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录》满城佳丽

33、第 33 章

　　在一众学子的期盼中，迎来了国庆假期。

　　趁着假期，汤茎侬可以回到父母身边。

　　相聚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才见了几天，假期就接近尾声。

　　最终，她提前两天收拾行囊，再次返回清溪。

　　一如往常，早早醒来，由于实在不愿动弹，直到中午时分才起床。

　　阳光正好，汤茎侬在陪外婆用完午餐后，心满意足的去往自己的秘密基地。

　　已经很久没来了，她还是能感觉这里发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地上被绘画过的痕迹也已经淡了许多。

　　刚到达，汤茎侬便迅速从书包里面拿出没用了的英语报纸垫在地上，摊开作业本，坐在上面开始写作业。

　　黑笔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忽然笔声停止。

　　她被自己算出来的数学题目答案逗笑。

　　算出来了13.5个人。

　　在被根本算不明白的大题羞辱后，决定写会语文换换脑子。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作业本上，光影随着在作业本上时间移动。

　　随着作业的完成进度达到三分之一，汤茎侬的眼睛有些酸涩。

　　停下手中的笔，伸展双手，站起来，放松一下。

　　她走到秘密基地的边缘，倚靠在老树旁，眺望着远处民宿区域的风景。

　　偶尔，头顶上会有飞鸟掠过天际，带起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脸庞。

　　休息了一会儿，她又回到作业中去，继续完成作业。

　　然后，在临近饭点赶回去吃饭。

　　晚上极有可能会被温思野拉着去看他打球。

　　她想，她是愿意被拉着去的。

　　可是她去时，他并不在。

　　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温思野带着一丝挑逗的目光回应她：“他去旅行了。”

　　“哦。”

　　“你就这么点反应？”他显得有些意外。

　　她慌乱一刻，但自己表现的应该并不明显，嘴硬的表示：“不然呢？”

　　温思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她也没深究，照常度过来之不易的假期生活。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傍晚，意外收到了戴言泉的扣扣消息。

　　圈：“现在有时间吗？”

　　绿了的缘：“有事吗？”

　　圈：“嗯，我在火车巴。”

　　绿了的缘：“等我一下。”

　　发完信息后，汤茎侬迅速跳下床，直奔门口准备穿鞋。

　　却在踏出门的瞬间，想到应该整理一下头发，于是回到全身镜前梳头。

　　照着全身镜，意识到自己整天都穿着睡衣，又急忙跑到衣柜前挑选合适的裙子。

　　试穿了两套后，觉得都不如预期中好看，还是挑了自己最钟爱的那条淡绿色长袖长裙，裙摆长至脚踝。

　　在出门前，又洗了脸，涂抹了面霜，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才匆忙出门。

　　她将电动车稳委停放好，迅速走向火车巴。

　　远远的，汤茎侬正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没有方向，心中不免失落。

　　直到目光似有所感的停留……

　　周围霓虹灯光璀璨夺目，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嘴唇微抿，灯光映照下，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戴言泉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到来，那冷漠如冰山的面容似乎开始融化，笑容中透露着特有的得意，注视着她缓缓走近。

　　但等她真正靠近的时候，他好像又恢复到了往日里的模样。

　　“久等了。”汤茎侬想到自己出门前的行为，再看到他有些尴尬和抱歉。

　　“我刚到。”

　　“吃吗？”他眼示意她往里面的水果捞店看。

　　汤茎侬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选好后，在外面的餐桌旁坐下。

　　天空悄无声息的飘起了细雨，刚好，头顶上方恰好有一把露营伞，为他们遮挡了雨水。

　　他们吃着水果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汤茎侬想起温思野的话问道：“你去旅游了，好玩吗？”

　　“好玩。”

　　“不好奇我去了哪吗？”

　　“你去了哪里？”

　　“苏城……”

　　她突然怔住，一时语塞，心中不由自主地将事情与自己联系起来。

　　又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脑子里有泡泡，什么都能往自己身上扯。

　　但还是试探性的玩笑开口：“因为我？”

　　戴言泉停下手中动作，默默地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她，薄唇轻言：“因为你。”

　　汤茎侬却好像对他的回应置若罔闻，指尖已经在手机屏幕上轻快地滑动起来。

　　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将他的那句简短回答彻底隔绝在外。

　　手机里断断续续传出声音，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五位高挑女生和两位男生正依次鞠躬致歉。

　　汤茎侬将手机横过来转向戴言泉，画面停在图库的视频页面。

　　她似乎生怕他错过任何细节，特意将进度条拖回起始位置，又把屏幕亮度调到最高。

　　戴言泉伸手接过手机，屏幕上的面孔莫名眼熟。

　　他蹙眉凝视，将视频里的每张脸都与她讲述的故事一一对照。

　　就是这些人！

　　汤茎侬的声音在此时轻轻响起：“你看，我的愿望已经成真了。”

　　“放假回家的车路过了我以前的学校。”她的声音很轻，“那些记忆又涌了上来。你应该猜到了，故事里的女孩就是我。”

　　“虽然总是幻想天神下凡惩戒恶人，或者他们落得悲惨结局。”她低头笑了笑，“可幻想终究是幻想，想要什么，还是得自己去实现。”

　　她通过母校查到了那些人的升学信息。

　　一封封邮件发出去，最终换来这段道歉视频。

　　可奇怪的是，当真正看到他们低头认错时，预想中的快意并没有出现。

　　她只是平静地，一遍遍看着视频里每个人鞠躬的样子。

　　特别是程同学——她的声音变了。

　　记忆里那个刺耳的嘲笑声，如今听着竟有些陌生。

　　她开始不确定，这些年萦绕在耳边的，究竟是真实存在过的声音，还是自己幻想出的回响。

　　一声声“对不起”在他们之间回荡着。

　　戴言泉感到眼眶发热。

　　他慌忙别过脸去，却已经来不及了，一滴泪水砸在手机屏幕上，溅开成小小的水花。

　　汤茎侬默默递来纸巾，“我都还没哭呢……”

　　他接过，用力按了按发红的眼角，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像是要逃离什么般急急退出了视频。

　　汤茎侬想起之前意外看见他相册里的内容：

　　在大腕山的观光车上，她一只手轻放在耳后，另一只手则忙着捕捉沿途的风景。或者是她收起手机时静静地欣赏周围的自然美景。小小瞬间都被拍摄得异常清晰。

　　她野餐时吃东西的照片，以及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还有她站在学校走廊上远眺的照片，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身上，仿佛与落日融为一体，美得令人赞叹。

　　汤茎侬的目光落在对面少年身上。

　　他垂着眼睫坐在那里，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被看穿了什么秘密般局促不安。

　　“抱歉，我……”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膝盖上的纸巾。

　　少女莞尔一笑，手腕灵活地翻转，将手机收了回来，问出：“你是不是在偷偷喜欢我呀？”

　　在这个风儿喧嚣的夜晚，少年轻轻吹起她岁月早已抚平的旧伤，爱意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