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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   酒气沾了薄荷烟香,是一种直往祝在感官里钻的清冽。她怔然失神。
      脑子空白几秒,还没轮到她推开,他却先松了手。

      潮水退去,整个世界突然只剩她一人慌不择路。
      他俯身站着,眼睛里的清光闪了又灭。天彻底暗了下去,闷黑黑的天,让人透不过气。

      不说话,不解释,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明明是想吻她,却又松开,忽然退出她的领域。就跟三年前一样,说走就走,从来不给她留余地。

      不想再去猜他的心思,祝在手往门口一指,语气不耐:“出去。”

      他没动,安静了半晌,低声说:“抱歉。”
      房间内只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嗡嗡响声,不再有一点他的声音。

      哪怕是动动手指也会有摩擦声。
      他却像个死了多年的游魂,虚弱透明,窥视着她。

      他没有资格说抱歉。
      哼笑一声,祝在把头别过去:“你没错,你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你在怪我?”
      “看不出来?”
      “如果是三年前的事——”
      “不,和三年前无关。”

      她将腿曲放于柔软床面,睡裙下隐隐藏着白皙细嫩的肌肤,“贺遥,你想睡我?”
      贺遥抿了抿唇:“不想。”
      祝在:“不想就滚。”

      不知是惊讶她的粗口,还是惊讶她的话意。贺遥一顿,“什么意思?”
      她忽然抬手搭他脖子上,将他往自己身前一拉。贺遥猝不及防被她拉倒,扑在至软的娇躯上。

      她酥麻又带着点凉意的声音响在他耳侧:
      “还不明显吗?”

      黑乌乌的头发散乱在床面,一绺却搭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更映衬得她面上桃色娇媚可滴。
      贺遥心中一阵悸动,浑身从头到脚都洋溢着不可抵挡的燥意。

      盯着她看了半晌,他板着脸,撑着床面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跟个老古板一样,他害羞了。
      祝在很了解他。

      她唇角勾起,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坐起身来,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将他松散的结带彻底扯开。
      哗——
      空调风的冷意顿时从四面八方往身上打。

      “你不会是想逃吧?”
      祝在眉眼弯起,笑得春风得意。

      贺遥不发一言,垂下眼帘,深沉的眼底清光暗涌,似乎毫无波动。
      “我怎么记得,我们分手了?”

      这话说起来有点无趣,还用不着他提醒。
      祝在打算收手,可指尖还没离开,他却突然欺身上前,将伏坐着的她一把圈揽入怀。

      蜻蜓点水的一吻,封缄住她呼之欲出的讶然。
      星子露尖的夜晚,水波沉浮,他与她共同描摹出一首情诗。

      诗里有两道交叠的灯影,一寸一寸,在攻城略地中,涉过千山万水重逢。
      小雨连绵,轻轻又轻轻。
      拨乱了心上人的心。

      *

      翌日晌午,天空灰蒙蒙一片,雨水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户。
      祝在睁开眼的时候,才想起昨夜也是下了一场暴雨的,只不过她那时候跟贺遥打得热火朝天,根本无暇顾及。

      她转头看向身侧,男人尚在熟睡中,被子随意地搭在身上,两条笔直的长腿露出大半截,直延到床外。
      反倒是她,被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床头散落着几个撕开的避孕套包装,彰显着昨夜他们两个多么的意乱情迷。祝在无声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

      尤其是在看到贺遥脖子上东一块西一块红红紫紫的牙印时,头疼得更厉害了。
      她是有多恨他。

      等到贺遥醒来时,已是傍晚。雨停了,夕阳身上留有些微乌云的余韵。
      他下意识伸手搂过身旁的人,却扑了个空,身旁的被单凹下些微,连余温都消失了。

      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祝在的人影,但洗手间一直响着哗哗的水声,让贺遥心下稍稍放松。
      他将散落的浴袍重新穿上身,坐着等她出来。

      然而十分钟甚至二十分钟了,她都不曾出来。贺遥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心里头闪过各种例如长时间热水洗澡导致缺氧昏厥的念头,急急忙忙打开洗手间的门。
      里边却空无一人。

      浴室的水龙头不断放着水,哗哗啦啦,水花溅湿了贺遥的脚。
      他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

      “咚咚咚——”
      恰逢敲门声响起,贺遥忙走过去开门,一位年轻的服务员小姐微笑着看他,她身后还跟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先生您好,请问现在方便我们过去维修洗手间的水管吗?”
      他顿了一下,才意识到水管坏了,“当然可以。”

      贺遥站在旁边,眼看着两个人在洗手间忙活了一阵。临走时,服务员视线在他脖子上微顿,看向他的眼神都略带暧昧。
      “这边水管已经修好,先生您可以随意使用了,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你知道那位向你们报修的女士去哪里了吗?”贺遥问道。
      “这个我们并不知道,”女服务员朝他抱歉地笑笑,“不过……我有看到她和一位男士提着行李箱离开了酒店,临走时还补交了一夜的房费。——我们就先不打扰您的休息了,有事需要帮忙可随时拨打前台服务电话。”

      目送服务员离开,贺遥依旧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关上门,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他看着倒是精神十足,俨然是吃饱了也睡饱了。
      只不过——
      这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牙印,未免也太多了。

      贺遥左看看,右看看,发现牙印不只是脖子上有,连手臂和肚子上都有。
      想到刚才服务员的话,他动作一僵。
      她和阿莫斯已经走了?

      一股怒意排山倒海般涌上贺遥心头。
      “操!睡完就跑,祝在你真行!”

      *

      伦敦七月末的天气比大开曼岛不知道冷了多少,祝在穿着鹅蛋黄的薄毛衣,坐在租来的乡村小别墅里陪祝好晒太阳。

      “祝,你怎么不让她穿上我买的小花裙子?”阿莫斯拿着园丁剪,站在篱笆内的郁金香园里嘀咕。
      祝在顿了一秒,“你难道没发现你买的小裙子大了不少么?”
      “有吗?”阿莫斯挠挠头,“可能因为我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宝贝,不太能一眼看出来尺码,抱歉。”

      “衣服小了,可以留着长大点了穿,不着急。”杨妈端着一篮洗净的本地樱桃过来,放在祝在面前的茶几桌上。
      她蹲下身,拿食指尖勾了勾祝好的下巴,用中文逗她,“祝好好,叫杨奶奶。”

      阿莫斯听到杨妈说叫奶奶,当即就疑惑地回头了,“叫奶奶?杨妈,哪有那么老,您才四十五岁呢。”
      “我跟祝在的妈妈一个辈份,怎么就不能奶奶了?”

      “咿——呀——”
      祝好的注意力全被那篮子樱桃吸引了,伸出小萝卜尖尖般的手,指着樱桃,口水随着咧开的嘴流了出来。

      祝在拿纸巾给她擦干净,“宝宝,是要吃樱桃吗?”她从篮里拿出一颗樱桃,递到祝好面前。
      祝好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樱桃,双手同时伸出,朝着祝在手里的樱桃一够。祝在眼疾手快躲过了,将樱桃直递到她嘴边。
      “这个果果不能自己吃哦,得妈妈喂,知道了吗?”

      她懵懵懂懂地看着祝在,缓缓长大嘴巴,等待她的投喂。

      杨妈笑着感慨祝好长大了,不经意转头看阿莫斯,见他正拿着园丁剪剪郁金香的枝叶,当即就是一阵老眼昏花。
      “哎哟!阿莫斯,那个玩意儿你可别乱剪!”
      “不是枯叶就应该剪掉?你看它都黄了。”
      “那是昨天太阳太大,晒的,给它喝点水就行了。”

      杨妈念念叨叨地夺过阿莫斯手里的剪子,“一边去!吃你的樱桃去,少给我添堵。”
      “我不吃,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吗?”

      杨妈敬谢不敏,一巴掌拍在了他手臂上,用英语回绝,“不用了,我非常感谢你。”
      “祝在就跟您学的吧,怎么老拍人?”阿莫斯委委屈屈地捂着手臂。
      “毕竟祝在从小跟在我身边,什么都能学个七八分像。”
      “以后祝好可不能跟着你们两个,那太可怕了。”

      祝在给祝好喂完一颗樱桃,轻轻抬头睨了他一眼,“不然跟着你,和你一起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让祝好觉得好笑,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蓦然响在别墅露台中。她笑了一会儿,又不停地接着笑。
      阿莫斯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具一样,洗了手去逗她。

      祝在的目光放到祝好身上,一直不曾移开。杨妈收好剪子坐到祝在身边来,笑看着这一幕,内心觉得无比温馨。
      “快八月了。”杨妈叹了口气,看向祝在,欲言又止,“……你爸爸生日也快到了,明天我给你订回国的机票吧。”

      祝在一怔,目光没有聚焦地看着那边的祝好。
      接着,杨妈语重心长的声音又响在耳侧。
      “毕竟他……也很想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申签成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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