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snow life（G27）》依诺拉

32、倒数

　　既然选择了。
　　就没有再回头的权利。

　　哪怕是回抱只如被尘埃所湮没的星辰般的让人辨别不清，

　　——却仍闪耀着微弱却坚强的希望。

　　31．

　　关于A 家族的事情，纲吉其实并不清楚。
　　虽然他也深刻的认为自己应当为自己做事的没大脑而做出忏悔，但却并没有为此而感到羞愧。

　　隐隐约约的感觉如果他的家庭教师在的话——现在的自己绝对会因为这种没经思考没有调查甚至连个计划或是连后果都没有考虑过就冲进敌潭而被抹杀个一百多次，然后再以堂堂首领的身份在自家的大院里穿着内裤而被罚裸奔。

　　当然，如果对方还能好心的为自己留下半条命来用来复活的命的话，那么因为胆怯而停滞不前的自己大概也会直接被扒光了扔进南极耗干自己的死气之火，然后在奄奄一息之前把名为训练实则惩罚的自己拎回来回炉重练。

　　反正都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好结果，少年想在凝固不动的事态上跨出一步，虽然风险也不小，但如果自己能保住性命的话就同样也会多出一个潜伏成功的机会。

　　所以即使是无法摸清的前路，少年也尽量找到了一个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但是唯有一件事。或者是多了一件事，让自愿受苦的少年念念不忘起来。

　　“话说……科恩……不会有事吧……OTZ||||”

　　虽说是自己小小的偷袭并不会伤害他，但自己的初衷也只是让他安静的隐藏到众人离开，但现在想想这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怎么办……双手合十的少年用歌剧中忧郁的女主角般的姿态面带愁容的跪坐在地板上。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虽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头脑冷却之后纲吉才意识到自己将一个出血过多的伤患弄到昏迷不清后再丢他在敌情不明的茫茫之路上只身一人，怎么想自己都是干了件混帐事。

　　希望下次再见giotto的时候不要被告知到什么听了容易晕倒的消息，首领将头靠在摒起来的双膝上，还没来得及沮丧，就久违的听到了并不是在朝着自己怒吼的声音。

　　“大哥哥……死了吗？”

　　纲吉抬起头，看到一个正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孩子。衣衫破烂眼神就像是早就死在了几年前那样的混浊，首领并不觉得这个同行之人很陌生，自己被带离giotto身边的同时周围中等待着被贩卖的一堆奴隶之中就有他。
　　但是这却是纲吉第一次听到小孩子这么微弱而木然的声音。

　　“呃……还没死……”
　　纲吉尴尬的用浅笑想要蒙混过这个僵硬的气氛，但是却又很快发现这本来就是一件徒劳的事情。

　　因为少年的精神已经死了，现在躺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嗯……”并非是点头答应，蜷缩着的孩子发出像是仅仅为了回应而硬挤出的声音，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呐……，昨天不是有一次骚乱么……？那时候明明那么混乱？你为什么不逃跑？”
　　并非真的是想要听到答案，但是纲吉很想和人类说说话，哪怕是陌生的狱友。

　　“……，为什么要逃……？”
　　异常干脆的反问让他一时语塞。

　　“但是……好不容易才……”
　　“为什么要逃？”
　　发自真心的疑问让对方表现出了一阵难解的困惑。但是这个大概练十岁都没有的孩子的回答却让纲吉感到一种被闷棍击打一样的眩晕。

　　“这样能找到买家的不是很好吗……？要是逃跑的话又该去哪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奴隶的死活吧。”

　　“对……对不起。”
　　因为内心的愧疚所下意识的道歉，却迎来了彼方看疯子一样怪异的眼神。

　　明明还是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东西，但是看着明明还是幼年的贫苦的孩子就有了这样纯粹绝望的瞳孔，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问出口。

　　只能静静的盯着什么多没有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低矮的棚顶，在一成不变的前进中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明天……就会到A家族了呢。

　　即使是已经有了多次谈判的工作经验，但是以这种极不平等的身份没有任何一个能来陪同的手下还真的第一次。

　　纲吉紧紧的按住自己的侧身，感受着棉质手套紧贴着自己肌肤的触碰感。

　　自己，一定不能再让自己目睹着giotto倒下的那一幕悲剧和悔恨上演。

　　明天，一定要走出新的一步。

　　Giotto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睡好。
　　虽然腹部的伤口因为赛西亚草药的功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上串下跳过于激烈的战斗大概还做不到。

　　虽说自己并不想拿这个作为避免纠纷的借口，但即使是能毫不在意的未了目的而牺牲他人的性命的他骨子里也不是喜欢杀戮的人，温和待人是他对待身边人的准则。

　　但是这个身边的范围明显是并不包括自己的敌人。

　　Giotto百无聊赖的抬起小指敲着眼前的资料本，然后抬起目光终于移到了坐在对面的青梅竹马的艾尔维兹脸上。

　　“伤势还好么。”
　　“一般般吧，倒是你的发型变了啊。”

　　“这都是拜你的守护者所赐，真是的，回来的一路上我还以为会死。”
　　“有人偷袭？”

　　“不是，我指的是你塔兰托的大少爷，”
　　语气从静如止水的状态慢慢的倾斜，甚至还能听到几成的恐惧，这让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对方了的首领感到一点有趣。“他真的是认真想杀死我的。”

　　“那当然……他几乎对每个人都这样。”

　　“话说giotto……以这样的速度的话明天就会到目的地么？”
　　门外顾问扭头看向车外，灰色抑郁的景色迅速的在车外连绵而过，没有即将出现一丝变化的征兆，滚动车轮的声音那么一直一直不畏疲乏的响着，这不能不让他感到焦急。

　　“是啊……如果你所提供的地点没错的话今天不休息一直赶路的话也许明天还能赶上，怎么样？要去见你的挂名老板……？”

　　“要是giotto你表现的过于凄惨的话我也好不好会背叛呢，喜欢强大的家族，至少只有这一句不是谎言。”

　　“尽力而为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用手掌遮住眼睛，giotto向后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希望纲吉现在还没事。”

　　“纲吉……？”
　　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从眼前这个年轻的未婚男子嘴里吐了出来，让挚友一瞬间露出了从谈话为止最为严肃的脸。

　　“难道是……私生子……？”

　　“……”
　　大脑的意识暂停了五秒。
　　“怎么可能啊啊啊”
　　Giotto失态的把自己手里的资料狠狠的扔了出去。

　　“聚餐的时候总是会有臭苍蝇来捣乱……你不这么觉得么……？”
　　清晨的钟声在还未苏醒的空气里沉重的嘶吼了三下，低鸣声似如波纹的在城市里一圈一圈的散播而开。

　　黑发的杀手像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偶那样冷漠的站在高处向着下面微笑的瞭望，月色在身后投下银白的巨影。

　　房屋之下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的躲避着那个最近一直都徘徊在附近的人，云雀并不肯定对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算了……他这么想。

　　压抑已久的血液在自己被月色阴染的皮肤下慢慢的沸腾，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

　　今天……不会再放过你了。

　　声音像是被黑暗所吸走吞没，彭格列的云守在一片静夜之中向着将要沾满着对方鲜血地面轻巧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