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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初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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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习清风,把混沌的意识从无边的沉眠中拉醒。
铺的并不舒适的床褥,纲吉缓缓的翻过身,刀割般的痛感又慢慢的爬满了全身,细碎的感到些温暖的阳光,化为片片的羽毛轻柔的撒在沉重的眼皮上。
一片赤红,宛若带着体温的血迹。
在一道刺眼的逆光中艰难的睁开眼,纲吉迷茫的望向四周。陌生的桌子,陌生的床。陌生的窗子外陌生的叶影切割着唯一熟悉的阳光。一片寂静中他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脉搏在细长的血管中一声声沉闷的颤动。“这里是哪里?”他迷迷糊糊的问。
“哎呀,”一道柔和的声音充斥着惊讶的响起,视野的上方兀的浮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你醒了?”
“G…Giotto”
直感快于视觉与思维,纲吉虚弱却毫不思索的叫出这个称呼。
“你认识我?”平静的声音中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成分,哪怕是吃惊也一样如此。Giotto翘起一只眉头,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
温和的脸庞隐藏于阳光射入的阴影里,纲吉终于看清了着张与自己距离不过15公分的脸:细软的金发在头顶乱七八糟的翘着,余下稍长的部分如流水一般安静的从白皙的脸侧和脖颈间滑落。男人有着明显的欧洲人的血统——描绘的过于深刻的眼眸,深沉而带着温存的泛着金色的光芒。高挺的鼻梁(这是与自己不大相同的地方)下有着与和自己相同的精致而小巧的下巴。沉睡的思维这时才不紧不慢的划出水面,纲吉感到一阵不亚与Giotto的惊讶,而且这种惊讶也同样在初遇初代的状况下径直转化为了诚惶诚恐。
“G…Giotto..??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
纲吉猛然从床上做起,拉伸的肌肉让他的眼角痛苦的抽搐了一小会儿。
“你的身上有不少伤,”Giotto直起上身,轻轻的做在纲吉的枕边,略带困惑的望着更为困惑的孩子。“最好先躺一会儿,不要乱动比较好。”
低下头来俯视着自己的身体,原本破烂的名贵衬衫和厚重的皮衣已经不知去向。区而代之的是一件轻薄白褂,敞露的胸口处还可以看到一圈圈精心处理过的绷带。突然间一阵巨大的恐惧让他在一瞬间紧撰住被子,丢失的东西几乎与他的生命同等重要。
“那…那个…”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纲吉在内心中着急的很想飙泪,Giotto优雅的将双手搭在黑色的西装裤腿上安静的看着他,右手上的指环在阳光下反射着如同太阳一般眩目的光亮。
戒指不见了。
这个……这个要怎么解释(捂脸),要怎么才能开口询问关于指环的下落….,不,在此之前先要怎么解释自己有一个与对方(同一枚)戒指,也不对…应该想想如何让他相信自己是他未来XX代的孙子……啊啊啊啊都不对!!首先要搞懂的是为什么我会碰见初代啊啊啊啊(抱头)
“那个…”成功的阻止了对方将自己的头皮给挠了下来,Giotto露出一张治愈系的微笑,一副“我知道你想说啥”的表情看着分外苦恼的某人,抬手指了指纲吉的床头。“你是想问你的行李吗?就放在那里哦。”
“谢谢。”男孩很不好意思的道了谢,撕破的正装已经被人洗过了,整整齐齐的叠放在自己的枕边。上面是一枚略显古拙的金属戒指。
故意不去看Giotto的脸,但源自于对方的超直觉还是分发清晰的把“Giotto正在看着你”的信号直接传入自己的脑中。纲吉僵硬的取过戒指,抓住链末让印在上面的家徽在闪烁的绿影中对着自己,默默的端详着。
“这个是你的吗?”
“恩”
“好巧呢,”微长的眼带轻轻的眯起,Giotto若有所思的微笑着,将右手举至胸前。大空的戒指带着刚刚铸造好的鲜亮光泽温柔的闪耀着,宛然能随时跃出几星金红的火花,形象意外的与孩子手中的宝物重合了。“看,”他笑着说,“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哦。”
“我知道。”纲吉微微的感到些苦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了,是好孩子的话就最好乖乖回答。”Giotto收回手指,十指交叉的重置回膝上。“我想问你的东西有一堆一堆的,先问哪个好呢?”
“Giotto…先生…,可以问一下吗?”
“恩?”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1点一刻,刚刚过了午饭时间。你饿了吗?”
“不…不是”红着脸万分难以开口,如此唐突的问题果然怎么看会令人觉得很蠢吧。纲吉踌躇的拉起被子捂着自己的脸,不去看自家祖先或许会很怀疑的眼神。“我想问的是…哪个…现在是哪一年…的几月?”
“哪一年?”听者确实小小的吃了一惊,“1627年,11月18日,还有什么吗?”
“没有…”
妈妈,你儿子他穿越了……TAT
不是做梦,用不着捏自己的脸就可以真切的感受的到浑身丝丝拉拉的伤口在做痛。亦不是幻觉,从温存的太阳的热度到对方眼角下微笑的阴影都是那么的真实。记忆的圆镜似乎被谁狠狠的打碎,哗啦哗啦的落为一地的光影,稀稀疏疏的汇为一股巨大的洪流。
“你叫什么名字?”审问者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纲吉头脑中的某一根神经开始隐隐做痛。
“纲吉…泽田纲吉。”
“你知道你手中的戒指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是彭哥列的…证明…”
“你知道彭哥列是干什么的吧…”
本能的想否定,纲吉有些忧伤的点点头。毕竟自己还有做个好首领的觉悟,仅管包袱是如此的沉重。
“是黑手党。”
片刻的沉默,纲吉小心的将沉重的使命重新套回到脖子上。细小的动作又让他的四肢沉重,他拄起沉重的胳膊,昏昏沉沉的支撑起脑袋。
“好吧,这下或许会很轻松也说不定,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了。”青年露出大空的微笑。富有情趣的饶着自己的两根拇指,目光灼人。“欢迎来到黑手党的乐园。这里是彭哥列的支部之一。我是这里的首领.或许我可以问一问,你到底是谁?或者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憋气30秒,纲吉努力的想找出合适于自己处境的词汇,开什么国际玩笑?跟他讲自己是他从未来不辛穿越来的曾X4的孙子?假如哪一天一群臭P小鬼带着更为久远的彭哥列跑来找自己,说自己是Xanxus N代后的孙子,他怀疑自己相信了才是脑袋撞后的正确表现。
“对不起…”仅仅蹦出三个字,纲吉又嗫嚅的补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后…..以后…总之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怀旧的指环大概已经让对方猜了个七七八八,超直感明确的告诉他绝对不能对这个人撒谎。相同的血液里流传的是相同的直觉。他也用最难得的机会凝视着曾经以为一辈子也无法再见到的眼睛。
“哎呀呀,审问者微笑的摸了摸纲吉散乱的细发。“要不着露出这么苦恼的表情吗,没关系的。但是你为什么回出现在黑皮儿的情报酒馆呢?那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呦,尤其是那种三更半夜。”
“咦?”情报酒馆?纲吉在脑中千辛万苦的寻找着与之相关的记忆。
“那是哪里?”失败放弃。
“塔兰托中最著名的情报交换中心 ,”Giotto的表情中稍稍的透出一丝厌恶。“人们彼此在那里交换信息。不过信息的内容多多少少都与黑手党有关,所以也算的上是塔兰拖最危险的屋子。”
茫然摇头。
昨日的遭遇,不,或许对于这个时空而言并不是昨天。百年之后的12月24里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雪融后的脏水流淌在泥泞的道路两旁,黑色身影在宛若迷宫的地下飞速的奔跑,还未来得及渗出太多血的伤口还能让他身型矫健。他面不改色的跃过管道中宽过10米的黑色水面。搅动的空气透着刺鼻的焦味和阵阵的腐臭化为尖利的风刃在他的脸上触为一道道溢血的痛感。
好象…被史蒂罗他们绑架…..然后烧了他们的房子……然后呢?
潮湿的角落里,失去意识的最后……
是一脸圣洁的Giotto在向他微笑…
“很头痛啊…”青年一声抱头干嚎,习惯性的抓着自己翘起的头发,满腹怨言的碎碎念着。“不是不能说,就是不知道……天啊,你会害我被克莱瓦尔念叨死的!”
“对不起…”
“没关系,也别太在意。”青年站起身,换上了一副略微严肃的表情。“你还需要休息,不过如果可以走动的话,8点前请到一楼的餐厅里就餐,问路的话随便找个人来就好了。”他吧嗒吧嗒的穿过宽大的卧室,皱着眉头的补充了一句。“补充一点,你最好先做点心理准备,我怀疑我那帮亲切的守护者们大概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好的,”纲吉目送着祖先离开。纵使千言万语也无法汇出一句完整的表达,只能稍微的安心的一下。
“Giotto…先生?”
“恩?”
“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助,你的沉默,以及不多提问不多言语。
“先生是多余的,叫我Giotto就可以了。”十步之外的青年对他露出微笑,用母亲般祥和的声音跟他道晚安。“好好休息,做个好梦,纲吉。”
沉默的看着红木制成的门板在沉闷的空气来历轻轻旋转闭合。纲吉直挺挺的躺回床上,袭人的疲倦如同黑潮般的奔涌而来。
初代……果然还是不记得我啊…
也许是在他死去的几世之后,一切的因素都以成为尘埃落定的现实。彭哥列的罪孽轰轰烈烈的延续了十代之后,一度彷徨的自己才会在生死的试炼中遇到他,站在彭哥列的顶端的男人,气焰宛如野兽之王。
他曾把整个家族的命运托付给他,只是他不知道。
他们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相会,只是他不知道。
明明所有的回忆都犹如空气一样的稀薄,却都能让他窒息。
明明与所有次见面的感觉都不同,却都分外的真实。
沉浸在遇到初代巨大的存在感之中,纲吉沉沉睡去。丝毫未曾考虑过当前的重点:裂开缝隙的光阴之中,时间究竟是在以何种方式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