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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的名字叫侍剑 ...

  •   我躺在那棵高大茂密的树最上端的枝桠上,翘着二郎腿,细细地欣赏着透过那丝丝缝隙而遗漏进来的月光,月白如水。今晚的月色似乎特别好,浸透在习习凉风中,便如同最醇的美酒,只欲将浸没在其中的我给醉倒。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围绕在周围聚蚊成雷的盛况,也不是因为树上大煞风景的各类虫子,也不是因为就停在我上面五尺高的那对鸟夫妻。

      我曾经的一个主人曾经说过:侍剑是最无趣的人,他可以欣赏美酒美人清风明月,可是永远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吸引他的关注。那个主人似乎是个书生,后来好像还中了探花,我也记不清楚他是现在这个主人的第几代祖宗了,记得当时我还很是希望他中个状元郎的,这样以后也就有说料了。但是事实是,九年后,他中了个探花,虽没有状元郎那么风光,也是个了不起的事件,我记得后来连续两个月我一直遵循着黑暗路线,在树冠,屋檐或者墙角处跟着他到处逛各类亲朋好友家中或者等着亲朋好友来见自己,颇有衣锦还乡的味道。

      我记得我当时听到他这句话时,正站在墙角的阴影里听他抚琴,然后反驳道:公子,第一,我不是人;第二,我有关注的东西,那就是您。

      我记得当时的公子听了这句话之后,喃喃地说了一句那时候的我明白的话:为什么事实从你口中说出来就是那么像骂人呢?

      对的,这是事实。我,严格地来说,应该是一把剑,或者是,一个剑魂。因为开始的记忆很模糊,所以也不清楚那是哪个朝代了,只知道有一个姓李的铸剑师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块从天而降的仙石。然后决定铸就一柄绝世无双的宝剑,可惜历经三年也未能成功,后来来了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游方道士,对他说非得用至亲血肉炼其魂才能成功。那铸剑师并不理他,将他赶了出去,只是专心铸剑,如是又过了三年,还是不成。此时他已须发皆白,心有不甘之余竟然发狠将发妻投入火炉,可惜仍然不见动静。他自觉上了那恶道士的当,愤怒绝望之余只身跳入,却不见熊熊烈火中一柄绝世宝剑就此诞生。

      那时我混沌未开,那铸剑师的独子只有三岁,好奇之余用手触碰,但是他那娇嫩的皮肤又怎受得了剑气的侵蚀?所幸我的一魂一魄都是他父亲精血所化,这一滴血竟然是认了主。而我也化成了人形。

      我见了他自然是觉得亲切可加,懵懵懂懂地便跟了他一生,他读书习字后便给我取名为侍剑。这契约却是血脉相传,一代断了又在下一代上连续。开始我只是懵懂无知,等过了几十年之后自然不甘受制于人,用尽了千般办法只想摆脱这个身份,只可惜这血脉乃是最毒的咒语一般丝毫没有办法。

      又这样在挣扎中过了一两百年,陪着历代的公子们,或者是富贵封侯,或者是走马江湖,或者是贫困一世潦倒一生,看过了人生百态,生生死死,聚散离合,酸甜苦辣。百味之后觉得时间也不过如此,慢慢地将那心也放淡了。后来,甚至在庆幸自己有了这个血脉连接,让我明白自己存在的原因。

      我知道自己头脑不聪明,也不再去做各种黄粱美梦,再而,历代公子对我皆是不薄,其他的不知道,这个忠字却随着几百年时间的积淀慢慢凝聚在了骨子里。

      我记得有一代公子曾经笑着对我说:侍剑,我看你还是改名叫忠剑好了,这才体现你的特点。我当时的回答是:多谢公子赐名。我还记得公子那时候的脸色,用一个成语来说,那叫哭笑不得。他哀叹了口气说:算了吧,要是改了的话,列祖列宗还不知道怎么训斥我呢,侍剑挺好的。然后我没看错的话那表情应该是特无奈。

      好吧,我承认我本质是很淳朴善良的,但是再淳朴的人经过了那么好几百年的风霜雪雨后也只能保持表面善良了。但是我坚决不承认我本质上很奸诈。即使我的上一个公子曾经很深刻地指出了这一点,我当时的回答是:公子说是就是。然后仍旧一脸忠厚。

      对了,说到这我不得不说我的上一个公子--他是一个大学教授,教的是心理学。他曾经强烈反对我称呼他为公子,坚决要求我称呼他为“教授”。因为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个很让他自豪的称呼,他毫不隐瞒他对这个称呼的极度喜爱之情。但是在我这里他并没有如愿以偿,我坚决表现出了我死板或者说忠诚的一面,在他让我称呼他为教授时回到道:是,公子。

      在他纠正了无数次之后终于发现笨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我时终于看清楚了我的本质并且再一次明白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据说,这个道理对他的学术研究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其作用程度不啻于那种无恶不作的匪徒被一老僧怒斥一番然后幡然悔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据我记忆,一年后他就买上了房子讨上了老婆,又一年后他生了个儿子。

      当然,这和他再一年后死去并没有什么特大的关系。我从来不会再公子们死的那一天哭泣或者流泪,这并不是因为我没有眼泪那种分泌物。即使有我相信也不会流的,只是因为他死的那一刻,那个类似于契约的东西已经同时转移到了他那一岁的儿子身上,这也就是说明我的小主人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至于我的小主人的老爹出了什么事情,上天作证这可不是我的工作范畴。

      所以我不得不说这么几百年来我一直没经历过任何生离死别。或者这就是人与剑的最大不同?
      这个小主人是我接触的最多的,即使他现在只有十八岁。这是个父系社会,很显然小主人姓李,叫李启。当然,我叫他公子。

      我一直强烈怀疑这个意思“力气”的名字是由于我的上一代公子认为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为了补偿下一代而取得。这和有些人五行缺木就取名叫木森林缺水就叫水淼淼缺火就叫炎焱是一个道理。但是这个问题只能拜托小公子以后自己去问他老爹了,我是没办法去问了。

      之所以说小公子是我接触的最多的一个是由于他那教授老爹死了之后不久,秉承着夫唱妇随的原则,他的老妈也随之而去了,当然,知道内情的人譬如我这种绝对不为把它想得和杨过小龙女那么凄美忧伤-那是不知内情的文艺小姑娘干的事儿。事实上只是一起车祸罢了,她把小公子扔在了家中去朋友家搓麻将了,我自然是吊挂在屋外的大树上守着他。如果她当时带上小公子的话我保证她没事,虽然我不喜欢救人但是一想到她死了小公子就得我来带养了我还是会稍微委屈一下自己在救小公子的同时捎上那么一个的。

      之后,理所当然的,我承担了又当爹又当妈的角色。这是对我几百年人生经历的一种挑战,我必须承认。然后我也明白了其实除了我不想学的我还是有很多不会的。在我第一次成功让小公子吃进去面糊糊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感谢了一下他老妈--幸亏死的时候断奶很久了。否则谁也受不了这个一个小人在你胸前拱啊拱的,顺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岁多的小孩子啊,我还得教他说话,这直接导致了我那段时间说的话足足超过了几十年的那么多--几百年我还不敢保证的。

      最后直接导致的后果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可怜又可爱的小公子一直认为“公子”和“儿子”是同义词。同理,“侍剑”和“爸爸”也是同义词。以至于他幼儿园老师在教他爸爸妈妈阿姨舅舅儿子女儿这些常识性词汇的时候受到了深度的折磨。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很聪明的娃儿一直满脸通红地愤怒地质疑她“爸爸”这个词的含义并且强烈要求要用“时间”这个对于小孩来说很抽象的词来代替。

      而对于这个从小带大的小公子我一直有种亦主亦子的感情。要知道,以前契约的传递一般都是上一代公子死了后他的直系血亲才得以传承的,有时候爹死的时候儿子都五六十了。就像是古代皇位的传承,你见过几个一岁的小娃娃当皇帝的?太子继承皇位的时候五六十不足为奇。甚至有的当了一辈子太子反而较老爹先挂了。更何况我可是一个绝对武功高强的保镖,自己本身都是一柄剑了。就现在网络用语来说,那叫极品保镖!所以历代公子除非是生了莫名其妙的疾病或者像周瑜那样被气死的,否则绝对寿终正寝。

      第一次从这么小就和公子相处对我来说绝对是个新鲜的经历。我很享受。

      而现在,我正躺在这棵树上,树旁的三楼的房子里是公子正在清理他的东西,因为明天我们将要远赴千里之外的B市去求学。公子--这里先说明一下,因为公子太多,我决定以后所说的公子都是现在这位公子,谁叫我和他比较亲呢,况且,其他人已经不再是我的主人了。

      咳咳,继续。公子和他那位记不清是多少代的祖宗很像,全省第三名。照古代的说法,那也是一探花了。虽然是省级的,但是考虑到古今人口数量差异,我权衡了一番,还是觉得公子实在是很强悍的,放以前,没准是天子门生,赐紫金鱼袋之类的,然后打马游街,封妻荫子不在话下。扯远了。

      “侍剑。”

      我忙收住思维,从窗口跳了进去,“公子。”

      李启递过来一套衣服:“你把这套衣服换上,明天一起坐火车去吧,那可是几千里的路,现在可不是坐马车,让你在后面慢慢追。”

      我连忙应声道:“多谢公子!”心中有些赧然,我确实以为公子坐车,然后我跟在火车后面用轻功追的,毕竟以前公子们去哪里也是这样的。以前公子们坐马车,我甚至可以慢悠悠地每隔一里地就捉一只蝗虫然后串起来最后告诉公子今天我们走了多少多少里之类的。这个爱好得到了众多公子的姑息,直到后来一位比较有洁癖的公子对我这个爱好极度反感之后我才放弃了这个好几十年的爱好,直接导致了以后的好久我都怅怅不已。

      至于衣服,我一直很有蒙面大侠的风范,那么黑乎乎的一身完全是古代那些影子的翻版啊,其实现在我的身手完全没必要这么打扮的,但是为了更加敬业我还是决定黑衣为工作服,毕竟我是最忠于事业忠于公子的侍剑啊。

      拿了衣服正准备走我忽然醒悟过来我完全可以直接挂在车厢的某个地方或者美美地躺在车厢顶部睡上那么一觉的,买票纯属浪费了。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李启瞟了我一眼,“今晚在家里睡吧,别出去了,明天早上得很早走。”

      “是。”不得不说我一直都觉得在哪里睡觉无所谓,外面反而景致更好一些,不过公子的好意我也不能辜负了。唉,没有星星的夜里。

      公子小时候我曾经以他舅舅的身份出面来照顾他,毕竟一个一岁的小孩是不可能单独生存的,于理不合啊。后来过了几年之后,由于我不变得容貌只得隐藏起来陪伴他了,但是家里虽然明面上只有一个人却是有两张床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的名字叫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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