《[霹雳/天草伊达] 方诸山》轻裘

1、1

　　没见过海的人，总是会问，海是什么样的？
　　有的人说，它温柔。风平浪静，浪花轻抚着沙滩，如情人枕边的呢喃细语。
　　有的人说，它狂暴。波峰浪谷间再大的船只也只是它的玩具，任何生物在它面前不堪一击更不用说人类。
　　今天的大海一天之内便很有交情地给回东瀛的伊达呈现了两种状态。
　　刚刚还是蓝天碧海，转眼间狂风怒号。
　　作为岛国的人，没见过发怒的大海——这表示这一句话是个冷笑话。
　　但是作为岛国的人而且有过渡海经验的人，他表示这么大的海上风暴他还没有见过。
　　伊达的伤势在漫漫航海路中已经开始愈合，普通的行动已经不在话下，为此天草还嘲笑过他果然是四肢发达——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四个字的下一句是“头脑简单”，即使之后他的伤势忽然不适但是想看风景，委实让那小子背自己几个来回，但是他仍然心胸宽广地没有和阿草计较——虽然手足无大碍，但这个时候到甲板上只会给大家添乱。可是人成球状在船舱里滚了几个来回之后，伊达再也忍不住了，跑了出来。得知天草在帮忙掌舵后条件反射去找人。
　　天草看到他的时候，脸色……本来难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我只是担心你！”伊达诚恳地说。
　　“我非常担心你！”他继续煽情。
　　“阿草你要知道，总看不见你我就会胡乱思想！”伊达一边卖弄着口才——如果他有所谓的口才的话——一边试图帮忙。
　　天草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是‘胡思乱想’！”
　　也许是伊达的煽情度过于超常，也许是因为伊达的中文造诣过于感人，也许，总而言之，大家绝望中忽然隐约看见一座小岛！
　　“快靠岸快靠岸！”伊达兴奋地说着。
　　看到了生的希望，水手们也不遗余力，船终于摆脱了风暴，行入了一个避风的港湾。
　　“我果然人品太好资质太好不愧天之骄子，真是运气好到没话说……”心情一松懈，伊达忍不住抓住好友强化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
　　天草本来准备忍受几句，但是听到对方下一句是“好险，我以为这次真的要和你煮成一锅同命鸳鸯”时，确定自己无法忍受。
　　“我终于可以肯定，”他正色地对伊达说，“你的嘴比你的刀厉害。”
　　“你什么意思？”伊达狐疑地看着他，“不要以为我不懂中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天草正直地回答。
　　说话间，两人忽然觉得有点异样，不由停了下来。
　　一旦闭上嘴巴，才发现，船舱原来安静得可怕。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船只停泊的港湾弥漫着白色的浓雾，而船舱里的其他人居然就地呼呼大睡。
　　有这么劳累吗？
　　两人不由互相看了一想，然后不约而同跑向其他地方。
　　上上下下。
　　前前后后。
　　两个人再次对视一眼。
　　仿佛一瞬间中了法术一样，整条船除了他们两个，只要会喘气的，全部睡着了。
　　驾船离开吗？外面是死亡风暴。
　　那么是留下吗？那又该如何解决这满船的沉睡？

　　三天之后，两人将船停稳妥，踏上了地面。
　　“你布下的阵法有用吗？”伊达有点担心。
　　“道家正宗玄门秘法，赭杉军说过守护力很强。”天草回答。当然他是第一次使用，但是也没有别的方法不是了吗？
　　外面的风暴仿佛无休无止，而船上人的睡眠也仿佛是无休无止——即使看上去只是沉睡没有其他坏的状况出现，但是“维持现状”无疑是最保守也是最愚蠢的方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也许岛上会有他们想要的答案，解决问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