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l》依**襟

10、第 10 章

　　急救室门上的灯还没亮，我实在坐不住了，从排椅上站了起来，掏出手机继续拨打爸爸的手机，还是关机。当公安局的局长就非要这样对待他的家庭？对待他的爱人？什么工作要这样忙碌，连手机都打不通。爸爸从小把我当儿子一样的养，只是为了我可以顶替他，用瘦弱的肩膀撑起家里这片狭小的天空吗？心里无端地生出许多无助感，我也只是一个软弱的女生，仅此而已。

　　“乾，别担心，阿姨会没事儿的。”他过来握住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睛。

　　“如晟，有烟吗？”我知道自己十指冰凉，双手还抖得厉害。

　　“嗯，出去抽吧，别担心好吗？”他的眼睛里闪现着坚定。

　　默默地由他拉着走，身后有人喊道。

　　“谁是病人家属？怎么没人？”

　　我急忙转过身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急救室门口，一脸疑惑。

　　“我！我是！我就是！”我跑回来大声喊着。

　　“你？家长没来？”

　　“家长？家长在里面。”我的眼睛又有点酸。

　　“哦，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他的声音有些低。

　　“什么叫你已经尽力了？！”我有些粗鲁地抓住他的双肩。不敢相信这句总是出现在影视剧中的台词，现在切切实实地响在我耳边，还嗡嗡作响。

　　“病人动过手术之后只是暂时度过了危险期，应该留院观察的，你们带回家疗养的做法不妥当，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他拿下我抓着他肩膀的手，一脸冷漠地离开。

　　病人，留院，回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残断的思想怎么也连接不上，靠着急救室外的墙慢慢蹲了下去，冰凉，这是我最依赖的冰凉，很冷，很舒服。

　　旁边的门内陆续走出一些人，妈妈，我妈妈还在里面。扶着门框，我慢慢站起来，朝里面跑去。

　　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混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白布下盖住的身体是妈妈，刚才还对我说话，还给我一个苍白的微笑，现在却一动不动地躺着，再也不会起来了，我使劲摇着头，不敢去相信眼里看见的一切。伸手想掀开白布，我要再看一次妈妈的脸。

　　“乾，别看，让阿姨睡吧。”他一把挡住我的手。

　　我感觉到他的手是冰凉的，微微颤抖。

　　“为什么拦着我？刚才我妈还能对我说，对我笑，我今天回来是要给她一个最甜美的微笑的，我还没给她，我一定要给她！”我粗暴地将他的手用力甩开，掀起白布。

　　妈妈的脑袋上还有血迹，手术失败后没被清理干净，苍白的脸上有些泛黄，室内的灯光不足吧，我妈妈是天底下最白最美丽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她在这个地方一直安静下去？什么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精神？把我妈妈还给我！

　　“妈，您刚才不是让我别担心吗？这点痛，您能忍。”我双唇颤抖。

　　“妈，您知道吗？我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要给您一个最甜美的微笑，您睁眼看着我好吗？”

　　“妈妈，我爱您！”我颤抖着双唇，努力着将嘴角扯成一个弧形。

　　妈妈紧闭的双眼上有弯弯的睫毛，可是却不愿再睁开，温柔地望着我了，再也不会。

　　“妈，您看到我的微笑了吗？妈，您起来！我再笑一次给您看！”

　　“乾，别这样！阿姨……让阿姨睡吧。”他从背后扶住我的双肩。“我们走吧。”

　　“睡吧？让我妈妈睡吧？哦，好。”眼睛干涩，流不出半滴眼泪，我终于相信这是铁打的事实，既然不能改变，那就接受吧。心里一片冰凉，渐渐地坚硬起来。

　　俯下身，亲了亲妈妈冰凉的脸：“妈妈，再见！您好好睡吧。”盖好白布，我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径直走出医院，向前进。

　　他紧跟着一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