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27、开始扫操场

　　十二月的第一天，小顾就拎着扫帚去扫操场，为了避免他跟陈翔再闹出点儿事情来，所以他们两个人打扫卫生的区域隔着十万八千里。七点四十五，小顾走到了属于他的那一大片操场，结果看见了站在水房旁边的洛叶，已经冬天，可是洛叶穿得还是很少，看起来单单薄薄的。

　　小顾跑过去，看见她冻得小脸通红，“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来帮你一起打扫。”

　　“不用，天气这么冷，你回教室吧。”

　　小洛叶摇了摇头，“你被罚总归是因为我，我不能在教室里旁观。”

　　“我都说过了，跟你没有关系。”

　　小洛叶还是不走，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不能知道了他在这里打扫自己却在教室里假装无事发生。

　　“那就当做是我想来，顾言意，两个人还能快一点儿，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早点儿打扫完你也能早点儿回去。”

　　小顾摸了摸额头，“这个快好了，我就是想让老顾看见，他就不忍心让我费脑子了。”

　　小洛叶笑了笑，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小顾只好妥协，“行，你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了，早点儿开始早点儿回教室，操场很大，不用怎么仔细扫，把垃圾弄干净就行了。”

　　“嗯，那我从西往东，你从东往西。”

　　小顾点头。

　　冬天的早上太阳出来也没有太暖和，但是运动起来就会发热了，小顾扫了会儿便觉得身上出汗，朝西边望去，看见小洛叶正拿着大扫帚慢慢的扫着。女生其实都不大会扫操场，做事情太仔细，不像他，十几分钟扫完大半，也可能是因为力气比较小，挥舞起大扫帚来不称手。

　　看起来，这件事还是要看他，小顾拉了拉衣服，让寒风钻进了衣服里，然后继续扫操场。

　　沙沙沙

　　沙沙沙

　　沙沙沙

　　小洛叶听见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扭过身一看，顾言意已经扫到她跟前了。

　　她看向小顾身后，问道：“你那么大一片都扫完了？！”

　　“是啊，”，小顾骄傲，“咱们马上就能干完了。”

　　小洛叶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我是不是拖你后腿了？”

　　“嗯？”

　　“可能没有我，你能更快扫完。”

　　“那怎么可能，扫只是第一步，还要把垃圾倒了，你看我那边堆了好几堆小垃圾，你帮我把垃圾车拉过来，”，他话一出口，又怕垃圾车太沉，小洛叶拉不动，考虑不周全了。

　　小顾小声问：“拉得动吗？”

　　小洛叶点头，“拉得动，我马上就去。”

　　小顾看着慢慢走掉了的洛叶，长舒一口气，洛叶过于敏感了，他不能再这么粗枝大叶了，要做个心思细腻的男人。小顾握了握拳，“谨小慎微！”

　　小洛叶拉了垃圾车回来就看见小顾坐在了路边，把垃圾都聚在了一起，她把畚斗从车里拿出来，两个人一起把垃圾收拾干净了。然后，小顾拉着垃圾车，跟小洛叶两个人倒垃圾。

　　倒完了垃圾，小洛叶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了，刚才倒垃圾的时候还听见了上课的铃声，她有点儿担心不能按时回教室，不能按时回教室就意味着老师要比她先进教室，然后她就要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回座位，想到这里，小洛叶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那么多双眼睛，像是小时候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围在她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中间的她，她小声辩解着，不是不是，但声音太小，淹没在人群里，最后她只能蹲下把脸埋进膝盖里，她很想把耳朵捂起来，但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童言无忌，逃都逃不开。

　　小顾把垃圾车送回去之后就看见洛叶站在路口，脸上又是苍白一片，额头上倒是挂着汗，怎么又冷又热的？

　　“洛叶。”

　　小洛叶回神看见了小顾，随便应了两声，“我，我们赶紧回教室吧。”

　　“哦，你怎么了？”

　　小洛叶摇了摇头，“我没事，快上课了，回教室。”

　　小顾点了点头。

　　小洛叶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但是旁边的顾言意步子迈得太大，她有点儿跟不上，这里是宿舍区，路上没人，顾言意一离开，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像是被人丢下了一样。

　　小顾此时正琢磨小洛叶是怎么回事，加上小洛叶不怎么说话，他想着想着就忘了身边还有个她，直到有人揪住了他的衣服。

　　只揪住了他胳膊上的一点儿布料，他如果走快点儿，那一点儿都揪不住。

　　“顾言意，走慢点儿，好不好？”

　　小顾恍然，“抱歉抱歉，刚才想事情入迷了，你走前面，我在你后面跟着。”

　　小洛叶更不能接受在这种紧张气氛里有人走在她身后看着她，她说：“不用，我们一起走就好。”

　　“哦。”，走了没几步，小顾说：“下次，我再走得快了，你就叫我名字，或者打我一下，我刚才要是胳膊上一使劲就挣开了，你拽不住我。”

　　“嗯。”

　　“你冷不冷，我看你脸色有点儿白。”

　　“不冷。”

　　“真不冷？”

　　“嗯。”

　　小顾担心她不好说，只能另寻他法，他说：“洛叶，咱们玩个游戏。”

　　“都快上课了，玩游戏？”

　　“这个游戏就是走路的游戏，你看你先走，你手上不是有手表吗，走个一分钟，然后回头看我，看我几秒能跑到你身边。”

　　“但是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老师就要进教室了。”

　　“没事，相信我，咱们肯定能上课前赶回教室。”

　　说完，小顾就停在原地，“你往前走，看看你一分钟能走多少步，我在后面热身，我一定要三秒内跑到你身边。”

　　“顾言意……”

　　小顾催她：“快点儿快点儿，就当是训练我的速度，下半年咱们的体育课就开始开课了，还要体测，闲了半年的体育老师们肯定卯着劲儿折腾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得意。”

　　小洛叶松了松手心的力，看了看手表，“那，那我先走。”

　　“走快点儿，距离远，我在你后面也给你数着数。”

　　小洛叶迈出一步，小顾就在后面喊了个“一”

　　接着是“二”

　　“三”

　　“四”

　　……

　　小洛叶一共走了50步，距离教学楼其实很近了，如果有个两三分钟应该是可以走到教学楼的，她浑身就是一松。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小顾，小顾喊道：“帮我计时，我要跑了！”

　　小洛叶低头去看手表，刚数了两个数就听见了脚步声，接着就是迎面袭来的栀子花的味道，那是顾言意身上的味道，他说那是他妈妈喜欢的味道，所以家里的洗衣液都是这个味道，久而久之，衣服就都染上了栀子花的味道。

　　小顾收势不稳，差点儿撞到小洛叶，连忙扶住她的肩膀，“差点儿又撞到。”

　　“两秒你就跑到了。”

　　“那看来我的速度还可以。”

　　小洛叶笑了笑，“很可以。”

　　“好，接着来接着来，你继续往前走。”

　　“嗯。”

　　走了三个一分钟，小洛叶已经走到了教学楼下，小顾就在教学楼旁边的那条路上，见她停下，又跑了过去，这次速度更快，秒针还没有动，他就到了。

　　“这次更快了。”

　　“是你少走了几步，是不是提前停了？”

　　小洛叶不好意思，“这不是到楼下了，就停下了。”

　　“嘿嘿，那我们回班里去？”，小顾跑步跑的有点儿热，拉了拉衣服袖子，让羽绒服里的热气跑出来。

　　小洛叶点头，她把抬着的手放下时正好碰到了小顾拉衣服的手。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了缩手指，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小顾明显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冷，连忙问：“你手，这么凉？”

　　“女生的手都凉。”

　　“是，是吗？”

　　小洛叶说：“是。”

　　“那你还早上去扫操场，明天不能去了，你在教室待着，我自己去扫就行。”

　　“不行，”，小洛叶抬头看他，“顾言意，我不能知道你受罚还熟视无睹，毕竟，我才是祸源。”

　　小顾皱眉，“你没有错，不能这么说，而且现在早上又冷，就吃饭那会儿暖和，你在操场上站个十分钟就凉透了。”

　　“没事，每年冬天我都是这样的，习惯了，不冷。”

　　“那也不行，给洛老师知道了，她要生气的。”

　　“老师不知道的，只要你不说，洛老师跟顾老师就都不知道，顾言意，我想帮你做一点儿事，我不知道会给你添麻烦。”，小洛叶羞愧的低下头不去看他。

　　“添什么麻烦？”

　　“我扫的太慢了。”

　　面前的女生微微低着头，小顾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像是在撩拨他的心弦。

　　燥热又回到了身上，小顾说：“那是什么麻烦，我扫的还不认真，况且后来你不是帮我把垃圾车拉过来了吗，我就不用自己去拉了，我还怕你拉不动，我给你添麻烦。”

　　“但你跑步的速度很快，垃圾车距离也不远，你肯定能比我更快回来。”

　　“那你后面还帮我铲垃圾了，没给我添麻烦。”

　　小顾见她仍旧低着头，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知所措，挠了挠头，说：“那不然明天你还是跟我一起，咱们早点儿去，我今天其实有事耽误了，去的晚了。”

　　“可以吗？”

　　“当然，但是明天你要穿厚点儿，冻感冒可不是玩儿的。”

　　小洛叶点头，“嗯。”

　　“好了好了，快上楼了，待会儿又要挨老顾骂。”

　　第二天，小顾早饭的时候都提前了，跟他一起的刘心海还沉浸在早自习的梦乡里就被他拉出了教室，然后食不知味的吃了早饭，还顺便把小顾的饭盆带回了教室。

　　小顾走到10班后门看了看，小洛叶座位上没人，他就在二楼边闲晃边等人，看到小洛叶跟同学上楼，他刺溜一下躲进了别的教室，那教室里第一排的人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补觉去了。

　　小顾等了个一两分钟，从不认识的教室里出来，若无其事再次走到10班后门，小洛叶正好从教室后面的小仓库出来，见了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吃完饭了，咱们扫操场去？”

　　“好，我先去个厕所，你等我一下。”

　　小顾点头说好，然后就站在后门口等着她。

　　等小洛叶从厕所出来，她径直走向了后门的小顾，说：“走吧。”

　　小顾看看她，“你不戴个帽子，手套，今天比昨天冷。”

　　“我里面换了厚毛衣，羽绒服有帽子，不冷的。”

　　“可你的手还是漏在外面的。”

　　小洛叶给他看了看手，“我刚吃了饭，浑身很热的，待会儿动一动也不会冷，昨天，昨天是因为等你，没怎么动。”

　　“你昨天等了我多久？”

　　“没多久，就几分钟。”

　　小顾不信，怪道他过去时就看见洛叶耳朵尖有点儿红，“到底等了多久？”

　　“嗯……20分钟。”

　　“你傻不傻，冷了就先进宿舍楼暖和一下，就干站在风里冻着？”

　　小洛叶有点儿局促，“我怕你来了我不知道。”

　　小顾言意哑口无言，“那你怎么不去找我，问问我什么时候去？”

　　“我怕你不让我一起，我想着，既然我已经到了，你，你就不好意思赶我走了。”

　　小顾心里一疼，她就只想着别人会如何，你把自己放在哪里？

　　小洛叶抬头见他皱着眉，担心自己做得有不对，才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不高兴了，小顾就先说话了。

　　“洛叶，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保证我不会拒绝你说的任何事，只要你的理由能够让我信服，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小洛叶听罢，忽然有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这感觉陌陌生生的，她有点儿不敢相信。

　　“你说真的？”

　　小顾笑，“嗯，我说真的，你可以跟我说你要干什么，怎么做，我都会听你的，但是要有正当理由，我不无脑听你的。”

　　“好。”

　　“那我们走，你先去，我去拿扫帚。”

　　这一次，因为两个人过去的时间早，况且，那一片操场在冬天没什么大用，谁都不会冒着寒风去那儿逛，没有人就没有垃圾，没有垃圾就非常好打扫。

　　小顾倒完垃圾，跟小洛叶一起回教学楼，这次还是昨天的游戏，不过这次小顾说要小洛叶走三分钟，昨天的距离太短了，感觉没怎么开始跑就到了，有点儿不过瘾。

　　于是，小洛叶就走了三分钟的路程，她在宿舍区的5号楼，小顾停留在1号楼，小洛叶看着距离太远，她不好意思大声喊，于是朝远处的小顾挥手，小顾看见之后，蹲下身，然后脚下一用力就窜了出来。

　　14秒。

　　小顾的脸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风吹得，红红的，他说：“14秒，时间有点儿长。”

　　“我们距离有一百米的，14秒差不多了，你以后要当运动员吗？”

　　“那不是，我还是要好好考大学的。”

　　“那就好了，这个速度很好了。”

　　“嗯，那就还可以吧。”

　　小洛叶笑了笑。

　　第三天，小顾吃了饭又直奔10班门口，小洛叶跟他一起下楼之后，他从衣服里面掏出来一副手套，“给你。”

　　小洛叶看着递过来的手套，说：“我不用。”

　　“怎么不用，昨天手都是冷的，这是我妈织的，纯手工，特别暖和，就，就这是按照我的手织的，你戴着有点儿大。”

　　主要是小顾昨天跑了趟超市，手套倒是不少，但都很薄，感觉没什么用，他躲在后面听前面的女生讨论手套，听了半天她们都在讨论哪副手套比较好看，好看有什么用，冬天要保暖，不要好看！

　　小顾等女生们都走了之后，站在货架前看着上面的手套，女生手套就是好看，样式也多，但就是实用性不太好，他戴了好几个都觉得很薄，还不如他妈给他织的暖和。

　　想到这里，他灵光一闪，都没他妈织的暖和，那给洛叶戴他妈织的那一副就好了，他妈早就给他备好了，但小顾一直觉得没什么地方戴，也不下雪，戴手套干什么？早上直接跑到教学楼，一天都在教学楼，冷不到哪里去。

　　但是他出超市的时候出了点儿丑，因为光想着回去找手套，忘了手上还戴着一副手套，超市的小姐姐拦住他，指了指他的手，小顾低头一看，跟手套上的小兔子头来了个对视。然后匆忙把手套脱了下来，超市小姐姐笑他，是不是喜欢有小兔子头的手套。

　　“不过，大也有大的好处，你看空间就比较自由，你在这里握拳都行。”

　　小洛叶说：“我不冷。”

　　小顾把手套塞给她，“我怕你冷，行了吧？戴着戴着，每天手指冻得红萝卜一样，你说不冷我都不信。”

　　手上的手套还带着小顾言意的温度，小洛叶的手上暖暖和和的，“谢谢。”

　　“不客气，走了走了，今天又是热爱劳动的一天。”

　　小洛叶笑了笑，把手套塞进口袋，“顾言意，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