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中華》徐鹭羽

2、白于玉

　　玉兰原产即是古中国，乃一种广受赞誉的落叶乔木，春季开花，一夜满树。
　　白于玉而香于兰。

　　虽然现在四月，人在加拿大，但仍然惊喜地发现附近有人家的庭院中植了好些矮种玉兰，花开得密密层层，满树没有一片叶子，挨挤的都是花。春日晴好，那玉兰却如化不开的冰雪般，开了一树灼目的白。那花有酒盏大小，托叶泛着细微的粉，一指宽的花瓣，半指长，优雅地舒展着，又微微向内蜷曲，好像……
　　好像未握紧的婴儿的手。

　　记得小的时候在南方，玉兰多且开的更早，放学路过那乱雪一般花树之前的时候，同行的小女孩踮着脚来掩我的眼睛。次次如此，把我惹恼，这个邻家妹妹有些委屈地同我讲，每次她奶奶带她散步，经过玉兰树旁边，都会遮她的眼睛。

　　那奶奶说：“大白花花，隙孔咁多，细路仔不好乱睇，睇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几难收惊！”

　　想起那些早该忘了的事情，我在再次路过那茂盛玉兰树的时候，特地站定了细看一番。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雪白的花一朵一朵密密开着，好像……

　　嗯……
　　好像有点不对。

　　眯起眼睛仔细地辨别，我分明地看到那挨挤在一起的雪白的花之中，有一些根本不是花。
　　那是微微展开着手指的掌心向上的婴儿的手，皮肤雪白如玉。

　　那些手，宛若本来就是花朵一样，静静地生长在花树上的丛丛白花之中，几乎不可分辨。

　　又一个春寒料峭的四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