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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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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永远是充满八卦的地方。
元旦短假的前一天,几个青春飞扬的女孩交头接耳,讨论着新上任的策划总监,据说三十岁的年纪,在业界却闻名遐迩,以雷厉风行和果敢专断著称。大家都有些战战兢兢,也许,未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李姿走进宽敞明亮的总监办公室,城市繁华地段拥有绝佳视野,可以俯瞰整个中心广场。十年,她终于走到这里,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职演说完毕,她面色从容的审视着一干人等,最终她微笑着说:“只要努力付出,你们的明天,就是我的今天。”
休假前的工作十分忙碌,本来几个专案会堆在一起,饶是刻意缩短时间,也拖到了下班时刻。然而当打卡机响起后,李姿却解散了会议,她对大家说:“新年,好好休息,来年才有力气继续拼搏。”
在所有人的欢呼雀跃声中,李姿彷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曾这般满怀期待。
同事三三两两的离去,整个写字间没了白日的喧闹,空旷异常,只有总监办公室的灯光明亮。李姿看着时钟指针一点点绕着圈,零点的钟声即将响起,走到窗前,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十年前。
千禧年的钟声响起之时,举国欢腾。时隔多年,李姿仍然很难忘记那夜的场景。玻璃幕墙外缤纷的礼花绽放在夜空中,绚烂,而空荡荡只她一人的写字间,寂静。
她手边是项目组的市场调研资料,厚厚一摞,密密麻麻的5号小字,在灯光下模糊成一片。下班前部门主管叮嘱她:“小李,今天务必统计出来。”
20岁,职场新人类的李姿在千禧年的第一个零点,站在窗前对着漫天烟花挥手:你好,新千年,请各路神仙保佑我和所有认识的人吧!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爱情圆满,家庭幸福。
然而天上诸神可能被欢呼的人群,震得无暇顾忌这样碎碎念的愿望,零点十分,李姿收到男友秦扬的短信。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连续加班一个月的李姿这样不明不白的成为下堂妇。失恋就像一场感冒,因人而异,有些人会高烧的快要死掉,有些人只需要一杯水和一粒快克。李姿没有前者的夸张,也没有后者的淡定。
时间是救死扶伤的圣药,至于怀念或是遗忘每人自有选择。李姿则夹在一个暧昧不明的角落,边工作边难过。
城市总是狭小,在繁华商业街,因为工作需要,点头哈腰的路访之时,李姿看到秦扬挽着一个娇小温婉的女孩从电影院出来。傍晚7点,晚饭时间,约会的第二个步骤。
二十米的距离,阻隔的到底是爱还是时间?李姿突然明白,原来爱更需要时间,一旦你吝于付出,也不要期望从别人那里获取。人潮汹涌在身边擦肩而过,她转身,背影孤单紧握双拳却没有流泪。这样不堪一击的爱情,不要也罢!
然而在所有工作干净利落的上交之后,看到上司不置可否的表情,李姿心里又泛上一丝酸楚。
生活依旧向前走,人总是一点点进步,当投入所有热情去对待,总会不经意获得回报,只是早晚的问题。李姿成为公司第一个提前结束试用期的员工。
一个人走过的千禧年,李姿不曾预料,十年之后,她会是怎样的景象,似乎是太遥远的未来,这未来却在一步步靠近。
在全国房价疯涨的05年,李姿早已从月薪不足千元的市场调研员升职到项目经理。似乎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用在她身上颇为合适,似乎上天又略略眷顾了她,在公司接到开发区千亩住宅项目的时候,新任职的策划总监,而立之年的吴浩,风度翩翩。李姿帮助补充档案的时候,吴浩填写的是单身。感情空窗五年后,李姿动心了。
生活除了工作,圈子日益狭隘,难得遇到出色的异性,在交错的目光中,又对自己特别的眷恋。如果真有洞悉一切的神明,它会真切地看见一个女人,渴望的心田上泛起了片片涟漪……
李姿的工作状态也达至巅峰,然而随着项目的推进,吴浩在开盘认筹前期的决策让她提出质疑,这是一个明显炒作楼号的方案,个人获利却让公司的名誉受损,她实难认同。
在吴浩紧握着她的双手,热切看向她的目光中,李姿最终没有忍心将问题上报。未曾料想,东窗事发,自己却成了替罪羔羊,在她被解雇之时,吴浩的目光变得那样遥远陌生,甚至连解释的电话也不给一通。拨号,占线,拨号,挂机。
李姿按照资料的住址找到吴浩的家,开门的女人狐疑的看着她,李姿艾艾的开口询问:“请问吴浩住这里吗?”房内一个漂亮的像小天使的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探出头:“阿姨,你找我爸爸啊?他不在。”
李姿落荒而逃,在最热切的期望中,狠狠跌落,让她知道了人事无常,除了时间,利益更会让人,不择手段。她扪心自问,她有错吗?她有,因为工作疏忽了爱情,所以她失去;因为盲目信任蒙蔽双眼,所以她失去。
删掉不该保留的号码,李姿彻夜未眠,凌晨起来洗澡的时候,滑倒,脚也抽筋,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很久。她没有哭泣,生活教给她,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因为,在没人可以依赖的时候,她只有自己。
十年,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教会李姿太多。此时此刻,站在城市的高处,望着每年如期绽放的烟花,她回顾这些年跌跌撞撞走过的路,坎坷吗?或者确实,然而这种种遭遇,让她更加坚强,也让她遇到了真正值得守护的人。无论是事业或者爱情,只要努力,必定终将会有收获。
伴随着电话,零点钟声响起,她微笑着接起:“出差还顺利吗?”
“亲爱的,下楼。”
漫天烟花中,她的爱人披星戴月赶回来,与她共度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