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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大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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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倪继续西行,只要大方向不错,总会尽量接近小羽,然后靠小青寻找他的踪迹,他绝不相信小羽会出什么意外。莫清也只是片刻后便恢复清明,两人一前一后策马疾行。
中午时分荀倪先停下来用午饭,莫清也在他身后不远处歇息。用完午饭后荀倪试探着放出小青,荀他本不想在莫清面前使用小青,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
莫清按捺不住凑了过来,腆着脸问:“有什么线索?”
荀倪摇摇头,小青还是只在原地转圈。“真是奇怪,就像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荀倪并不理睬莫清只是自言自语。
如果他没有危险,这样消失了也好,或许是神明终于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把小羽带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莫清突然生出这么一丝侥幸心思。
整个下午两人各怀心思却都没有盲目出发,直到日头渐斜周遭炊烟四起,荀倪突然跳起来大喊一声:“找到了!”莫清急忙卜算一番,没错,又可以测到小羽的方位,依然在西边。两人不约而同深深地舒了口气。
荀倪翻身上马,莫清在他身后叫道:“你现在上路?离开这个镇子就没有投宿的地方了。”
荀倪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找到他,但我一定会找到他。”
莫清心里气恼,不禁暗怪自己多管闲事,他立刻也解缰上马,若是荀倪要日夜兼程,他自然不能落在后面。
莫羽因为身体不适,只吃了小半碗饭,马夫抱怨说:“专门陪他吃饭,他就吃这么几口猫食。”其实他也没吃几口,大概是嫌小饭馆饭菜粗糙,吃一口就皱一下眉。
车上那人笑着说:“我发现你这趟出来总是抱怨,这个心境可不对哦。”
马夫继续抱怨。“我都给你当马夫了,还不能抱怨几声?”
车上那人大笑。“下次赌点别的,你当马夫太不称职了。”
莫羽算是听明白了,这马夫并非真正的马夫,估计他们二人是朋友,打赌输了的那个给赢了的那个当马夫。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两位大哥?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羽。”
车上那人笑着说:“他是马夫,我是老爷。”
那马夫立刻冷了脸。
莫羽也笑了。“请问是哪家老爷?”
车上那人想了想说:“让你叫我老爷似乎不大合适,你就叫我大叔吧。喂,马夫,你似乎说话前应该加上老爷再开口,太不懂规矩了。”
马夫气鼓鼓地说:“打赌的时候只说当马夫,没说要叫老爷。你要是非要让我叫,那我大不了不说话,只要你不怕闷死!”
大叔乐呵呵地说:“有莫羽陪着我才不会闷,他的问题非常多,你知道我这人最喜欢答疑解惑。”
莫羽说:“您这么年轻让我叫您大叔?”
大叔得意地摸着自己的脸说:“我保养得好,其实我年纪已经很大了,你叫大叔绝不吃亏。”
马夫立刻露出鄙夷的表情。
用完晚饭,大叔很夸张地摸了摸肚子抻了个懒腰对马夫说:“你去找个干净点的客栈。”然后和蔼可亲地莫羽说:“咱们去逛逛看有什么好玩的。”
莫羽偷偷瞧着马夫难看的脸色心里直乐,倒把自己的伤心事暂时淡忘了,他快乐的神情一旦浮现在脸上,整个人立刻焕发出夺目的风采。
大叔跟莫羽在街上随意走着,行经处处引人侧目。大叔笑着说:“本来以为你这种半大不大的家伙最难哄,没想到你挺省心的,我真怕你又哭哭啼啼问出一堆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莫羽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能让自己的事情烦扰到大叔,再说了,我的问题别人也帮不了忙。”
大叔点点头说:“嗯,这话听着象个成年人说的了。这样吧,既然你出来了,不如放开心胸四处游历,长长见识也好。有些事情啊,当时看着严重得简直天要塌下来,过一段时间回头一看,云淡风轻,还会嘲笑自己当时怎么那么想不明白。”
莫羽淡淡地笑了笑。“但愿吧。”
大叔又说:“我建议你给家里人写一封书信,就说你目前一切都好,在外面游山玩水一段时间就回去了,免得让他们担心。”
看到莫羽面露踌躇,大叔摆出长辈架子说:“你这就不对了,就算你再有道理,不辞而别也是错误的。”
莫羽叹口气说:“您不知道,我根本不用给他们报平安什么的,他们有的是办法找到我,我就这几天趁他们没找到我之前图个耳根清净。而且神明会佑护我,在我十八岁之前绝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大叔惊讶地说:“你这么拽啊,神明会特意佑护你?”
两人在一家客栈外遇见刚从里面出来的马夫,他耸耸肩说:“这镇子就这家客栈还像样,但只剩下两间上房了。”
大叔说:“两间就两间吧,你跟莫羽睡一间。”
马夫立刻跳起来。“凭什么!你怎么不跟他睡一间?”
大叔优雅地抬起手臂理了理头发说:“我这么大个子,会挤着他。”
莫羽忙说:“我打地铺也行,睡马车上都行,车厢挺宽敞的。”
大叔拉起莫羽的手强行塞进马夫的手里。“他是你的病人,我的客人,怎么能委屈他?要不然你打地铺或者睡马车吧。”
莫羽不安地望着马夫,马夫说了句“我怎么这么倒霉”便拉着他进客栈了。
晚上马夫把莫羽一人扔在房间去了隔壁大叔房里,莫羽隐约能听到两人的笑声,看来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呢,只是大叔借着赌赢的机会“欺负”马夫大哥。
莫羽一个人坐着无聊,便去敲隔壁房门。马夫开门挺客气地把他让进来,他一进屋便闻到醇香的酒味,不禁轻轻吸了吸鼻子。
“哟,还是个小酒鬼!闻着味儿跑来了。”大叔笑着说。
马夫说:“西洲人似乎各个都是酒鬼,天生都能喝几杯。”
大叔说:“来,坐下一起喝。”
马夫立刻露出不乐意的表情。“我这酒这么来之不易的,给他喝太浪费了。”
大叔说:“酒只要被喝掉就不算浪费,你这小气毛病总也改不了。”
马夫吊着脸说:“你白喝的当然大方了。”
莫羽连连摆手。“我不喝,我父亲平日不许我饮酒,我一个人睡不着,听你们房里挺热闹想过来凑凑。”
“一个人睡不着,让马夫去陪你睡。”大叔说完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
“为老不尊的家伙!”马夫愤愤地嘟囔着。
莫羽窘得满脸通红,讪讪地站起来说:“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屋睡了。”
大叔大笑着拉住他。“别走,小孩子开不得玩笑,大叔错了。来来来举杯邀明月,正好是三人。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是个喝酒的好日子。”
这一提起月亮,莫羽立刻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鼻子立刻便酸了。他低下头遮掩着说:“我觉得不太舒服,我还是回去吧。”
“小傻瓜,干嘛回去一个人哭?三个人笑多好!”大叔温和地拍拍莫羽的肩,莫羽抬起头,眼睛里已满是水汪汪,大叔温柔的笑容荡漾在他眼内涟漪间,他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大叔将莫羽轻轻揽入怀中,象哄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乖孩子不哭了不哭了!”莫羽却哭得越发厉害。在陌生人怀里肆无忌惮地大哭,这种痛快的感觉真好!
哭了一阵子,莫羽觉得心里痛快了很多,不好意思地从大叔怀里钻出来。马夫嘲笑地问:“哭够了?”
莫羽不理他,只是抱歉地看着大叔衣襟上被自己眼泪搞得湿乎乎皱巴巴。大叔笑着说:“风一吹,真凉爽!来喝酒,我跟你说,你要是错过马夫这酒,绝对是终生遗憾。”他把一杯酒递给莫羽,莫羽接了一饮而尽。
“味道如何?”
莫羽舔了舔嘴唇。“味道怪怪的。”
“哦,这杯你的眼泪混进去了,重尝一杯。”大叔又递过来一杯,这次莫羽品出滋味了,连连点头。
三人喝到月上中天,大叔打了个哈欠说:“不喝了,睡吧。”莫羽看到马夫把酒壶揣入怀中,突然想起今天一晚上三人喝了那么多酒,似乎始终是从这个小酒壶里倒出来的,便忍不住多看了酒壶几眼。
莫羽和马夫回到房间,莫羽抱着枕头说:“我睡地上吧。”
马夫不耐地说:“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矫情,你想让那老家伙明天又抓我把柄?”
莫羽乖乖地爬上床,道了声晚安。马夫看他躺下的时候动作很缓慢,便问:“身上还疼?”
“还行。”
“说得这么勉强,肯定还疼。”马夫抓起莫羽的手腕。“算了,看你这么可怜,再帮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