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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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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作恶的怨念，罗曼尼对“神”更感兴趣。
她只在乎这世间究竟由谁主宰，并不在乎主宰的善恶。
“善恶又有什么分别呢？”
于她而言，只是对手的一种罢了。
面对心情激荡，满心都以为自己成功游说到一名好帮手的奴良滑瓢，罗曼尼冷静而又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你当真对怨念无从下手，我倒的确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但是，要延后。”
“等我找到所谓的‘神明’，一探究竟为止。”
罗曼尼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那双从始至终都幽深无比的眼眸看不出喜怒。
唉。
人类的生死与缥缈的神明，对于罗曼尼而言竟然毫无区别吗？
奴良滑瓢叹息一声，终于意识到自己跟她到底不是一路人。
不，还是有区别的。
在罗曼尼看来，那些默默盘踞于自己头顶的家伙是不得不除掉的隐患。而人类，绵延不绝的种族又何须一个过客来担心呢？
罗曼尼的冷酷是公平的——她以极为公平的态度，冷酷地对待着世间万物。
不管现在她领地之中的子民对她如何盲目而狂热地爱戴，她那冷酷的态度也从来都未曾更改。
只是对于本就苦于生计，流亡于乱世的百姓而言，这种平等的冷酷甚至比慈悲还要难得——因为慈悲只是一时的，而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一视同仁却是永久的。
毕竟，她可是“神”啊。
罗曼尼跟她的子民们曾经虔诚信仰的“神”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她能够平等地回应每一个人的呼唤。
不会因为人类的身份、财富，亦或是灵觉，而产生区别对待。
谁也不能说这样的罗曼尼是冷酷的，可但凡听闻了罗曼尼对人类、对妖怪，乃至对世间万物的看法，谁也又不能说她是仁善的。
善恶这种东西，岂是轻易能够说清楚道明白的呢？
奴良滑瓢虽然感慨，但却也不曾对罗曼尼另眼相待。
只是谋道不同，不至于上升到敌对关系。甚至于，奴良滑瓢还想争取争取罗曼尼的“热情”帮助。
“你已经找到‘神’的踪迹了？”
奴良滑瓢好歹也在平安京统领一组妖怪多年，自认也搜罗了不少传闻逸事。如若罗曼尼需要，他一定想办法找到她所需要的那一种。
“也算吧。”
罗曼尼说得十分模棱两可。
她抬头看了看屋顶，过了一两秒又将眼神转回到奴良滑瓢脸上：“所以，你是有确切的消息吗？”
“确切倒不至于，但是听闻传说中的须佐之男千年前曾多次出现于人间。”
“而且自那以后，传闻屡屡不断，如若为真，说不定一见高天原的处刑之神倒也不无可能。”
罗曼尼用手指敲了敲茶盏，示意他继续。
奴良滑瓢微微一笑，神情中多有狡黠：“如今在平安京中肆虐的‘八岐大蛇’，在传说中正是为须佐之男所斩杀封印。”
“所以说——”
奴良滑瓢眨了眨眼睛：
“想要亲眼看看真正的神明，平安京大概是现在最合适的地方了，你觉得呢？”
罗曼尼敲击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握住茶盏，将茶汤一饮而尽。饮尽之后，她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说：
“有点道理。”
“那便动身吧。”
“夜色正好，清风徐徐，正适合远行呢。”
罗曼尼毫不心虚地起身，随后喊来青枳和白叶如此这般一番交代，等到她做好了出行准备时，距离她们二人谈话也不过将将过去了十分钟。
真是分秒必争呢。
奴良滑瓢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这家伙目的性也强得太可怕了吧？她到底对神有什么执念？！
不管有没有执念，罗曼尼铁定不会对奴良滑瓢据实已告。她自觉安排妥当以后，便看向了奴良滑瓢：“我们怎么过去？”
“……呃，坐车？”
奴良滑瓢想了想自己前来此地的方式：“马车还是能够找到的……”
“太慢了！”
罗曼尼严厉呵斥：“平安京危在旦夕，你居然将宝贵的时间白白浪费在赶路上！”
……
纵使是奴良滑瓢这个整天胡说八道的家伙，也在此时此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语：十几分钟之前，根本毫不关心的人好像也是你吧？你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可怜奴良滑瓢不知道，罗曼尼不仅仅良心不会痛，她甚至连良心都可以说是没有呢！
“那……”面对罗曼尼那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奴良滑瓢也不得不反思自己对平安京的担忧是不是当真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深沉，“不然我们——”
“我带你们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声音在他们二人身后响起了。
罗曼尼转头的动作比奴良滑瓢还要快，她几乎是听见声音的同时，无须眼睛的配合，就已经分辨出了到底是谁——这么可爱的声音还能是谁？
当然是捡回来的可爱小狗啦！
（奴良滑瓢：是我送给你的小狗吧？你什么时候自己捡到过小狗！）
没错，忽然挺身而出的就是我们可爱又靠谱的汪汪队，不，斗牙王。
“……嗯，你的心我们领了，但是小狗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知道吗？”
罗曼尼慈爱地蹲下身开始摸摸狗头，动作格外轻柔。
然后，她就看见小狗翻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白眼。
“骗鬼。”
斗牙王小声嘟哝了一句。
就算是小狗，需要痛下狠手的时候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罗曼尼感觉手指头有些痒痒的。
“我的真身比这小小的城主府大得多，无论是速度还是平稳性，肯定都能让你们满意。”
小狗斗牙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真厉害！”
立马心情明媚的罗曼尼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那样子跟所有因为照料宠物而变得愚蠢的人类没什么两样。
于是乎，罗曼尼和奴良滑瓢成功坐上了狗狗巴士（不），一路风驰电掣，在深夜时分平安到达了不复曾经繁华的平安京。
城主府的胖狐狸看着越飞越远的狗狗巴士恨得咬牙切齿：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飞吗？！”
“本狐狸迟早也能学会飞的！”
根本没有长翅膀，也根本不知道飞翔是什么滋味的白叶口出狂言。
他反正就是看不惯那只不像话的小狗：明明在一开始，自己还对他那么关心呢……真是一腔真心错付，全都付与流水！
如此也就罢了。
可是这只心机狗居然还有飞行这个珍惜技能……
虽然天赋是控风，但是迄今为止也没能把自己刮起来的胖狐狸羡慕嫉妒恨：有什么了不起！
“所以……你要在这儿看一晚上的月亮吗？”
青枳看着把自己气成一颗毛绒球的狐狸，十分淡定地问道。
“当然不！”白叶骄傲地一甩尾巴，转头就往房间里面跑，“嘿嘿嘿……”
他一边傻笑一边冲向了罗曼尼的“王座”，青枳跟在后面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宛如离弦之箭、白色闪光，眨眼之间就跳上了那除了罗曼尼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人“沾染”过的奢华木椅。
“哇——”
胖狐狸兴奋地在罗曼尼专属的王座上疯狂翻滚。
“这就是神之王座吗？”
“嘿嘿嘿……”
“我感觉整个狐狸都升华了呢——”
大概在滚到第五十圈儿的时候，白叶终于抵挡不住头晕眼花，暂时中止了自己出格的行为。
这时候，青枳才终于找到了伸手的机会——刚刚那白色的小旋风看着可真吓人——妄图把摊成一张饼，肚皮朝天的胖狐狸从椅子上抱下来。
“你难道想成为狐狸披肩吗？”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并且接受正统贵族教育的人类，青枳真不理解这只胖狐狸的脑回路。为了避免波及己身，他努力尝试跟对方摆事实，讲道理。
“当然不想啦~”
白叶甩着尾巴气沉丹田，整只狐狸就像被黏在了椅子上似的，在青枳的努力扒拉之下，身体的大部分都纹丝不动。
“那你还不赶快下来？”
青枳暗自吐槽：你这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担心和害怕吧？
“但是！我拒绝！”
在这一刻，看着白叶那忽然严肃的狐狸脸，青枳头一次感觉，武力在自己的人生之中是多么重要。
这只狐狸，真是该死的欠揍！
话分两头。
与城主府的活泼可爱（？）气氛不同，罗曼尼一行人一路上的氛围都十分沉静。
当然，这也跟奴良滑瓢闭口不言有很大的关系。
甫一着陆，罗曼尼就封闭了自己的嗅觉——无他，实在是此地空气浑浊不堪，那股冲天的肮脏浊臭弥散在古老都城的每一个角落，对每一个干净的来访者虎视眈眈。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罗曼尼甚至都不乐意开口，只用眼神瞟了瞟奴良滑瓢，示意他前方带路。
前往奴良组的路上只剩他们两人，基本恢复了状态的斗牙王踏月而去，姿态格外潇洒。
如果不是他转身夺命而逃的速度远比来到平安京还要快的话，那模样倒真是一副格外瑰丽的画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