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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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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羽和莫少华正无言相对中,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莫羽说:“父亲来了。”莫少华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恭迎,待莫清坐下后便托词告退了。
经过绝食事件,莫清知道自己儿子脾气倔强吃软不吃硬,便改变策略,再不提荀倪之事,每天来莫羽屋里只是跟他闲叙。
“哥哥要回来了。”莫羽提起他们俩都避而远之的话题。
莫清低头端茶避过他哀求的眼神淡淡地说:“他再不走就赶不及五月大祭。”
“父亲,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孝?”
“不,你是孝顺又懂事的孩子,所以你才考虑我的感受,让自己为难,你是好儿子,我不是好父亲。”
莫羽说不出什么便仰脸望着天花板,屋子里陷入沉默的压抑。
荀倪在长老府向潘岐和莫清详细讲述荒漠的情形,然后说到:“我觉得荒漠之事暂时超越我等能力,只能暂时搁下,但请潘长老能派人驻扎荒漠之边,时刻注意有无任何异常。”
莫清思索片刻后说:“听你而言,这黑风法阵像是上古神阵,我觉得咱们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荀倪郑重地摇摇头说:“若是上神所为,为何会禁锢祭司力量?我还是觉得应该咱们四人联手去感应一番,那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时隐时现,您一旦感应到就不会说我杞人忧天了。”
莫清不悦地蹙眉,他最痛恨荀倪这幅自以为是强人一等的语态,便冷冷地问:“五月大祭就要到了,荀祭司是否应该尽快返回东洲?”
荀倪客气地说:“多谢莫祭司关心,我打算去看望小羽之后便返程。”
莫清一滞,许久都没说话。
但是莫清无法阻止荀倪去见莫羽,莫羽不知怎么听说荀倪在潘府便直接找来了,莫清怀疑是荀倪给他捎了信。潘岐热情地留他们三人一起用餐,莫清自然是推脱,但荀倪却笑纳说到:“小羽陪我一起吃吧。”
潘岐也说:“小羽你应该好好陪荀祭司,他在东洲照顾你那么久。”
于是莫清只得黑着脸留下。
荀倪拉着莫羽同座,他悄声问:“跟我走吗?”
莫羽小声说:“别在这里说啊。”
“不在这里说我怕没机会说了。跟我走吗?”荀倪又问。
莫羽望了独自坐在对面的父亲一眼面呈难色。
荀倪轻轻叹了口气。“你舍不得让他伤心,却舍得让我伤心,算了,我还是成全你们父子情深吧。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当我是恶人,会认为我另有阴谋,羽,我跟他没法和平共处,就算我想,他也不肯。”
莫羽低头想了片刻后抬起头坚决地说:“你先走,我会去找你。”
荀倪眼里露出惊喜。“真的吗?那我等你来,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莫羽低声说:“香雪花开之前我一定会去,我想看那像雪一样的花海。”说完后他心虚地望了父亲一眼,看到父亲的脸色非常难看,心想自己跟哥哥的对话只怕父亲全部听在耳中。荀倪碰了碰他的衣袖,以手指蘸茶水在桌上写了“福来”两字,莫羽心领神会点点头。
宴罢荀倪自回驿馆,莫清正打算带儿子告辞,潘岐叫住他说:“莫祭司,我有些事情要跟您商量商量。”
莫羽一听心中大喜,莫清无奈地望了儿子一眼说:“你自己回家吧。”他有意把回家二字咬得很重,同时眼里流露出严厉的神情。
莫羽才不管父亲的威胁,他出了潘府便直奔福来客栈,进门正要打听荀倪在那间房下榻,便有人过来说:“莫公子,大人在二楼甲字上房等您。”
莫羽刚一进门便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每天都想你,你想我没有?”荀倪紧抱着他热烈地说。
“当然想了。”莫羽很激动,这样的拥抱来之不易,他多希望时间就此停顿,永远停在这挚爱的一刻。
“真想现在就让你跟我走,你知道每次跟你分别我多难受?”荀倪热烈地吻着莫羽的脸颊脖颈。
“我也难受。”莫羽喃喃低语。
荀倪拉着莫羽在床边坐下,两人极尽温存之后荀倪问:“你说会在香雪花开放前来,有具体计划了吗?”
莫羽摇摇头。
荀倪急切地问:“那你怎么来?”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给自己定一个目标,然后努力去完成。”
荀倪失望的叹口气,片刻后他说:“其实我来之前父亲给了我任务,让我必须带你回去,否则他就出手。我绝不想勉强你,但若让他出手咱们就会陷入被动,我可以找借口拖延一段时间,但是……唉,他虽然没有了纯净力量,但他所拥有的其他力量非常强大,我真怕他出手会伤害到你,他也是拿这个来威胁我。如果你能自己主动去,他会觉得我已经完全掌控了你,会对你放松防备,将来如果一旦有什么事情,咱们也能稍微多占一些优势。”
莫羽半晌没吭声,俊美的眉头紧蹙着。“哥哥,你是东洲祭司啊,尽管他是你父亲,可是该掌控局势的应该是你。你怎么这么怕他?我觉得你们不是父子,倒像是对手。”
“我不是怕他,他为我付出太多,我没法抗拒他的要求。我们如果成为对手,还不是因为你!小羽,我知道你为难,难道我不为难吗?我们都在与自己的父亲作战,斗智斗勇。”
莫羽继续思索着,荀倪又说:“我没法说服他,就像你没法说服你父亲。因为谁也不知道预言会演变成什么情形,所以都想尽量占据优势,都想把你掌控在自己的范围内。你父亲把你简单的藏起来不是办法,我觉得我们在一起至少可以及时应变。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就是信大叔说的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我不打算被动地躲避。哥哥,如果命中注定你是我破解不了的死劫,我也不会怪你,至少我按照自己的心愿爱了,努力了。”莫羽说得很慢,但语气很坚定。
“小羽!”荀倪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唯有紧抱着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爱他,保护他,无论谁都不能伤害他。
“哥哥,其实我最想去观礼你的五月大祭,我一直想看哥哥在祭台上威风的样子,那祭袍哥哥穿一定比父亲穿得好看。哥哥,祭司大祭的祭袍都一样吗?”莫羽仰起脸微笑着问。
“大同小异吧。你父亲年轻时穿祭袍一定也是非常英俊潇洒,否则四洲第一美女怎么会看上他呢。”荀倪摸着莫羽的脸爱怜地说,心里很感激莫羽不再提那些伤感无奈的话题。
莫羽说:“要是能跟哥哥一起走就可以观礼了。但是我觉得如果我跟你一起走,父亲心理上会非常难以接受,对他的打击会很大,我要是一个人悄悄走,他没了迁怒的对象,或许不会气得那么厉害。父亲那么疼我,我却惹他伤心,唉!”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回到无法避免的难题上。
“把这三年,不,两年半熬过去就好了。”荀倪安慰到:“到时我们一起好好尽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又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等小羽十八岁之后,他就可以随便娶自己喜欢的女人,父亲当时的口气好像到那时小羽便跟自己全然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或者因为都是祭司,不受神圣结合的限制?当时那话是怎么说的?时间过得太久,记不清了。
“哥哥,哥哥!”莫羽的呼唤打断他的思索。“哥哥我得走了,不能待太久,父亲回去看我没回家又要惹他生气。”
荀倪不在意地说:“傻瓜,他肯定知道你来我这里了。”
“那何必让他找上门来又添几分对你的不满。”
“他对我已经百分千分不满,再添几分又何妨!”
“哥哥!”莫羽撒娇地唤了一声。“我不舍得让他总生气,他最近看起来老了许多。”
荀倪使劲亲了莫羽几口依依不舍放开怀抱。“好吧,放你回家,哥哥等着你一起赏香雪花,不要让哥哥等到花谢了。”
莫羽微笑着使劲点头,却觉得眼角越来越酸,便推开荀倪头也不回跑掉了。
莫羽不知道自己这咬牙装坚强却又害得某人打赌输了。小九跺脚说:“这种情形下他还能笑着离开,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古怪啊!”
大叔笑着说:“说明咱们的小朋友越来越坚强成熟了,不能控制情绪,喜怒于形色,是幼稚的表现。”
小九不服气地说:“那以后每次我都赌他不哭!”
大叔哈哈大笑起来。“你啊,比小莫羽还幼稚,到底不是人,没法理解人的复杂情感。”
小九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难怪你老拿小羽哭不哭跟我打赌,你就是欺负我不懂人情。”
大叔赖兮兮地说:“赌之前我可是征求你的意见了,你同意赌才赌的,你可以拒绝嘛。”
“我怎会拒绝你任何事?何况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赌。”小九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