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抱大腿攻略进行时gl》烟雨落京城

32、惊霜

　　第二日，某人完成自己当天的工作量后，谢挽姝就又跑去医馆骚扰季越楠了，这次谢挽姝甚至以防出现昨天那种情况，还先去了府邸，带了两个人儿。

　　【奇怪，怎么明明是开业的时候，把门关了呢？就算是下班了也不至于关这么严实吧？】谢挽姝敲了敲门，第一次等了许久，却是等来了沉默，没人应答她。

　　“喂？越楠？你在吗？”她手下加重了力气，不免心里各种猜测。

　　这一次里面倒是有了回答，隔着墙里面传来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挽姝啊，进来吧。”

　　谢挽姝心头咯噔一下，嘱咐那两个女孩儿先去阴凉地歇会儿后就推开了门。

　　谢挽姝愣愣地看着季越楠，虽然平时季越楠也算不上很积极向上，但是也不像现在这样颓丧……

　　没什么光线的房间里季越楠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裙蜷缩在藤条椅上，莹白肤色的小腿露了出来，手腕上三个银镯被阳光照的发出金色光晕，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季越楠的神色，似乎是阳光刺到了她的眼睛，她把头低地更低了。

　　谢挽姝快步走上前，手抚上季越楠弯曲的脊背，语气有点焦急，“越楠，怎么了？”

　　季越楠抬头看她，碎发落在脸上却不遮挡眼睛，眼眶红红的，连脸也被眼尾那点绯色染上淡粉，脖子上的长命锁一晃一晃的，“我……今天，好像看见阿月了——”她的声音发颤，看着谢挽姝的时候似乎连墨色的眼珠也润了一层温润的水光。

　　要了命的脆弱漂亮。

　　而后谢挽姝眼睛瞪大 ，手不受控地抖了一下，心中有惊诧，“怎么回事？尚月，不是已经死……离开了吗？”

　　季越楠努力扯出一个笑，勉强又僵硬，“但我就是看见她了，我拉住了她 ，但是她身体发颤好像很害怕一样，她不记得我了——挽姝，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她的泪眼看着又要流下来，谢挽姝看见了，慌张把怀里的帕子给她擦眼泪，“会不会只是长得特别像啊？”谢挽姝简直感觉自己在胡编乱造，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季越楠倒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这只不过是谢挽姝哄她的托词，帕子被她握在手里，泪滴在上面染了许多灰色水渍，“不会的，我认地出她，怎么可能有人连痣都长地位置一模一样啊——她就是阿月，但是她就是不记得我了……”

　　谢挽姝叹息，“那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季越楠回想着今日见她的场景，她似乎比几年前胖了些，但还是那么漂亮，尤其是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着装也是穿的上好的绫罗绸缎，

　　季越楠想到这，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过得很好，甚至比和我在一起担惊受怕的时候更好。”

　　“那不就好了吗？你那么喜欢她，就算她不记得你了，但她过得很好啊，你这辈子都栽在她身上了，你还觉得你可以抽身不再爱她吗？我觉得你可以让她重新爱上你。无论多久，人终究会对自己年少所不可得或曾拥有之人而心动。”谢挽姝不擅长安慰人，只是将自己代入了季越楠，总觉得如果自己是季越楠，现在需要的一定不是轻飘飘的安慰，而是激励。

　　季越楠苦笑，但终究是没再掉下眼泪，“谈何容易，如果你有那么多勇气，你早就和姜墨黎表白了吧？”

　　谢挽姝也明白，表白，谈何容易？重新鼓起勇气又？谈何容易？

　　她又如同一只斗败的孔雀垂下了头，“我不想再去打扰她了——”季越楠月白色的衣裙让她看起来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只不过神仙落泪，更是漂亮，说是林黛玉这个神仙般的妹妹也不为过 。

　　谢挽姝看着季越楠，她知道她是真的害怕她打破了尚月平静的生活，于是只问了一句，“你甘吗？”

　　这次，季越楠沉默了很久，沉默到了太阳已经落了山，沉默到谢挽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她才将将说了一句话，“不甘心。”

　　【如此倒也不枉费我等了那么久。】谢挽姝知道，一般季越楠有了回答就已经有了计划有了决心。

　　“加油！神仙姐姐落泪了也不怕老天爷降罪于我们呀，别哭了。”谢挽姝调侃之后也不多说了，天已经暗了下去，再不回怕是晚了。

　　而后谢挽姝揉了揉自己已经坐麻了的腰，向门口走去，“那我就先走了，越楠，记得吃晚饭啊！最近我可能有点事就先不来找你了！”谢挽姝响门口走，边说边挥手离开，玉镯显眼地紧。

　　“那你会甘心吗？”季越楠突然出声，惹得谢挽姝忽而转头看她，“我是说——你会甘心看着姜墨黎变成别人的妻子或是娶别人吗？”

　　谢挽姝垂在身侧的手颤动，“当然会不甘心啊——”

　　是嘛，别人只有在别人的感情里才会清醒地像感情大师。

　　言罢，两人都没再说话，谢挽姝自顾自得出了门，“抱歉，让你们两个久等了，这里是一点小钱，就当给你们买点小首饰吧。”她的确是有点过意不去的，毕竟让两个女孩在这等了她们那么久。

　　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孩连忙接过，诚惶诚恐地道，“谢谢太傅，谢谢。但这是我俩姐妹应尽的责任。”

　　谢挽姝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回了马车。

　　“前些日子我下江南寻得的东西打磨好了吗？”谢挽姝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掀开帘子探头看着两人。

　　年级稍小的女孩点点头，腼腆地很，“太傅，已经打磨好了，只是剑鞘还需要一点时间清理。”

　　谢挽姝点点头，默默回忆起这把剑的来历。

　　这是在一个乞丐哪里得到的，前些日子下江南，本来在路上带着侍卫走着，可是突然下了大雨，便先去了个亭子里躲雨。

　　也就是在那个亭子里她看见了剑圣宗第三十六代掌门人，那时候男人已经是奄奄一息，身上破破烂烂的，满身泥泞。

　　在后来谢挽姝好心询问中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居然是曾经辉煌，门庭若市的剑圣宗第三十六代掌门人。

　　可惜剑圣宗在几十年前就遭遇了变故，一夜之间，偌大的宗门凋零到不知有没有人幸存。听男人说，他是被师傅救出来的，可是师父或许知道自己会死，在死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自己，他却死在了那场浩劫了，那时候年纪尚轻的他没有办法，当了身上值钱的东西便开始以乞讨为生。经脉尽断使得他既干不了重活也习不了武，唯一的路便是乞讨。

　　谢挽姝想救这个男人却是回天乏术，他的身体简直如同一个八十岁疾病缠身的老者。

　　于是在这个雨幕里，她见证了一代惊艳过天下的宗门的落幕，她不免默哀，简直是世事无常。

　　多么令人唏嘘不已。

　　而被男子一直抱在怀里剑在他临终前总算松开，他卑微地如同一只蝼蚁，脏污的手似乎是怕脏了谢挽姝裙摆，只是微微抬手，“姑——娘，请将这——把剑赠与你觉得值得送的人吧……”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额头冒出汗珠，声音如同被刀割般难听。

　　本来蹲在地上的谢挽姝主动拿起拿把长剑站了起来，“好，前辈，我答应你，我必然会为它找到一个好归宿。”

　　在谢挽姝说完最后一个字之时，男人咽气身绝，仿佛没了执念一般，身体迅速灰败，仔细一看，他竟是面带笑意。

　　谢挽姝握着剑的手有点颤抖，身体深深地对男人鞠躬。

　　【如果不是当初的那次变故，他或许也会是一代天骄，写进书里的人物吧。】

　　等到侍卫买伞回来 ，谢挽姝和他便把男人安葬了，只是谢挽姝不知男人的名字，只好对侍卫说，“就写——剑圣宗第三十六代掌门吧。”谢挽姝撑着红伞，在雨中手中的剑被谢挽姝好好握着，不曾打开半分。

　　等到侍卫安葬好了男人，谢挽姝便叫他为自己撑伞，抽出隐藏在剑鞘里的剑身。

　　剑身看得出来有被人好好保养过，但是可能因为没有太好的保养措施的原因，它还是有点磨损和脏污锈迹，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剑刃处闪烁着的寒光让人觉得在这锈迹斑斑下隐藏的是一匹巨兽。

　　但真正惊讶到谢挽姝的并不是他的锋利，而是它剑身上的两个大字——惊霜。

　　谢挽姝也算博览群书，知道的事倒是比寻常人物多的多。

　　在书籍里记载惊霜剑削铁如泥，是天下武器中露面不多但依旧稳坐第一的剑，它并不经常出世，但一出世，必然有惊才绝艳的一带天骄持着它成就一番宏图伟业。

　　【老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把剑托付给值得托付之人。】事实上，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那人——倒是也是惊才绝艳的少女——皇女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