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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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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温暖灵魂，却也同样灼烧着肉|体。
罗曼尼少见地坐在窗边，厚厚的帷幕遮挡着绝大部分的窗体，只留有一丝细小的缝隙。
透过缝隙，灿烂的光芒直射而入，在室内投下一条长长的光路。
罗曼尼伸出一根手指，将之置于狭长的光路之中，静静地看着那一丝并不算强烈的光，蚕食着自己的指尖。
圆润的指头在阳光之下，就如同纸糊的一般，在光的“火焰”之下，逐步化为飞灰。
那些飞灰让光路变得更加清晰。
罗曼尼长存一种忧患意识：一旦自己失去藏身之地，暴露于烈阳之下，迎来的会是怎样的终局呢？
在铺天盖地的日光之下，整个人斑驳碎裂，一片片分崩离析？
那样的结局，想必十分痛苦吧。
罗曼尼收回手指：毕竟仅仅只是一个指头的灼烧就如此刺痛。
为了避免自己陷入那样可怕的境地，罗曼尼的整个府邸全都是“眼睛”。
而那些“眼睛”，常驻在府上的别院之中。
除了勇武的人类武士之外，更多的是妖怪。
本体为草木的妖怪能让能力范围之内的植被全都化为自己的眼目；本体为禽兽的妖怪则能通过来往的动物得到领域之内第一手消息；还有一个能够操纵蛊虫的【蛊巫师】，能让天下虫蚁尽为所用。
对于拥有【世界】的罗曼尼而言，只要有时间反应，她就立于不败之地。
为此，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府邸于防备上密不透风，以免生出任何计划之外的意外情况。
正因如此，面对斗牙王的忧心忡忡，对自身的安排自信万分的罗曼尼才能用淡定地语气说出在她看来格外寻常的承诺。
“两面宿傩？”
罗曼尼轻轻地念了一遍这名字，回想自己得到的传闻消息：
生而异形，天纵奇才，人类之中天灾一样的存在，臭名昭著的“最恶”诅咒师。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人类呢？”
罗曼尼揉了揉并不存在一丝皱纹的眉心，对这个问题莫名的有些执念。她如今虽然也以“人类”为食，但除了第一次直接通过进食杀害了藤原家的那一荒唐城主以外，之后的每一次用餐，都是以可持续发展为第一要义。
一部分原因当然是因为美食家挑剔的味觉让她格外珍惜为数不多的口粮。要知道那些被搜罗而来，也被养在别院的“食物”们，如今过的可是乱世百姓想也不敢想，或者说想也想不到的美好生活——
规律的作息，健康的饮食，日常还有为了保持他们心情愉悦的解压表演。
不论是身理还是心理，罗曼尼都希望他们能够一直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自然的，在如此悉心照料之下，每一位食物都对她感恩戴德。
不仅如此，他们还极为熟练地自我攻略，将定时放血理解成了一种陪侍于神明身边必须要经受的考验与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哪怕有时候罗曼尼想要吃点儿更新鲜的，直接对着某个人的脖子一口下去，对方也只会红着眼睛道歉，为自己冒犯、玷污神明之举不住忏悔。
“为了照拂我们这些可怜的人类，DIO大人牺牲了太多……”
他们眼泪汪汪地如是想着。
至于罗曼尼让他们活着的另外一重原因，则是她与DIO这具身体的本能抗争之下竭力保持住的，为数不多的真我。
她虽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但是却也不能够接受完全将智慧生物当做一次性口粮的恶劣行为。
DIO的性格的确给了她极大的影响，但是在这一方面，罗曼尼却不愿意让自己也彻底沉沦。她能够明确地感受到，一旦在这种地方让步，她距离自我摧毁也就不再遥远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残存的一点“正常的”三观，罗曼尼是决不允许自己再出现第一次用餐时那种意外的——当然了，臭东西少吃点对身体也有好处。
“如果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的话……”
罗曼尼一想到一个食人的人类无法无天地与自己“活”在同一个世界，残存的那点儿慈悲就开始在胸膛鼓涨作乱，好像恨不得立刻蹦出来主持公道，让罗曼尼这个角色成为双手高举正义之剑对邪恶反派进行制裁的绝对主角。
啧。
主角，她毫无疑问一直都是。
但是这把正义之剑究竟要不要如此急迫地举起来，罗曼尼倒是不那么确定：用着DIO的身体，听见“正义”这种词语免不了就想发笑，忍不住就想发表一番清醒又不屑地批判言论呢。
这个词语现在跟她可不太搭。
“不过——”
两面宿傩食人的罪行到底需要如何审判罗曼尼尚未有定论，但另外一件十恶不赦的行为却是板上钉钉，无可争辩的！
“竟然敢对那样可爱的小狗下手，简直是罪无可赦！”
罗曼尼狠狠地咒骂一声，怎么都想不通世界上为什么会出现如此铁石心肠，毫无怜悯之心的恶魔。
“如果对胖乎乎的可爱小白狗都不能产生怜爱，这种家伙做出任何血腥之举也就不稀奇了！”
没有人性，或者说连动物性都没有！
“决不能放任这样的家伙活在世上！”
罗曼尼思来想去，终于做出了决定。
三天之后。
“DIO大人。”
青枳深深一揖，恭敬地送上了最新的线报。
罗曼尼随手接过，打开之后，两面宿傩的名字赫然在上。
“竟然当真对其紧追不舍……”
罗曼尼冷笑一声，有些粗|暴地将绢布丢在桌面上。
为什么连可爱的小狗都不放过呢？！
打！必须狠狠地打！
要不是对方尚未入境，她恨不得直接跟两面宿傩打过一场。
虽说心绪稍有波动，但是面对此等强敌，罗曼尼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决不能掉以轻心。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更何况她还有不能见光这样巨大的弱点。
大概在线报送上一个时辰以后，罗曼尼远远地便从骤然改变的空气压力之中察觉到了两面宿傩的存在。
“天灾吗？”
在凝重的氛围之下，罗曼尼反而微微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种对强敌的渴望。
“倒也没有夸大太多。”
罗曼尼通过一些在外的“眼睛”，看见了两面宿傩的逼近。
“哦？有点意思。”
就在那一只被植入了肉芽的乌鸦转头观察两面宿傩的短短几秒之中，他就正对着乌鸦的眼睛，或者说乌鸦眼睛之后的罗曼尼挑衅地笑了笑，随后一伸手，将那只可怜的小动物处死。
失去乌鸦的视野之前，罗曼尼只来得及看清对方狰狞而又凶恶的面目。
“凶恶”一词，在此有双重所指。
一重当然是形容两面宿傩相貌丑陋，实在不堪入目。
另一重却是指，其周身所萦绕着的、如有实质的邪恶灵力，使得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凶恶万分。
光是从如此表现看，难怪两面宿傩会有“天灾”之名。
“野蛮至极。”
仅仅只是其中一个“眼睛”的罗曼尼心下嫌弃，但是对其这种敏锐的感知倒还较为满意。
现在她就像当初考量自己的口粮质量一般认真仔细，毕竟只有精挑细选，名副其实的强者才配当她的对手。
于是她又换了一双“眼睛”，准备在两面宿傩攻入城主府前继续观察。
但是对于两面宿傩来说，这种监视的行为也与挑衅无异。甚至在他看来，这其中多多少少有些看轻自己的意思。
“真是烦人。”路上已经“杀戮无数”的两面宿傩不耐烦地抱怨，“藏头露尾，真是鼠辈。”
狩猎这种还算有意思的活动都被这家伙搞得兴趣全无了……
两面宿傩本就不是什么耐心的人，现在更是被激得脚下越发迅疾。
他心想：还是速战速决为好，到时候捉了那个小狗，还能让里梅在饭点做一顿热乎的。
嗯，所以还是——
“强拆好了。”
“不好！”
罗曼尼在看见那家伙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神情时心头就是一跳，再加上两面宿傩随之而来的聚灵动作，她立马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坏事——TM她的漂亮城主府可不能被拆了！
城主府，危！
要知道现在的城主府可很是有她心血的凝结呢……更何况——
要是这地方被拆了，这顶顶毒的日头下面，她罗曼尼可撑不到几分钟！
“野蛮的家伙！”
面对两面宿傩的不按常理出牌，罗曼尼脸色阴沉：现在阳光鼎盛，她即使暂停了时间，也无法出现在任何没有遮挡的地方，难不成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两面宿傩像一个不讲道理、违法乱纪的强拆队一样，把自己的城主府拆得只剩下废墟吗？
就在罗曼尼思索的间隙，两面宿傩的双手已经结印完成，作势要将一个极为强力的术式释放而出。即使仅靠远远的感知，罗曼尼也知道这一下可不是城主府这种普通的人造之物能够承受的。
……
难道我的小家就注定不能长久吗？
罗曼尼有些忧郁，当然也仅仅只是忧郁。
因为她忽然察觉到，之前在别院休息，并不曾如何展露个人风采的奴良滑瓢飘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