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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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寒风带来一场细雪后，这城池的冬日，便正式来临了。
罗曼尼对四季并无特殊偏爱，但冬季，尤其是下雪的冬季，却让她有些不喜。
无他，只因那铺天盖地的漫反射（？）
“真有种无处可逃的意思，呵。”
罗曼尼坐在茶室内,一边品茶，一边欣赏今日平安京阴阳师们奋勇杀“敌”。
按照他们计划和进展，今天便是与那怨念之首——“八岐大蛇”的决战。
风声猎猎，集结成军的阴阳师们身上的各色狩衣衣角都一致朝着同样的方向飞舞着。
远远看着，就像一面面彰显“正义”与“安宁”的旗帜。
在阴阳师的包围圈中，早已无处可逃的怨念徒劳地挣扎着。
每一条蛇首都睁大了双眼，满溢的愤恨几乎凝结成了血泪，隐隐要从鲜红的眼眸之中夺眶而出。
【我是……八岐大蛇……】
【杀……杀……】
【人类……死……】
【……我……我……我是八岐大蛇……】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言语在嘶嘶粘连的蛇语中显得格外零落，阴阳师们个个面容肃穆，双手结印，一心只为结阵镇压与净化，并无闲心去分辨其中真假与内涵——毕竟，无论如何，这一位“八岐大蛇”在平安京为非作歹、肆意杀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罗曼尼透过无数双“眼睛”看着可怜又可悲的一幕，心中竟也涌出淡淡的惆怅。
就好像那所谓的“八岐大蛇”有万千苦衷透过了遥远的空间，传达到了她的内心里。
伴随着那股久违的惆怅，罗曼尼再度放眼看去时，心里忽然一跳。
“成功了——！”
“太好了——！”
“我们终于成功了——！我们守卫了平安京！”
就在“八岐大蛇”这一怨念轰然倒地，庞大的扭曲蛇形也在净化阵中逐步消散的时候，几乎快要虚脱的阴阳师们纷纷露出了笑容，三三两两地交流、庆贺着。
欢声笑语之前，是星光碎屑一般漂浮向上，直到消失于天际的怨念。
如果有人尚有余力抬头看看，便会发现那些星光的碎屑向上之后，先是组成了不同的面庞。
那些年轻的面庞如此脆弱，但是一双由星光构成的眼眸却格外情深——爱憎在生死的一瞬之间，全然消融。
那是不幸丧命于祭祀的巫女们的面庞。
巫女们最后向人间看了一眼，随后毫无留恋地奔赴往生。
罗曼尼未能看见，因为她的“眼睛”没有一双还能够看向天空。
但是此战为首的几位杰出阴阳师却看得一清二楚——正因为看得清楚，他们才一致地变了脸色。
，
原本得胜的喜悦一下子从他们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不对劲……”
晴明握紧了折扇，眼神凌厉地看向了临时“战友”源赖光：“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源赖光以“罪人”的身份加入了阴阳师讨伐“同盟”，当时他那副谦卑又自责的深刻反省姿态可谓是极其到位，以至于众人虽心有芥蒂，但也仍旧是将他纳入了“己方”的阵营。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那些多多少少都有些熟悉的面庞，感受着远远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不寻常灵力波动，晴明等人对源赖光之前的说法立刻产生了怀疑。
“……祭祀的祭品……”
源赖光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面对晴明一行的诘问，向来都标榜自己“所作所为皆为正义”的他，竟然也有了一种张口结舌的窘迫。
一场灾难的结束，却是另一场灾难的开端。
“是巫女。”
“荒唐！”
就连一向镇定，喜怒不形于色的安倍晴明也忍不住皱眉：“你……！”
“我还要感谢他呢，晴明。”
就在安倍晴明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阴冷而又低沉的陌生声音忽然出现。
几人当即摆出了防御姿态，但是来人似乎并未有任何的恶意。
“这就是千年以后的人世间吗？”
借助于阴阳缝隙的波动成功逃脱了封印的八岐大蛇微微一笑，踏着看不见的阶梯从天上一步一步充满压迫感地往下走，一直走到众多阴阳师的面前。
“有些浑浊之气呢。”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坐得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的阴阳师，言语之中意有所指。
“还有——”
八岐大蛇说着忽然转头，看向了一双特殊的眼睛：
“有缘之人——总该相见一面吧？”
这句话是说给罗曼尼听的，而罗曼尼，也的确听得清楚。
“八岐大蛇吗？”
罗曼尼将剩余的茶汤一饮而尽：“这就是传说中的‘邪神’啊。”
即使只是隔着“眼睛”去观望，罗曼尼也能隐隐感受到：这个目的不明的家伙，也是为【规则】所承认的【神明】。
“真不错。”
罗曼尼随手放下茶盏心想：如今代表正义的须佐之男和代表邪恶的八岐大蛇都已见过了……
此间的神明究竟是如何“生成”的，也算是有了不少的头绪。
无非是【顺应】二字。
不管是顺应【民意】，亦或是顺应【天意】。
唯有【顺应】，才不至于被【规则】打压和约束。
但同样的，一旦被规则所承认，其实就已经默认是在规则的管辖之内。
罗曼尼本身对此是无可无不可，她似乎总是相当的能屈能伸。
晚上，罗曼尼少见地做了个梦。
上回是【世界】，这回是真真切切的自己。
漫无边际的白色空洞之中，一团毛茸茸的金光悬浮着。
罗曼尼慢吞吞地朝它靠近，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漫长。
当她终于到达，冲那团还有几分可爱的光伸出右手时，包裹于其身的毛茸茸光边一下子便如水一般渗入了她的手掌。
温暖到有些炽热。
等她觉得热得有些过头，掌心甚至开始发烫时，罗曼尼一睁眼，从梦中苏醒了。
“DIO大人……”
醒来的罗曼尼看见胖狐狸十分不像话地压在自己的右手上，咂吧着嘴，晶莹的口水马上就要流下。
“真不像话！”
罗曼尼拎起白叶的后脖颈，把他从床腰丢回到床尾：还玩上日拱一卒这一套了……看来胖狐狸也聪明了不少啊。
丢完狐狸，她抬手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表面上，它跟平常毫无差别。
可是感受着在其中涌动的能量，罗曼尼就知道，自己已经今非昔比。
她身上的【束缚】并未消失，但是她的能力已经发生了本质跃迁。
曾经迪亚波罗所渴求的【替身能力】的进化，如今轻而易举地实现在了她的身上。
现在的【世界】，能够暂停的时间，不再以秒为计数单位。
得到能力的同时，罗曼尼也发现，另一重【枷锁】出现在自己的灵魂上——啊，也就是【世界】的形象上。
“……你的新造型不错。”
面对显而易见脸色不愉的【世界】，罗曼尼干巴巴地表达了对她此时此刻新装的不由心赞叹。
穿着格外拖沓的衣袍的【世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同时心想：这里的规则真是老古董中的老古董！什么时候替身也要穿衣服了？！
没事吧，祂的脑子？！
哦……规则有脑子吗？
没有啊……那没事了。
【世界】立马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改变。
毕竟比起仅仅是形态改变的替身来，真正接受【枷锁】的，是罗曼尼自己。
【枷锁】的内容并不困难，只是需要罗曼尼在“众神”陨落之前，依照现在的状态再生活个千百年。
毕竟，她是由流离失所的百姓真心实意的信任而成的“真神”。
她的存在，是希望。
为了乱世之中希望的延续，她的存在必然不能消失。
除非日后，人类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能够让希望长存。
不就是宅家吗？
宅家高手·罗曼尼无所畏惧：好歹我也是“主角”们来来往往，定点必刷的BOSS嘛！
夜色已深，罗曼尼今日没有当夜行动物的想法。因此她打了个呵欠，又一次躺回床上准备休息。
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再做梦，但耳边却总响着一阵阵古怪的吟唱。声音各色，男女老少轮番上阵，好似不把她吵醒就不消停似的。
什么意思啊？！
罗曼尼眉头紧皱，迷迷糊糊之中有些愤恨：扰人清梦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就在这一念头落下的时候，在遥远的某处，恰有一道闪电在某一处寂静的山岗上猛劈而下。
“嗷————！”
“我的抓板——！”
无辜的斗牙王骤然梦醒，却看见自己心爱的、用来磨爪子的榕树被劈得冒烟，顿时心疼地上前灭火。
罗曼尼对此一无所知。
后来耳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心情也终于平复，逐渐进入了安稳的沉睡。
“DIO大人……？”
胖狐狸白叶打了个喷嚏忽然惊醒，看见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床脚很是惊讶。他偷偷摸摸地上下看看，随后又一次磨磨蹭蹭地从床脚开始往床头爬。
他知道，沉睡的罗曼尼仍旧能够保有清醒时的一切感知，所以即使此时此刻对方双目紧闭，他也不敢过分造次。
嘻嘻。
只要我爬得够慢，就还是听话的小狐狸！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第 5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