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七年之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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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北上，你们家那位，还不肯回家吗？”队友A用手肘顶了一下北上直人。
“他回什么家。”北上直人脱下帽子，打开水龙头，没声好气，“是我离家出走了。还有，我跟那家伙都分手，你就别提他了，行不行？”
他住了大半年的单身公寓。
“啥？”队友B探头插话，“怎么回事，你们如胶似漆快十年，不是还去国外领过结婚证了吗？上次见到他还是你们藏在咱休息室角落里你侬我侬地接吻，仿佛下一秒就要干柴烈火……”
“咳咳……”队友C扫了眼北上直人逐渐难看的表情，出声提醒。
队友B的话戛然而止，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他反应过来，忙回归正题，“啊啊，对……你和他的事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以为你们不会……所以北上，你们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分手了？”偷听八卦的几人纷纷附和点头。
“只不过是矛盾的积累，然后最终爆发。”北上直人松开拧成麻花的毛巾，擦了把被火场浓烟熏成黑漆漆的脸，“没什么好说的。”
北上直人成为正式消防员后，倒不算忙碌。毕竟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制，三班倒，基本是做一休二。但是不幸地碰上了地方改革，消防员的工作内容增加，他的闲暇时光算是到头了。
一天甚至可以出九次警。北上直人累到闭眼秒睡。休假的时候只想睡觉。
而作为警察的东方仗助倒是没什么变化，反倒因为工作内容分摊了一部分给消防员而变得稍有空闲。
北上直人每次回到家都发现东方仗助为了等他而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将东方仗助抱到床上，总会等来男人睡眼惺忪地一个轻吻。可第二天东方仗助还没醒，他又得离开了。
但是北上直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逐渐冷淡。他以为这只是爱情的疲惫期，总会好起来的。只要在过段时间，等他没这么忙的时候。
只是他没想到，十年相恋的恋人会跟自己说——“我累了。”
还当着他的面，将他们的婚戒丢进了河里。
这个家伙是认真的。
二十八岁的北上直人想到这，有些颓废。分居大半年，他害怕东方仗助会来找他去领结婚证，所以一直避之不及。
“这样啊。”队友C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那你们去办离婚证了吗？”
北上直人张了张嘴，没说出半个音节，消防铃骤然响起。
几人浑身一震，又将刚刚脱下的装备迅速穿上，倾巢出动。
伴随着局促的铃声响起，艳红的消防车在马路上疾驰，队友C皱眉，转动方向盘，“怎么又是定禅寺那片区域起火？”
“这都第几起了？刚从净禅寺回来……”
“别抱怨啦，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嘛。”
“听说这次火灾的程度很严重……”
北上直人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队友D叨叨絮絮，跟大家简单讲述火场的情况：“……好像是因为电路老化，过度用电导致的火灾。刚好这今天高温干燥，又风大。火势迅速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连着隔壁两栋楼一起烧了起来。”
“有多少人困在里面？”北上直人问道。
“还不清楚。”队友A接过话，“不过已经去了三个队。我们只需要去最偏的那栋烂尾楼，据说有一个孩子被困在里面了，之前他跟一群小伙伴在那里玩捉迷藏来着……所在的楼层太高，加上前面去的三个队已经在其他火场里了，暂时分不出人来救他。”
“诶？”队友B冷不丁出声，拿着对讲机，拍拍北上直人的肩膀，“刚才树下说，十分钟前那个孩子就被一个姓东方的警官救出来了。”
北上直人莫名其妙地转头，“为什么要特意跟我说？”
“但是那个被救出来的小孩哭喊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还在里面……东方警官一听，再次鲁莽地冲进不稳定的火场，之后那栋楼没一会就被烧塌了。”
队友B迟疑了一瞬，“那边火势越烧越旺。东方警官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北上直人下垂眼帘，瞳孔微不可见缩了缩。
车内陷入沉默。他们都知道北上直人的那位，姓东方。
只有队友C出声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静。
“我们到了。”
*
滚滚浓烟，东方仗助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昏迷的小女孩，他们被承重墙压在废墟之下，东方仗助双手撑在地上，抵着沉重的墙面。
眼眸中是刺眼的红光。
他接手了一个案子，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精疲力尽的东方仗助，濒临精神崩溃。现在连替身都叫不出来。
而那个案子，是关于『定禅寺』有人私下大面积种植『罂.粟植物』的事件。
东方仗助多次便衣来到这里调查。他大概也能猜到定禅寺最近多次发生大大小小火灾的原因——在室内大面积种植植物，为了为此植物所需的光照，自然需耗电量巨大。
定禅寺这一片建筑的电路很久没翻修过。在老化的电路用电过度，自然会引起火灾。
他怀疑不止一户人家在干这事。却没抓到证据。
东方仗助的思绪没有停过。因为他需要清醒。要是也昏迷了，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了。
于是他努力思考，让大脑转起来。被他戴在脖子上的两枚戒指从衣领里滑出，东方仗助一愣，蓦然想起了北上直人。
明明一起从少年成为男人。他们褪去青涩，共同走向成熟。
东方仗助知道是他冲动了。他们对彼此的热情，在平淡的忙碌中逐渐消退。
十年的时光，所谓的『七年之痒』到底还是来了。
那天在桥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希望能够引起北上直人对自己的注意，故作生气。
装着装着，成了真。他们大吵一架。东方仗助意外地发现，他居然积怨这么深。
然后他残忍地对直人说——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感到了疲惫。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北上直人平静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希望分手？”北上直人话落，东方仗助一言不发摘下来无名指上的戒指，狠狠丢进了旁边的河里。
落水无声。
那一刻，北上直人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来，“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对我忍耐这么久了。”
“既然如此，算了。”他扯下脖子上的戒指，“那就这样吧。”走下这座桥，学着东方仗助随手丢进河中。
戒指消失在黑暗的湖面，没有激起半分水花。
东方仗助面无表情看着北上直人消失的背影。转身看向平静的水面，手抓住桥梁护栏用力到指节发白。不知过了多久，他翻过护栏一跃而下。
在水里找了一夜的戒指。第二天凌晨四点，东方仗助像只水鬼一样，湿漉漉地回家，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
直人走了。
之后北上直人躲了他半年。他也冷静了半年，痛苦地反思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无理取闹——明明直人都累成那个模样了，他还火上浇油，给自己的爱人添麻烦。
他没脸去见自己的爱人。
直到前不久他抓到一个矮小的男人。一个暗地里跟踪他，自称是他『狂热爱慕者』的变.态。
同时是一个拥有『将不满情绪放大到极致』能力的替身使者。东方仗助根本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中了对方的替身攻击。
知道这件事的东方仗助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想见到北上直人，却因为那个『罂.粟植物』的案子给耽搁了。他打算闲暇之后再去找直人。
可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此时的东方仗助强撑着睁开的眼皮如千斤重。
他很想再听直人再喊他一声——“仗助！”
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东方仗助心道，居然出现幻觉了。
“仗助……东方仗助！牛排头！蠢货！你在哪里？别吓我啊！”
等等，不是幻觉，是他！直人来了！
东方仗助欣喜若狂，沙哑着声音回应他：“直人！我在这里！”
“快快快，找到了！”
被北上直人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东方仗助再也撑不下去了，安心地闭上眼。
而北上直人看着东方仗助脖子上的两枚戒指，眸光微闪，似有泪意。
*
“张嘴！”
北上直人没声好气给病床上被包扎成木乃伊的东方仗助喂粥。
喝了两天的蔬菜粥，东方仗助嘴里淡出鸟来。但是又无可奈何。那次火灾获救后，东方仗助惊恐地发现，他的疯狂钻石镇魂曲没了。而那个案子也因为他在火场负伤严重，转手由他的搭档与另一位同事负责。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北上直人大发雷霆，把东方仗助臭骂了一顿，然后狠狠折磨这个无肉不欢的家伙，硬是让他吃了两天的素。
东方仗助砸吧砸吧嘴，用商量的语气讨好道：“直人，我想吃肉～”
北上直人冷酷无情地收了装粥的餐盒，“在你拆绷带之前，想也不想。”
“你总得尝到鲁莽的教训。”
“直人QAQ！”
北上直人头也不抬，给他判了“重刑”。
“不行就是不行！”
二十七的男人，此刻还像十七岁的少年那样，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那……你能把我的戒指还我吗？”
“什么戒指？”北上直人明知故问。
“我们的婚戒啊！”
“哦，那个啊。”北上直人慢条斯理，“我帮你丢了。反正等你出院我们就要去离婚，不是吗？”
“你怎么可以……！那天我可是在河里找了一夜啊！”东方仗助看起来快哭了，激动地嚷嚷起来，“离什么婚，谁说要离婚的！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唔……”
北上直人捂住他的嘴，皱眉训斥道：“你这个笨蛋。不要说那个字啊！”
随后绑着绷带的手被人拉起，一枚银色的素戒套上他的无名指。
“东方仗助，”北上直人吻上他的唇，“下不为例！”
……
出院那天，来了很多人捧花祝贺，东方仗助被他们夸奖得直害臊，面红耳赤地拽着一旁眯眼偷笑的北上直人翻窗逃跑。
樱花散落，满天飞舞。
像是他们十七、八岁私下定情被发现那时躲避岸边露伴的追杀一样，肆意奔跑。
他们的故事，永远未完待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七年之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