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都拿不下你？》宋栖之

3、拆台

　　这一节物理课，和笙听得心不在焉。
　　过多的新信息挤在她的脑子里，让她大脑宕机了。

　　下课铃响起之后，广播里又传来通知全体学生参加升旗仪式的声音。
　　涂老师讲完最后一句，朝着最后一排走了过来。

　　和笙整个人还在开机重启当中，听见涂老师朝着百里独孤说：“你跟我去办公室领校服，就不用参加升旗仪式了。”
　　百里独孤点头：“好的，老师。”

　　他起身，跟着涂老师出去了。
　　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在后门处，旁边几个人立马看向和笙。

　　“我靠我憋了一节课真的要憋死了！”谢子平抓心挠肺地说，“百里什么情况啊？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奇怪？”
　　“他为什么叫你宝啊？”姜轻好奇死了，“他一直这么说话吗？”
　　“怎么可能！”谢子平说，“他以前就很正常啊，从来不会说这么自恋的话！”

　　江立雪想起上课的时候，百里独孤替和笙解围的话，浑身都抖了抖：“救命，如果不是他那张脸加持，我就受不了了！”
　　“我已经麻木了。”和笙木然起身，“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四人一块儿走向操场，路上姜轻还在打听他的信息：“他去了日本五年？不会是受什么影响了吧？”
　　江立雪猜测：“我听说有些长得帅的是很自恋来着，感觉他那张脸自恋也有资本。”
　　“那都是次要的，问题是你们没听见他对和笙说的话吗？”提起这个，谢子平仍然处于震惊当中，“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三人一块儿看向了和笙。
　　“没有的事！”和笙赶紧澄清，用手点了点脑袋，“他脑子有点不太清醒，别信。”
　　谢子平啧了一声，说：“等下升旗仪式完了问问他，总不能留个洋把脑子留那了。”
　　和笙心说，你要能问出来什么，那算你厉害。

　　升旗仪式上，排在姜轻前面的女生忽然转过头来，好奇地问：“和笙，你跟新来的那个男生，认识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笙只能承认：“认识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不是单身啊？”

　　和笙一听这话，心说没听见百里独孤对她说的那些话，确实容易对他那张脸产生滤镜。
　　她迟疑地说：“应该是…单身。”
　　毕竟有对象的话，是对她说不出那些骚话的。

　　女生一笑：“那就是说，能追他咯？”
　　和笙这一回认真地建议她：“我觉得你还是别追比较好。”
　　“怎么呢？”
　　“他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天地可鉴，和笙这话绝对没掺半分假。
　　这是对他上一节课各种表现的完美诠释。

　　女生却误会了，朝她嘿嘿一笑：“你不想让我追他就直说呗，不过我也是帮我同桌问的。”
　　和笙：“……”
　　你愿意这么想也行。

　　等女生转过头去，姜轻才小声地朝和笙说：“笙啊，帅哥一张脸就能掩盖所有缺点了，你想想，一个正常的丑男，和一个不正常的帅哥，你选谁？”
　　江立雪站在和笙后面，立马回了一句：“那当然是帅哥了。”
　　“为什么一定要选呢？”和笙不理解，“我一个都不要。”

　　姜轻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比较清醒。”
　　江立雪也点点头：“吾辈楷模。”
　　站在男生列的谢子平在一边来了一句；“正常的帅哥也是有的，比如说我。”

　　和笙仅仅是看了他一眼。
　　出声：“你真的别学他自恋，一个就够受的了，你再来，我马上搬出地球。”
　　谢子平立马闭嘴。

　　升旗仪式结束后，回到教室。
　　百里独孤的桌面上放着一件叠得整齐的校服，本人正在校服的袖口上贴一张防水标签，标签印着“百里独孤”四个大字。

　　回到座位上，前面的两人刚把头转过来，想跟新转学生聊聊，百里独孤已经朝着和笙开口了。
　　“女孩。”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衬衣下摆，露出一个邪笑，“哥有六块腹肌，只给你看，想不想一饱眼福？”

　　这话说得周围一圈人都沉默了。
　　没想到上来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和笙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微笑，客客气气地看向他。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和笙发现，那些该死的心动好像只是昙花一现，此时内心如一潭死水般，激不起任何水花。
　　她又喜又悲地发现，百里独孤仅仅花了一节课的时候，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长达六年的暗恋直接终结于此。

　　人设崩得面目全非，满嘴胡言乱语。
　　听到他说喜欢自己，和笙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甚至想让他闭嘴。
　　死心从来没这么快过。

　　和笙声音平静地说：“不用了，谢谢。”
　　“口是心非。”百里独孤压根不信，“女孩，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和笙受不了了，说：“你非要这样是吧。”
　　百里独孤笑了：“果然，我就知道你拒绝不了我。”
　　“……”

　　和笙见他病情加重，铁下心来。
　　她抬手抓住百里独孤的衬衣一角，刷的一下，把他衣服掀到了胸口之上。
　　“大家快来看啊！未成年露腹肌咯！”

　　和笙一出声，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停下了聊天，目光齐刷刷地往这边看。
　　百里独孤急急忙忙地抬手把衣服按下去，很尴尬地看向和笙，低声问她干嘛。

　　“你不是要秀吗？”和笙很无辜地说，“来转过去，后面摄像头还开着，站那去秀，全校老师都能看见。”
　　百里独孤啧了一声，说：“我只给你看的。”
　　“那好东西不得大家一起分享吗？”和笙眨眨眼，“别这么小气嘛。”
　　百里独孤震惊地看着她。

　　前面的两人笑得转过身去。
　　百里独孤被她这么一打岔，没了那心思，一言不发地把校服收进书包里。
　　和笙心说这才正常一点。

　　谢子平笑完了又转回来，说：“诶哥儿们，你还记得我吧？”
　　百里独孤看向他，没什么表情地说：“当然记得，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记忆力比我更好的人。”
　　“是是是，你最厉害。”谢子平敷衍两句，问他，“你怎么回国了啊？”
　　百里独孤闻言，看了一眼和笙，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

　　和笙简直怕了他那个预示着不对劲的笑，一出现，仿佛就在和笙头上亮出个红色的“危”字。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她生怕他又来一句“知道她在等我”，赶紧打断：“还是国内好，回来了就行。”

　　江立雪接话：“认识一下吧，我是笙笙的好朋友，我叫江立雪。你的名字好特别啊。”
　　“对啊。”姜轻附和，“你是姓百还是百里啊？”
　　“百里。”

　　百里独孤难得正经了一回，“我的名字其实是取自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创作的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作《百年孤独》，其中的……”
　　“害，他爸姓百里，他妈姓独孤，就这么简单。”和笙打断他的赘述，“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百里独孤：“……”

　　江立雪忍住笑，点头：“原来是这样。”
　　谢子平：“你不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还跟《百年孤独》有关系呢？”
　　本来是有关系，但被和笙这么一说，好像又没关系了。

　　接连两次被她拆台，百里独孤有些郁闷地看了眼旁边的人。
　　和笙浑然不知，听到他问自己：“你怎么变了？”
　　和笙看他一眼，没想到反被他质问，她问：“我哪里变了？我还没说你变异了。”
　　百里独孤目光忧郁地看着和笙，半晌才低声说：“你一点都不温柔了，完全不像是以前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了。”

　　话音一落，周围听到这话的人再一次惊掉下巴。
　　和笙惊慌失措地想解释一下，正巧上课铃声响起，拯救了她。
　　语文老师已经走到了后门这里，三人纷纷坐好了。

　　百里独孤还在顾影自怜，盯着语文书的封面出神。
　　和笙赶紧写了张小纸条，揉成一团，递给了离她最近的谢子平。

　　谢子平打开来一看，一行潦草的字：
　　【傻子的话信不得，他乱说的】

　　谢子平写了一句，把纸条传给江立雪。
　　江立雪写完给姜轻，姜轻写完想给和笙，却被中间的百里独孤拦下。

　　姜轻一脸后怕地看了一眼和笙，赶紧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
　　百里独孤用红笔也写了一句，传给和笙。

　　被他看到她写的字，原本和笙还有点心虚。
　　结果看他笑着写完，又觉得这家伙果然不正常，被她骂傻子都笑得出来。

　　打开纸条一看，好几行字。

　　谢子平：【我怎么感觉他说的挺真诚的？】
　　江立雪：【他确实是有点怪，但应该没怪到乱说喜欢的人是谁的地步吧？】
　　姜轻：【笙笙，他不会真的喜欢你吧？】
　　百里独孤：【我的错，我竟然让他们怀疑了我对你的感情！放心，我的女孩，我会好好反思，付出实际行动的】

　　和笙：？？？
　　实际行动？
　　倒也不必。

　　和笙眼疾手快地再一次撕碎纸条。
　　希望他别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不然下一个疯的，绝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