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34、冬日暖阳

　　另一头的两个人也说完了，小顾起身想再去给小洛叶买杯热的柠檬茶，小洛叶伸手拦住了他。

　　“我不喝了，不用买。”

　　小顾看了看桌上剩下的大半杯柠檬茶，“你不喜欢？”

　　洛叶摇头，“不是，我，嗯……”

　　小顾拉了椅子坐在她旁边，小声问：“是又有别的小秘密要告诉我吗？”

　　洛叶不习惯有人靠她这么近，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我很喜欢喝这个，但是我不能喝的太多，在外面不好找厕所的，上午我们出来也很久了。”

　　她在外从来不敢喝太多水的，尤其是饮料，但酸甜的饮料让人欲罢不能，她每次喝的多了又找不到厕所就会很尴尬。有过一次经验，她就不敢再多贪嘴了。

　　小顾转了转眼珠，“哦，说得也是，我也想上厕所了，那我们回去？”

　　小洛叶点头。

　　小顾拿了衣服穿上，然后看着小洛叶围好了围巾，又拿了手套戴上，自从她剪了头发，小顾就觉得洛叶更好看的，脸小小的，眼睛也很亮，要是笑起来就最好了。

　　小洛叶见他看自己，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可他还在看，于是就问:“你怎么了？”

　　小顾说:“洛叶，我觉得你比咱们校花好看。”

　　“校花是谁？”

　　“就17班学艺术的那个女班长，你不知道？”

　　小洛叶摇头。

　　“也是，你属于学习类的，我呢，就属于瞎混类的。”

　　小洛叶说:“瞎混成绩就很好了，你好好学不得年纪第一？”

　　“那不会那不会，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能追上你就很满足了。”

　　小洛叶笑，“那你加油。”

　　“好的。”

　　两个人出了奶茶店，外面的雪又厚了一层，小洛叶看着路上被人踩出来的路，踩得很结实，看起来就很容易滑倒。

　　小顾站在台阶下，“洛叶，走啊。”

　　小洛叶走进雪地里，“我们走慢一点儿。”

　　“知道。”

　　小顾倒退着走，边走边看她，“洛叶，我还有问题想问。”

　　“你说。”

　　“我看你平时都不怎么吃零食，你是不喜欢吗？”

　　小洛叶摇头，“我喜欢，但是我的钱有点儿少，要省钱。”

　　“有洛老师。”

　　“我不能总靠洛老师，而且，洛老师也会有需要钱的时候，她已经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了，不能再因为这个麻烦洛老师。”

　　小顾说：“那以后我给你送，你有什么不吃的告诉我。”

　　小洛叶摇头：“不用，吃得太多也不好。”

　　“哦，你说过长胖了不好，看起来不是因为胖了不好看，是因为？”

　　小洛叶点头，“长胖了不容易减，我本来就不大能运动，还有，我长胖了的话，可能走路都很费劲。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对我有没有好处，只是单纯认为清瘦点儿比较好。”

　　小顾点头，“那少吃点就行了，一天一个豆干或者十个瓜子一个糖，不会胖吧，每天要费脑子，食堂那么点儿能量早消耗完了。”

　　小洛叶笑了笑，哪儿有人一天十个瓜子的？

　　小顾自顾自的琢磨要怎么调配零食数量，琢磨了会儿，问：“洛叶，你都喜欢吃什么？饼干？辣条？还是豆干，薯片？”

　　“不知道。”

　　小顾不明白，“不知道？”

　　小洛叶有点儿不好意思，她说：“我没怎么吃过零食，吃别人的话还要回礼，但我钱不够也不知道别人喜欢吃什么，就不怎么吃别人的东西，晚会上瓜子花生糖会比较多，其他的零食，我吃的比较多的是那边小超市里卖的一种酥糖，但吃多了也会不舒服。”

　　“那别的呢？薯片、虾条、威化饼之类的？”

　　小洛叶摇了摇头，“那些我都没有吃过。”

　　“那你损失了好多好处，不过没关系，我补给你。”

　　“不用。”

　　小顾摇头，“不行不行，要快乐起来首先就要吃，甜的咸的辣的鲜的，都要尝一尝。”

　　“但我不能吃。”

　　“试一试，不是有酥糖可以吃？那别的也可以，零食何止千千万万，我就不信没有你喜欢吃也能吃的。”

　　口腹之欲，最是容易满足，满足之后就很容易快乐，洛叶活在条条框框里，虽然安全，但是她不会开心，他想让她开心。

　　洛叶有点儿难养，不过没关系，他还小，以后大把时间可以摸清楚洛叶的喜好。

　　“洛叶，你相信我吗？”

　　我一定能找到你喜欢的东西。

　　小洛叶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心里波澜微起，“我相信。”

　　眼前人突然笑容灿烂，然后就兴奋地开始在雪地里滑来滑去，小洛叶担心他滑倒，叮嘱他小心点儿小心点儿，然而小顾就跟没听见一样，越滑越上瘾，还在雪地里炫技。

　　“洛叶，你看我帅不帅？”

　　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乐极生悲，他从远处滑过来，结果没停住，脚下一打滑，“啪叽”滑倒坐在了雪地里。

　　小洛叶一时没忍住，露出了一声笑。

　　小洛叶收了笑，连忙去看他，“你没事吧？”

　　小顾甩了甩手上的雪，说：“嘶……，没事没事。”

　　“快起来啊。”

　　小顾摸了摸地上的雪，本来是要起身的，他突然就不起来了，他说：“你先闭上眼。”

　　“嗯？”

　　“快点儿，我，我不能在你面前丢了形象。”

　　小洛叶瞪大了眼睛，她撑着膝盖问：“你就起个身，什么形象？”

　　“万一我没站稳又摔了一跤，那不是完了？本来这一下就已经很丢形象了，再来一次我要气死。”

　　小洛叶说：“你先起来，地上不凉吗？”

　　小顾抱臂坐好，“那你快闭眼，我马上就起来了。”

　　小洛叶无奈，只好闭上了眼，直起身，“我闭上了，你快起来。”

　　小顾见她闭了眼睛，马上就团了两个雪球，一大一小，然后又弄了两个不大一样的石头按在了小雪球上，出手如电一样弄了个小雪人出来。

　　“好了没有？”

　　小顾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把雪人捧在手心里，“好了，睁眼。”

　　小洛叶一睁眼就看见面前有个白色的小雪人。

　　“送给你，喜欢吗？”

　　雪人后面露出了小顾的脸。

　　小洛叶神情微动，“顾言意……”

　　“你喜欢吗？”

　　“喜欢。”

　　小顾说：“我每年冬天都给你送一个小雪人，洛叶，除了洛老师，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会保护好你，你信不信我？”

　　小洛叶笑若冬日暖阳，“嗯。”

　　小洛叶抱着小雪人跟小顾一起回了教师公寓，小雪人不能进屋，小洛叶把它放在了外面的窗台上，门一关，只有外面的小雪人在看这个冬天。

　　洛叶跟顾言意还没有回来，小洛叶跟小顾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挑来挑去找了个校园偶像剧看，小顾正羡慕学霸男主为了让女主提高成绩熬夜做笔记时，肩头上就是一沉。

　　也不重，小洛叶看电视的时候就靠在了沙发上，头歪了一下正好碰在了他的肩头，但这一下就好像突然击中了小顾的柔软内心。

　　他看见小洛叶的睫毛长长的，像小刷子，一颤一颤的就像是在搔动他的心。

　　小顾有点儿坐不住了。

　　他一动，挨着他肩头的小洛叶就往下滑，小顾连忙又恢复了原状，板正僵硬的坐在沙发里当人性支架。等到电视剧里男女主都考完了试，小顾才放松了身体。

　　冬日，屋子里最暖和，起码比学生宿舍暖和多了，小顾把电视声音调小，然后看着看着电视眼皮就也合上了。

　　洛叶跟顾言意回来时就看见两个小朋友头挨着头睡在沙发上。

　　顾言意说:“还说他们没回来，结果他们两个比我们回来的都早。”

　　洛叶把东西放进厨房，“玩累了吧，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我把小叶子抱回卧室睡，这么睡，醒了脖子要疼。”

　　洛叶点头，她跟顾言意一起过去，扶着小顾，然后顾言意把靠在小顾身上的小叶子抱了起来。

　　“给他扔沙发上睡就行。”，顾言意说。

　　洛叶笑了笑，“我知道怎么办。”

　　顾言意抱着小叶子回了卧室，洛叶从旁边拿了个抱枕过来，然后把小顾轻轻地放平。

　　小顾本来就怕小洛叶睡得不好，精神高度紧张，他感觉到有点儿动静，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了洛叶的一张脸。

　　他一下抓住了洛叶的手，洛叶顿了顿，怕他醒了。

　　“洛叶。”

　　洛叶笑着应他，“嗯。”

　　他把洛叶的手放在胸前，小顾说:“你别怕，我保护你。”

　　手掌下，少年的心跳充满了力量。

　　顾言意从卧室出来就看见洛叶在笑，很心满意足，他走过去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洛叶眯着眼睛说:“你猜，刚才小顾跟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说，‘别怕，我保护你’。”

　　顾言意看了看沙发上睡着的人，心里微微吃醋，“用他保护？个都没长大，能保护谁？”

　　他把洛叶拉进怀里，“我的人，我自己保护。”

　　洛叶笑得更加灿烂，“顾言意，你从小就很善良呢。”

　　善良的顾言意说:“再说一遍，待会儿任劳任怨。”

　　“顾言意，能遇见你，这一生我就不是白来。”

　　生命里的人来来去去，几千几万几十万的人，这几年却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能跟自己生出一丝的维系，珍贵的很。

　　小顾睡得香，厨房里炖好的排骨更香，小顾耸了耸鼻子，然后就醒了，睡得一脸印，他迷糊了会儿才突然发现洛叶不在身边，他猛地坐起来看了看，真的没了，那么大一个洛叶不见了。

　　小顾从沙发上起来就往外走，路过厨房，顾言意正好开门，见他往外走，问：“干嘛去？要吃饭了。”

　　“老顾，你见着洛叶了吗？”

　　顾言意挑了挑眉，想起刚才洛叶跟他说的话，小顾说要保护她。于是计上心头，他说：“小叶子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小顾走到门口，弯腰穿鞋，“哦，我出去一下，洛叶可能出去了。”

　　厨房里的洛叶探出头，“好了，你逗他干什么？”，洛叶跟小顾说：“小叶子在屋里睡觉呢。”

　　小顾皱着眉看顾言意，穿鞋的动作也停下了，然后重新换了拖鞋斜了一眼顾言意，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开了门，看见了屋里睡得正好抱着胡萝卜抱枕的小洛叶，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红扑扑的，他笑了笑，然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顾言意把做好的菜放在桌上，小顾坐到餐桌旁边，“你追到洛老师了？”

　　“嗯？”

　　“没追到就好好追，没事骗我干什么？”

　　顾言意说：“看你一脸懵，就想逗一下，顾言意，专注自家，不要想其他的。”

　　小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自己的确是跟他不一样了，他知道了洛叶跟洛老师的小秘密，自己比他要提前走进她们的内心，这么一想，老顾其实也挺可怜的。

　　他起身伸长了手去拍顾言意的肩膀，带着快人一步的优越感，感叹道：“老顾啊，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顾言意觉得好笑，“你个小孩子装什么成熟？”

　　小顾觉得自己有优势，很得意，看着顾言意摇头，也不知道洛老师什么时候能对他敞开心扉，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总之，你要努力。”

　　这下轮到顾言意一脸懵了，“你这是说什么呢？睡了一觉给你睡傻了？”

　　小顾说：“总之你就听我的，好好加油，争取有一天也知道。”，他跑去厨房，“我去帮洛老师。”

　　晚上，顾言意带着小顾回去之后，洛叶洗了苹果过去，小洛叶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姐姐，我，有件事跟你说。”

　　洛叶把苹果递给她，“你说。”

　　小洛叶拉住洛叶的手，“姐姐，我把一些事告诉了顾言意。”

　　“告诉他什么了？”

　　“就是关于我们的病。”

　　洛叶顿了顿，“你告诉了小顾？”

　　小洛叶拉着她坐下，然后搂着她的胳膊说：“嗯，顾言意他跟别人不一样，我不想瞒着他，我也不想让他觉得我莫名其妙的发火，他答应我，不会告诉顾老师的。姐姐，顾老师不会知道的，我相信顾言意。”

　　洛叶说：“怪不得小顾今天怪怪的。”

　　“嗯？”

　　“他一脸骄傲的跟顾言意较劲儿，顾言意倒是一头雾水觉得小顾中午睡觉可能是中了邪，还跟我说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小洛叶笑了笑，“顾言意可能是觉得终于有一方面超过顾老师了。”

　　“是，小顾好像一直想要证明自己要比顾言意好，默默使劲。”

　　“姐姐，你会不会怪我？”

　　洛叶看了看她，小洛叶垂下眼不敢去看她，洛叶勾了勾她的下巴，“怪你干什么？你不是说了小顾不会告诉别人？”

　　这是她的秘密，也是小叶子的秘密，如果小叶子想要告诉一个人，那么她是不能阻止的，不能因为自己的事，限制另一个人的行为。

　　“不过，小叶子，你想过后果吗？小顾他可能会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而对你小心翼翼，你会愿意被特别优待吗？”

　　小洛叶摇了摇头，她想隐入大众之中，不优秀不出挑不引人注意，她倒是没想过洛叶说的这件事。不过，如果顾言意真的对她特殊优待，好像也挺不错的。

　　“我会觉得有人在意我，其实也挺不错。只得一人的特殊对待，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有一种珍重之感。”

　　洛叶见她满脸笑容，“你觉得好就好，有个人知道我们的事，对你也很好，起码多一个人帮我照顾你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告诉顾老师呢？”

　　“嗯……，我今天跟顾言意说了家里的一点儿事，等之后水到渠成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你要加油哦，顾老师也许会跟顾言意一样迷惑，不过顾老师沉得住气，等得住，但是一直让人等待很不好哦，等待的时间最磨人了，我就不喜欢等。”

　　洛叶说：“顾言意他的确一直都在等待，我也不想让他一直等，但我又实在心有忌惮，小叶子，如果我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他说，或许今天我跟他就不一样了。”

　　如果早说，那么是好是坏都可以接受，毕竟那时年轻，余生还长，但现在，她跟顾言意都已经长大了，而她也想要顾言意能一直陪着她，因为有所期盼，所以心生忧虑，所以那些不好的方面，不想让爱的人知道。

　　小洛叶靠在洛叶身上，“但是爱人之间应该坦诚，姐姐，你要相信顾老师，他于万人之中对你心生爱恋，他就是特殊的，还有，谁规定我们就不能有人真心喜欢？一定会有人倾心于我，而我们也可以去追喜欢的人，这是我们的自由。”

　　“小叶子，你跟我真的不一样，我可不敢这么想。”

　　“那是因为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一定会有人喜欢我，而我也会有喜欢的人也会去追他，姐姐，你为陪伴而来，我不能还让你看见一个你，我会在一个你不在的世界里，活得很好。你也要在你的世界里，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