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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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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的?”
魏婴想过很多种答案,可以说是直觉,可以说是见他反应太大,很可能是真的逃奴,可以说是见江澄护在他身边,想试探一下,也可以是一时兴起……
而做梦?
魏婴的脑子里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这种说法太过匪夷所思了,不管是说还是听的,都只会觉得离谱。
可看到蓝忘机脸色正经到沉重,怎么看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而且他确实也不是个会随意跟刚认识的人开玩笑的性格,魏婴不由得有三分信了。
但要完全信?
魏婴实在说服不了自己,除非蓝忘机能有确凿的证据。
“怎么会梦到我啊?”魏婴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魏婴也不好唾他说谎,只能将这话以真相为前提,将对话进行下去。
然而不只是魏婴想不通,连蓝忘机自三年前直到现在,也没能探究出答案里,一头雾水的同时,心中也因此郁郁寡欢到了现在。如今见魏婴提及此事,蓝忘机便有种说不出的黯然神伤。
醒来就忘了梦中的内容,本就让蓝忘机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回忆,魏婴的问话,更是让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答案。
他拿过桌上的清酒,佐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为何。”便将其一饮而尽。
魏婴的疑虑更重了。
若是换了旁人,魏婴连问都懒得问一句,更别说试探了,直接就该把人打入拔舌地狱了事。可面前这人是蓝忘机,上辈子那个从没有骗过自己,顶多拿别的话挡了问题,却从没有跟自己说过谎的蓝忘机……
魏婴总觉得他还是前世的模样,所以竟分不清是不是他过于信任蓝忘机的关系,才会分不清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他们这一世明明都没见过面,蓝忘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呢?
怎么一想,这梦里见过,似乎还真有可能是答案啊……
就在魏婴于信跟不信之间循环徘徊,脑子都要胀成两个打时,天平就不知不觉的偏到了蓝忘机的那一边——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梦到了前世?
魏婴很清楚,不管蓝忘机这世为何会梦见他,他都只想蓝忘机远远的,而且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考虑过要加入后宫,一辈子被困在方寸之地中,为了蓝忘机一时的亲睐而殚精竭虑。
看来,要不被绑着去京城,还是得想个法子才行。
魏婴暂时安静了下来,由着蓝忘机派人服侍他,看起来乖巧又无害。等到晚上便以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为借口,把人都赶出了房间。
四下无人,魏婴倒也没傻到以为自己就能逃走,他知道蓝忘机怕他再逃,肯定会在周围留人守着,况且太子殿下所在之处,本就有着层层看守。想从这里逃跑,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魏婴也没打算废这个功夫,他需要做的,只是拖时间,等好兄弟江澄来救自己而已。
为了能顺利留下来,魏婴喝了一肚子的凉水,还故意一晚上不盖被子睡觉,等到第二天醒来,他才捧着晕晕沉沉的脑袋,将床下的被子拉了上来,盖在了身上,然后昏睡了过去。
蓝忘机昨日才到达的宜昌,东西也没拿出来几件,收拾起来也容易。蓝忘机向来自律,卯时就醒了,洗漱后又看了会儿书,再一瞧天已亮堂了起来,便要陪着魏婴一起用早膳。
“魏婴,该用早膳了,用完早膳,我们启程回京。”蓝忘机敲了好一阵子的门,都听不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向了在魏婴房外守了一整夜的蓝思追。
蓝思追不知道蓝忘机在怀疑自己没看住人,让魏婴给逃跑了,只是纯良的就事论事道:“殿下,现在都辰时了,魏公子应该醒了。”
“既然醒了,那为什么叫了这么久不回应啊?”一旁的蓝景仪满脸的疑惑,随即想到了一个可怕,愕然道:“不会出事了吧?”
此前蓝忘机没想到这个可能性,毕竟魏婴对他的抗拒没有丝毫的遮掩,况且去想象魏婴可能出事,还不如逃走更能让蓝忘机没那么心疼……呃,最多是愤怒。
可是蓝景仪的话无疑给蓝忘机提了个醒,他再不耐烦慢悠悠的敲门等回应,当即做了一个很失礼的举动。这也许是他目前为止人生中第一次做这种粗鲁的举动。
他踹开了紧闭的房门,然后大步流星进了房间。
蓝忘机刚一绕过屏风,脚步就顿了下来,他看到魏婴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胸膛,蓝忘机只觉得一股避无可避的绝望朝着他席卷而来,让他痛彻心扉,差点儿就瘫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一个画面涌现在蓝忘机的眼前——一个穿着深色衣袍,看不清脸的年轻男子,他嘴角涎下黑色的血液,身子软软的,没有呼吸的被自己抱在怀里,而自己正像如今这样,痛彻心扉,绝望刻骨。
还好蓝思追和蓝思仪机灵。
蓝思追上前扶住了明明站得稳稳的,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他正摇摇欲坠的蓝忘机,蓝景仪上前查看魏无羡的动静,总算是给了个好消息。
“殿下,魏公子好像发烧了。”蓝景仪说完就往外跑,道:“我去叫太医过来。”
蓝忘机这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亦从绝望中脱身。
这样的感觉很危险,蓝忘机知道,因为一个人而像这样子被情绪左右,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该做的事情,若是父皇知道了,必定会对魏婴大为不满,然后眼眨都不眨的下令,让魏婴成为太子殿下的磨刀石。
蓝忘机心思再深沉,在三年前开始,就已经是魏婴的掌中之物了。
魏婴这一昏睡,就一直睡到了红日西坠,百鸟归林的时候,方才悠悠转醒。只是没想到一醒过来,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闭目养神的蓝忘机,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太子殿下,你怎么在我房间啊?”魏婴傻不拉几的问了一句,盖因他才醒的关系,还有点迷糊,脑子转不过来。但说完之后立时就想起自己的算计,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倒也是因祸得福。
蓝忘机心机深沉,对于昨日还活蹦乱跳的魏婴,今日便病得奄奄一息一事,虽然忧心忡忡,却有一丝疑虑,尤其魏婴打从一开始就排斥跟自己回京城,昨晚还摒退了房间里的所有人,所以蓝忘机怀疑他是为了不遂自己的意,特意自己把自己折腾病的。
可蓝忘机根本不想更不愿去怀疑他,所以只要一个契机,他就能把那些疑惑通通抛在脑后。
所以见魏婴醒来后尤自恍惚,对于自身处境始终懵懂,蓝忘机立时就安了心,不肯再多想其他了。
虽然蓝忘机并不清楚为什么,但总有种感觉萦绕在他的心中,让他深恶痛绝自己对魏婴的丝毫怀疑,只觉得那是对魏婴的一种亵渎。
“魏婴人,你醒了。”蓝忘机本想让魏婴再睡一会儿,可又见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忙不迭上前将他扶着坐起来,又忧他起得快会头晕,白嘱咐道:“来,小心。”
“太子殿下,我这是怎么了?”
蓝忘机在魏婴身后塞了厚厚的被子,好让他靠得舒服些后,这才坐下回答他的问题:“你昨夜着凉了,有点发烧。”
虽说魏婴看着比早上时好了许多,可蓝忘机到底不放心,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婴重生之后倒是没有生过病,上一回这么生病还是上一辈子的事,那时候蓝忘机也曾这样守在他的床边,像这么嘘寒问暖过。恍惚间,魏婴有种仍在前世的错觉,撒娇加抱怨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有,全身都好难受,嗓子像冒烟似的,头也好晕,人也没力气。”
蓝忘机看他难受,忙拿过旁边早就备好的,每隔段时间就会呈上来的一碗新煎好的药:“来,把药喝了。”
“嗯。”魏婴乖巧的接过,先试了一口,见温度适宜,长痛不如短痛的一饮而尽。只是良药苦口,魏婴皱着眉头,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蓝忘机见状宽慰道:“再忍忍,工程师说你这是小风寒,只要按时吃药,这些不适很快就好了。”
又因之前魏婴抱怨自己哪哪儿都不舒服时那亲昵的语气,让蓝忘机心花怒放,语气也越发柔和:“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要娶了,我们再回京。”
“哦。”魏婴松了口气,自己这罪总算没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