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snow life（G27）》依诺拉

41、阴谋

　　盒子里真的有你想到的东西吗？

　　你这么坚信着。
　　直到它打开的那一刻。

　　4.阴谋

　　空气有些阴冷潮湿。低矮的雨云所带来的的大片灰色的不知不觉的弥漫了整个街区。集市上原本就匆匆忙忙的在室外干活的工人大都又加快了预防降雨的准备的速度，整个世界就像是被潮湿粘腻和拥挤匆忙所填满的阴郁魔盒一样。

　　两个人裹着暗色的外衣的男人站在这样混沌的里在街边不起眼的小地方交头接耳。

　　“你确认过了吗？”
　　个子矮小有些瘸脚的年迈男人小声的问道。

　　“没问题。”
　　刚刚从人物之中解脱出来的小辈的迅速的把从怀里掏出的一叠纸交给了等待消息的前者，并用同样快速的语速小声的向对方汇报。“他们和你交给我的画像上的人物很像，大概错不了。”

　　“是吗？那就好，这一路上想要找到他们的可真是让人费尽心思，希望这次不要再搞错了。”

　　“应该不会。”
　　答者短促的笑了笑，虽然苦涩的成分要远远地居多。“虽然非常困难，但是我还是已经和他们接触就过了。他们中的一个人确实带着彭格列的证明，所以这次不会再搞错了。”
　　停顿了两秒，他又像是才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虽然我也不太敢相信我们这次是真的能成功，确定这群行踪诡异的家伙的位置真是太不容易了。”

　　“的确，这帮狡猾的杂种确实很难以预料。”老人用举起手里皱皱巴巴的纸单，快要被握成一团的几张牛皮纸上分别用黑色的线条画着几个与现实中的角色有几分相似的头像。虽然对印在通缉名单上的这几个人也并非有着难以释怀的仇恨，但是想起了自己在他们身上所投入的大段笔的没有回抱的资金与时间，他还是忍不住用憎恶的眼光盯着这些图画。

　　“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东西了，你不认为我们已经有些得不偿失了么？虽然抓到他们的酬劳也很高——但是暂且不说我们这两天耽误的工作，还有站在这样的湿冷的环境下我还必须要冒着大雨傻瓜一样的等待这么一快不能确认的蛋糕，你不觉得我会产生我们是不是在浪费生命的想法也是无法避免的吗？”

　　“是的，我明白。”

　　“对吧，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感受。我们已经磕在这件事上太多了，所以说实话我并不想收手——既然付出了我们总该有一些回报的，这你理解吧？”

　　“我理解的。BOSS”

　　“好吧，至少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我想要早点回去喝些咖啡取下暖——所以希望这次不要让我失望了。”

　　“是的，我知道了”
　　部下小声的回答之后，边消无声息的将自己的身影融入了喧杂的背景之下。

　　闷雷的声音从头顶的积云上传递下来。还站在露天之下的行人们开始四散奔跑着到处去躲雨。独自留下来的身份较高的老人还是淡定的站在慌乱的景致的边缘。似乎并不在意天上来时沥沥拉拉开始滴下的雨水。

　　“如果不是有着高额的悬赏金我们也不至于要惹出这么引人注意的麻烦，所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我们会尽力的。”
　　看不见的人影的声音从老人的身后传出来。他注意到自己的部下正在一点一点的抹去自己的生气。

　　“希望你这次不像前几次那样也只是说说而已。而且我已经不想再吸引别人的目光了，所以——我觉得你也清楚该怎么做才好吧。”
　　像是原本就没有被赋予到任何工作以外的任何感情。矮人一头的领班抬起头，注视着自己已经监视了很久的建筑。
　　“不管是不是画像上的这几个人，事后都给我统统杀掉好了。”

　　雨滴过来未能敌过地心引力的诱惑，开始噼噼啪啪的大范围降落了下来。其中有一颗滚落到了画像之上，在一张稍感稚气的年轻人的右侧脸颊上慢慢的划过。

　　但就算是脸颊上凝结着还未融化的眼泪。那个名为giotto的罪犯却仍露着开朗而明媚的笑容。

　　“BOSS，现在可不是什么可以悠闲地时候哦。”

　　“我知道，我们正在被人监视着吧。这点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被雨水困住在屋内的首领把靠在窗户边上的额头挪了一挪。让自己保持着能看到窗外的状态。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动手呢……？要不我们找点事情来做吧这样等下去我都快无聊死了。”
　　站在壁画前的小孩子一边抱怨着一边让自己的身体顺着画框滑倒在地上，并且看起来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在地上打滚。

　　“你们就连这点时间都忍耐不了吗？我说现在可不是要去玩……”推着眼镜面露凶光并打算开始说教的走右手刚刚张开嘴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人打断了。

　　“嘘。”
　　黑发的剑士将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非常安静的摆出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彭格列的首领点了点头，坐直了身体——但却没有任何更多的举动。

　　在一直都保持着安静的黑发杀手从窗口悄悄地溜出去之后大约过了几秒钟，复数的脚步声由小渐大地从门后传来。

　　然后是门被直接踢开。虽然不知道来者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来利诱老板不来理会这么大的声响。但是经历了不知是几次的这种相的场景的众人却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但刺客却停顿了几秒，似乎在对自己的敌人居然不止一两个而是几个人平静的聚在一起已而感到惊讶和困扰。

　　坐在屋子最里面的面容娇小的年轻人抬起头。用不带恐惧的为难眼神看向从昨晚就监视着自己的敌人。作为彭格列的首领他站了起来，纠结了一小下之后就淡然的开了口。

　　“你们是谁？能告诉我吗？”

　　“我们是彭格列家族，你们找我们有事吗？”

　　于是十分钟后，直到刚才还挤满了人的狭小房间里变为了空无一人，只剩下持续沉闷的雨声不会疲倦的拍打着窗户。

　　❤❤❤

　　不喜欢刺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因为自己的怯懦】
　　不喜欢别人心怀目的的向自己来搭话讨好。 【因为不想被指使利用】
　　因为自己长期来的胆小与软弱，让自己以外的对与某些事情感到非常敏感。

　　尤其是对方想要得到自己的命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他一直都是这么自我认知的。

　　双手被束缚再了一起。故意绑在脖子上引人注目的戒指也被别人收到了不知道的地方。

　　手有点痛。身上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折磨，这对任何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说这种经验大概都不止是一次了。

　　看来首领这个宝座还真是值得别人为之垂涎啊。

　　没有经历任何的挣扎。雨水冲刷着满口谎言所带来的污秽。彭格列的堂堂首领被轻而易举的带到了自己住处后的一家首饰店内。坐在没有一个客人的狭小店内的店主看到被一连几个人被几个彪形大汉绑住带来也十分无动于衷。

　　被绑走的年轻人看不出有一点害怕，而是平静至极的任人对待——身上值钱的行李虽然被人搜刮一空，但是急着逃走的刺客甚至来不及揍他，所以自己还并未受到什么无理的殴打。
　　但是作为补偿，同样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的跟班们也没能逃脱过被带走的命运。

　　“呐……你们是什么家族？要我们来干什么？”
　　面朝墙壁站着的矮人一截的首领回过头来，扭头问向身后的人。

　　“闭嘴！老实呆着。”
　　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脊背首先受创。首领轻轻的蹙眉。

　　示意身后开始投出刀子般锐利眼神的部下不要担心——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同时，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刀口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所造成的刺痛在慢慢的加深。

　　不要紧的。血液的声音在耳廓中缓慢而嘹亮，他还是这么告诉自己。
　　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绑架了。

　　——也不是第一次故意被绑架了。

　　他在这种自我安慰中保持着心如止水的冷静。

　　被领到一间简陋的小屋子里，他和几个同伴坐在椅子上被绑住手脚。除了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打着哈欠看起来有些困倦，不被允许说话的俘虏们各自看起来却像是各想各的毫不在意。

　　看押着他们的是两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男人，他们很理智的并没有倚仗着自己地位上的优势来找作为战俘的彭格列的麻烦，只是带着阴郁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囚徒，然后也盘着腿坐在了地上。

　　分针大概还没来得及在表盘上划过四分之一的弧度，众人之中唯一的一个小孩子像是按捺不住这个过分的安静与无聊，转过半截肩膀露出十分楚楚可怜的表情，靠在墙壁上看着窗外灰色的世界。
　　“啊啊……好困，本来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发生呢……真没想到只是这么悠闲的打坐。”

　　“没关系，一会就有让你感觉有趣了，臭小鬼。”
　　“不不，我改变主意了，请人做客却连茶点都没准备，这不是很失礼吗？”

　　“你以为你是来玩的吗？”
　　像是被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嗓音给激怒，年纪看起来稍稍大一点的看守攥拳站了起来。

　　“对……我只是来玩的，仅此而已。”
　　小孩子的眼眸笑成一弯月芽，红紫相间的闪动着奇异的光芒。他转过身提着嘴角笑吟吟的看向自己的BOSS。“kufufufu你说过的，只要忍耐15分钟，现在已经到时间了哟。”

　　“你这个没耐心的笨蛋！十代目都没着急你这边在急什么？”坐在另一边的青年也探出头来怒视着披着小孩子皮囊的恶魔。“不过不知道初代那边怎么样了，不过应该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呃……你们两个啊……”
　　想要习惯性的扶额却发现自己没有空出手来。被紧紧束缚着的首领用袖口的利刃轻而易举的割断了绑着双手的绳子。

　　仍然坐在地上的看守惊讶的也站了起来，但是却在想要迈步的同时被还未松绑的岚守附送了一个漂亮的肘击，他弯着腰跪在了地上，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前辈已经原因不明的抱着头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翻滚。

　　“对不起……”
　　站在自己眼前的被奉为首领年轻男子小声的向自己这么说到。受伤蹲地的男人却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们的首领大概已经不会来了……等待多久都不回来救你了。所以等你们清醒后还是自己逃走吧，别呆在这里了，这里将会被我们毁灭。”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迈脚离去，然后不知何时恢复了自由的小孩子同样也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弯着腰不怀好意的对着自己微笑。

　　“送你一个好梦吧~kufufufu”
　　不知从何而来的三戟叉轻盈的点在了地上。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幻觉的地狱。

　　男子捂住耳朵惊恐的想要叫出来，他终于弄懂了自己同伴不声不响就到地挣扎的原因，但自身却在这一瞬间想要宁肯选择死亡。

　　❤❤❤
　　走出小门的首领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他皱了皱鼻子，走出门口的同时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店主的尸体。

　　Giotto站在店铺的门口直直的看着门外的雨景。

　　“已经结束了？”纲吉有点意外。

　　“是啊，很快是吧。”
　　温和的金发男子回过头朝着纲吉温和的笑笑。“我说过这次的事情很简单——如果你肯帮忙的话。”

　　少年想要点头赞同，但是看到洒落在对面青年的衣襟上还未干涸的肮脏血迹，有了一种嗓子中被凝固的气块所卡住的错觉。他无比清楚——尽管自己的视线之中只躺着一具并不是无关者的尸体，但散布在四周的浓郁的血的气味已经告诉他这附近正在弥漫着其它与他脱不了干系的死亡。

　　“你家的小鬼和我们家的小家伙已经准备好离开了，科恩他们在教堂后面等着我们——拷问的话大概已经结束了，克莱瓦尔和艾尔维兹的话现在应该在处理尸体。”

　　用少年作为彭格列的首领成为被带走的诱饵——初代辈再跟踪敌人到敌对家族的地点——拷问出信息来源和剿灭敌人与证据。这些都是他们所约定好的事项。

　　“是吗，一切顺利就好。”

　　“你和你的同伴都先回去吧，告诉马夫他们加快准备——我们在这个地方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所以要尽快离开。”

　　“好的——我知道了。”

　　张开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语言又无论如何都没有交织成功。
　　于是带着有点没办法坦然的感觉，少年推着自己的部下推门而出。

　　杀人——果然还是无法避免且无法责备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并没有被分配到要去亲手杀人的工作——少年觉得这也是一种体贴的温柔。
　　被坠落的密雨所噼里啪啦的浇湿的时候，少年在一片朦朦灰雾中回过头。

　　不付出牺牲，就永远不会得到回报。
　　双手干净，就永远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自由。

　　这就是这个圣诞节以来他得到的新的收获。

　　他恍惚的觉得墙壁那边的年轻男子正在跟他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