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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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无言的尴尬。
诚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无论怎么样都会令人想入非非。
事实上现在的场景就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她脱掉半只袖子，露出光滑的臂膀，一手被人反捉在背后。
马文才虽然娇生惯养，可手掌的皮肤却粗糙如沙砾一般，磨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就跟抹了什么药水似的，所触之处又烫又痒。
她痛叫:“别碰！”
然后手被人狠狠一捏:“总算你知道痛。”
“……”她想说什么，但考虑到自己不管说什么背后人都会认为她是不爱惜自己，也就不愿说了。
重新绑上纱布，背后人却没有松开她，只是低头靠在她身上:“我一定杀了他。”
那双手在她腰上缠一圈儿，在腹前扣紧，轻声抱怨:“怎么不说话？”
杨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俩人早就掰了不该这么亲密，又怕说得过火再次把身后人惹恼，但同时，她居然一点也不介意两人贴在一起。
也许她脑子是有点问题了，但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我现在已经不是杨定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
还好，她挺会冷场的。就算马文才一句话没说，她也能感觉到背后人深吸了一口气。
“我现在是五品尚书曹郎。”
嗯？要跟她炫耀吗？
“我记得你当时的愿望就是做个建功立业的将军，恭喜你啊。”她诚心诚意，上学时马文才就一直想着要实现抱负，如今已然成功了第一步，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
“我休学求官也是为你。”马文才淡淡道，“你说的不错，我们马家家大业大，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却唯独拿你没有办法，可见我马家仍算不上有权有势。倘若我能靠军功爬到高处，我就能娶你，那时任何人都不能反对，哪怕是你父亲，如果他不同意，我也可以把你抢到中原。”
“……”
这下杨仪是真说不出话了，如果这是笑话，那全世界都能冷成冰川。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留在天水跟着她大伯一起造反，岂不是还能有机会成为马文才的俘虏？
那简直不要太刺激！——最好别发生！
“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可你不生我的气吗？我说了那些话。”她还是忍不住问，如果换个位置，当初是马文才用这种口气质问她，那她一定留在天水绝不回来。
马文才反问:“那你为什么回杭州？你还在意我是不是？”
“……”
当初为什么要回来？因为她熟悉这边？因为她的朋友都在这里生活？
好像都不是。
不可否认，她在未见马文才之前，想的都是如何如何尴尬的发展，但真见到他人了，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
如果她真的介意马文才的作风，那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杨仪忽然拍他的手:“你放手。”
马文才下意识搂紧:“不放，我不准你走。”
“你弄疼我了！”
马文才慌忙松手:“我，我没有碰你的伤。”
却看杨仪转身，憋笑地看着他:“你没有弄疼我，我就是想回头看看你，我想你了。”
唯一能动的手按住他肩膀，杨仪探身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很无语地看着马文才的脸瞬间涨红，一副震惊又呆滞的模样。
杨仪赶紧再亲一口，笑眯眯问:“不喜欢吗？”
从前两人也不是没有亲过抱过，怎么这么久不见人变得这么纯情了？
马文才很是慌张，很快又喜不自胜:“我，只是，没想到你会……”
话没说完也觉自己没骨气，怎么人稍一主动他就激动得马上缴械。看杨仪还笑，气一盛一把将人抱了过来，不由分说堵上她的嘴。
……
“！”
“！！”
杨仪抓住他的手:“不行！”
这手都伸进她衣服里了！
“为什么？”马文才喘气，这里是杨仪的住处，一个租来的单独小院，根本不会有人来。
“我还有伤。”
稍微动了动，她感觉自己背后似乎又渗出了血。
马文才愧疚地又给她换了次药。之前他不知杨仪有伤带她骑马，而今一上头又扯到了她的伤口。
杨仪却安慰道:“可我好开心。”
她原先是个冲动的人，如果不顺遂她的意愿，她能钻牛角尖钻到死也不回头。可杨定一死，就仿佛有人在她头上浇了盆凉水，把她的冲劲全浇没了。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斤斤计较，人生在乱世，为何不能自私一些？她不是圣人，没有改天换地的超能力，能让自己过得舒服已经是一种幸福，何必苛求呢？
“对不起。”她道。
身后又被人抱住:“只要你开心，不管说什么我都照做，我只想给你你想要的。”
……
见两人并肩走进县衙，荀巨伯并不奇怪，梁山伯却恭喜他们重新和好。虽然两人在书院时不太对付，可见梁山伯诚恳道他的喜，马文才也禁不住回他一抱拳。
有了军队保护，这粮自然收了上来。
只是土匪们自上次闹事后就没了动静，似乎是怕了马家军，然而几天后就传来祝英台被抓的消息。
梁山伯顿时不乐意，要立即上山去和苏安谈判，劝他投降。不论是是荀巨伯还是杨仪，又或是马文才，都认为他这是自投罗网。
“你说该怎么办呢？”杨仪问。
她和马文才走在街上，一路都是打招呼的百姓。这些百姓极爱八卦，见他们走一起，忍不住好奇多问一嘴。
“他是……”杨仪说不出口，很是羞赧道:“我未婚夫。”
“噗～”旁边人很是没脸没皮地笑。
杨仪佯装嗔怒，两人说闹一阵，便又转回话题。
“救祝英台也不是什么难事。”马文才道，胸有成竹地冷冷一笑，“我早就叫马统去了一趟尼山。”
杨仪不解:“回尼山？为什么？”
马文才抱臂看她:“你别忘了，苏安最在乎的人是谁？”
“他娘？”杨仪皱眉，苏大娘帮了她许多，将人抓来似乎不妥。
马文才笑道:“当然不是，他娘早就跟他一起上了山，我要抓的人是谷心莲。”
他不屑地哼一声:“他胆敢抓你和祝英台，难道我不能用相同的招数对付他？”
看杨仪皱眉，马文才劝慰道:“谷心莲心术不正，当初谋害你我两人，你不必同情她。”
也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杨仪只能这么想。
谷心莲被抓回来后，梁山伯还试着帮她说项，哪知马文才说谷心莲士族应判死罪，倘若能帮他们解决匪患，才可以将功赎罪。
梁山伯不信谷心莲会做出这种事，可连杨仪也不否认，便很是伤心地质问谷心莲，谷心莲供认不讳，他怅然地叹了口气。
可是梁山伯依然不愿用谷心莲去换祝英台。
马文才快被他气乐:“你口口声声说爱祝英台，眼下有救她的机会，却不愿意吗？”
梁山伯道:“那也不能用别人的性命做担保，我想英台应该也不愿看到这一幕。”
此时荀巨伯也无奈:“山伯，苏安不会伤害谷心莲，你就让他们把人换过来，之后再把山匪剿灭，救出谷心莲不就好了？”
马文才坚持己见:“梁山伯，朝廷任命剿匪的人是我，你只负责配合我，不要再说了。”
双方约定地点换人。
因为惧怕马文才中途反悔，苏安要求只能梁山伯来押人换人，绝不准马文才在场。换人的地方只有寥寥几人，以防有诈。
兴许是太在意谷心莲，苏安亲自来换人。
哪知成功换人后，也不知谷心莲对苏安说了什么，苏安竟然命人抓住二人，要将两人带回山寨。
他一动手，就感到不妙，梁山伯只带了一个护卫，而这个护卫武功高强，不似普通人。算起来他这边的打手比对方还多好几人，因为上次杨仪之故，他这次带的都是好手中的好手，却很快都被打倒。而来人将他降服后，也摘下了头盔，露出真面目。
苏安好不容易才认出他:“解方？！”
杨青轻笑:“你认错人了，我叫杨青。”
他手起刀落，砍掉苏安两只手臂，令他失去反抗能力，才松开人，眼睛一瞥:“谷姑娘，咱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呢？”
欲要趁乱逃跑的谷心莲只得停下脚步:“我们能有什么账？”
“我也算救过你，我家小姐大方不趁人之危，我却不愿做这好人，当初看在小姐面上放走你，而今我欲索取报酬。”
梁山伯道:“解……杨青，你想对心莲怎么样？”
杨青道:“梁山伯，这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她刚才可是要害你们。”
梁山伯道:“那也应由律法处置。”
“汉人的律法管不到我的头上。”
“梁公子救救我！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诚心改过……”
谷心莲的话戛然而止，她的尸身倒在地上。
杨青将刀扔在地上，瞪眼梁山伯:“梁山伯，你越是对坏人纵容，越是对好人不公。”
梁山伯摇头:“心莲姑娘也非常可怜，如果我们不强迫她做人质，也许她不会对我们这样。”
杨青嘲笑:“恶人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作恶，我杀她有无数理由却不能动手，梁县令，你口中的律法是针对好人的吗？”
……
苏安失血过多，加上看见谷心莲身死，一下背气昏了过去。醒来后才得知马文才趁他换人之际，率人攻上山，将整个山寨铲除。
苏安被押解进京，朝廷的嘉赏也很快到来。听说梁山伯在修河，除了剿匪的赏钱，又多给了他一笔钱粮。
秋汛快到，为了防洪，大堤必须提前完工，马家军的士兵也都脱下盔甲帮忙抗包，总算在汛期前完工。
很快，秋汛到来，阴雨连绵。
屋外潮湿一片，屋内也不遑多让，到处是旖旎的气息。
杨仪很怀念之前受伤的日子，那时好歹没人敢碰她。现在倒好，她从来不知自己的潜力居然这么高，能撑这么久。
“我们成亲吧。”枕边人不知道第几次求她。
“好啊。”她也不知道第几次回答。
耳边传来轻笑。
但是不行，按礼法，她现在有孝在身，不能成亲。
反倒是梁山伯做县令出了名，再次升官，被祝母看上眼，很快就和祝英台办了婚事。
不久荀巨伯也与王兰成婚。
新仇池公造反，自立为王。
听到这个消息时杨仪在备嫁，惆怅地叹了口气。马文才还特地过来安慰她，杨仪却不是担忧她的大伯。
仗一打，南下的北人更多，这个国家本就风雨飘摇，而今更是动荡不安，还能撑到几时？
她抱住来人，听他说着体己的话，忽然也就释然，无论如何她不是一个人，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