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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虽然未从明面上承认,但祸种研究所百分百合法。

      它由国家出资支持,选择住址,招揽人员,并安排下任务。

      而从那里出逃的四十四,的的确确是越狱。

      在她的文件当中,也印着大大的“待捕捉”三个红字。

      一旦抓捕,绝不姑息。

      祸种不是可以放生的存在,对于正在发生异变的世界而言,他们是独特的资源。

      A国‘赎回’列克前,和周边国家签署了协议,绝对不将其用于同类。

      即,战争。

      反对者当然有,但某些国家中也有祸种,为了未来着想,选择了静观其变。

      但是,列克越狱了。

      如果暴露,那些知晓04的恐怖的人们,一定会首先选择审判庭,让他们来抓捕04。

      不可以!

      “下一次的赎买,一定出价更高。”

      办公室内,一个男人扶着额头,感受到阵阵刺痛,低语道:

      “要阻止消息暴露……先找到列位十八,然后——”

      和‘亚当’进行下一步的沟通。

      ……

      开车直奔波里市的司鼓,最后还是没有丢下车里的列克。

      主要原因,是车门坏了。

      而且后者很听话,一路上一直闭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一个木头人。

      仿佛他是一个安静且讨喜的乘客。

      ——这和司鼓知道的列位四差距太大。

      不管是谁的情报,都是这样描述列位四的:疯狂、不可控、缺乏同理心、能力危险。

      现在再加上一点:脑子有问题。

      能把祸种监狱中的心理医生弄哭,排除掉会被反击的暴力手段,就只剩下言语了。

      这么一看,他确实很不安定。

      然而,他人言语中的疯狂乃至暴戾,和司鼓所见的欢脱乃至不着调,形成很大的反差。

      演的吗?

      没必要啊。

      只是区区没有依据的‘血缘者’,司鼓根本不在乎真实的他到底如何。

      至于列克怎么想,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司鼓只在乎简年的下落,目标,是一家酒馆。

      桌台上有一座彩色的琉璃盏,在泛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原本,这个任务并不难,因为波里市虽然大,但酒馆数量并不多。

      直到车子驶入市内,视线中的人不断变多后,司鼓注意到了一个意外情况:

      酒馆、酒铺、酒具……

      为什么街道的店铺全都和‘酒’有关?

      浓郁的酒香遍布整个空间,仿佛吸一口,就可以让路人醉晕过去。

      这里,可以称之为爱酒人的天国。

      司鼓寻找着停车点,询问一旁的A国人:“波里市难道以酒出名吗?”

      “不是。”

      列克重新戴上帽子,将刚好及肩的白发藏起来,回答道:“只是正值庆典,游客多,酒水的利润最大。”

      每到这个时候,几乎每个店铺都会改头换面,捞一笔钱。

      当然,有一些人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收藏。

      他将车窗摇起,扭头看向司鼓:“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些店。”

      列克本来就是当地人。

      “……唔。”

      刚好找到一块空地,司鼓将车子熄火,具体地说:

      “一家有些年头的酒馆,起码五十年朝上;最近刚装修过,桌台的漆面是新的;上面摆着头颅大小的琉璃盏……有吗?”

      那些画面,只有尹蜀可以看见。

      但他可以画出来,只是可能受到精神状况的干涉,画面扭曲且怪异,让人不禁生厌。

      只有司鼓接受良好。

      毕竟当初面对降雨时,她曾见过祂们。

      听到如此详细的描述,列克压低帽子,笑着说:“原来你不是来游玩的么,是找人?”

      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

      列克的眼睛是狐狸眼,眼尾上扬,自带一些狡诈。

      他没有故弄玄虚,直接提醒道:“司鼓,你还是离开吧,不用管其他人。”

      “这里已经溃烂,在异变吞噬他们之前,他们会为自己挖好坟墓。”

      列克的眼中毫无光亮,明明是耀眼的红金色,却满是死寂。

      他直视着面前的人,给出忠告:“当一个观众就好,我们不会有事。”

      多么贴心的提醒。

      归根到底,他害怕司鼓的死亡。

      在他得到解脱之前,如果唯一的同类先一步消失,他……

      听到这些话,司鼓不禁瞪大眼睛,表示惊讶。

      除去‘不想她先死’这一点外,她还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他想死】

      而且是——

      【死在她手中】

      啊,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正常。

      脑中回响起妮芙的笑声,司鼓没有任何不适,直视着那双特别的眼睛:

      “你找错人了呢。”

      四十四是寓意着生和死的祸种,在巨大爆炸下依旧存活,且毫发无损。

      “在你死亡之前,哪怕死亡之后,我恐怕还活着。”

      前提是,异变没有结束。

      也就是说:她的生命‘包含’着他。

      感到安慰么?

      注意到列克隐秘的喜悦,司鼓同样回以笑容,但说出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同样的,我不会杀死你。”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

      司鼓凑过去,眼中的金色一闪而逝,她开口说道:“会对我以后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

      没错,她率先想到的是自己。

      C国的祸种杀死A国的祸种,如何平息?

      如果‘和平解决’,可能四十四的归属权就要易主了。

      一换一,由她代替死去的列克。

      如果‘不和平解决’,就和列克说的一样,他们会提前躺入墓地。

      开火,多么可怕。

      被拒绝后,列克沉默很久,再次开口时,满是遗憾:

      “是么,明明死在你手里,是最完美的死亡。”

      溺毙于其中,就连他都不会感到痛苦。

      司鼓:“……”

      毛骨悚然。

      ‘血缘相融’都是这样的吗?

      怎么感觉比起妮芙和琼恩,她和列克这一对,更加不正常。

      “你是为了什么越狱的?”

      “想让你杀死我。”

      果然!

      “那现在呢,你打算去自首吗?”

      “……改变主意了。”

      他抬眼看向自己的血缘者,如此美丽,让人失语。

      列克:“我想让你讨厌我,直到产生杀意为止。”

      这句话,勉强算是狠话吧。

      二十分钟后,某家酒馆内。

      司鼓坐在位子上,刚好正对着吧台上的琉璃盏,陷入沉默。

      这……还挺独特的。

      她看向一旁的列克,对方正在盯着酒杯发呆,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不是自我调侃,他的脑子真的有问题。

      能治吗?

      列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说道:“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

      “不可能。”

      他似乎有些不开心,又继续喝了一口。

      明明是高度数的酒,而且还是会立刻上头的那种,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酒量不错。

      在等待老板的过程中,列克再一次说道:“我之前见过你。”

      在原回的眼中,她依旧完美,带着悲悯的神性,仿佛什么都会满足。

      但她拒绝了他。

      他明明没有醉,但在司鼓面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

      “我的能力同样可以治愈别人,但伴随着不灭的疼痛。”

      列克不觉得难过,说这么多,只是为了铺垫最后一句话:

      “我是你的残次品。”

      ——这就是血缘相融。

      ……

      【这不是血缘相融…】

      笔在纸上滑动,发出“簌簌”声,他继续写道:

      【血缘,分为‘相融’和‘相斥’…】

      【祸种的争斗,在前者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是一场从会面开始就结束的斗争…】

      笔突然停下,半晌后,再次挪动:

      【上位和下位,优与劣,在两位祸种之间,早成定局…】

      “真可怜……”

      黑暗的房间内,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中响起,他说:

      “就和棋子一样,规则都定好了,嗯?”

      虚假的话语还没结束,手中的笔再次‘复苏’,留下新的痕迹:

      【其中的‘下位’并不代表‘不及’,祸种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能力的特殊性…】

      【列位四,能力‘疼痛’,因他而疯狂的人永远不会消失,目前活跃于A国…】

      “喂喂!不要写具体的国家!”

      男人失态地大声喊道,但手中的笔一直不停,带动他的右手臂,这个部位仿佛并不属于他:

      【他在渴望死亡,因为他贪恋‘幸福’,他觊觎上位者的恩赐…】

      书写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着莫名的贬责:

      【可恶的谎言,可悲的谎言,你根本不想死…】

      男人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但无法反抗,最终写下最后一句话: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想死了。】

      “嘶——!”

      写完的下一秒,男人便将面前的纸张撕得粉碎,然后扔进垃圾桶。

      他的双目无神,很好地融入四周的黑暗中,一点都不违和。

      男人转动有些发酸的双手,而花费时间书写的成果再次被毁,他故意说道:

      “又不送出去么?”

      回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男人嗤笑出声,手伸向桌面,不慎碰到墨水瓶,一下子便浸湿了整个桌面。

      他没有着急,甚至没去管弄脏的衣袖,而是坐在椅子上,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石像。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完全封闭的房间内,传出男人沙哑的声音:

      “……反正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才是最可悲的棋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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