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10、朗诵和日常

　　渡过了刚开学的一个月，小洛叶已经慢慢适应高中的生活了，也跟同学一起逛遍了整个南坞一中，施工的进度很快，宽阔的广场已经初具规模，唯一不好的就是，她面对室友或者班上的同学时，还是话不多。

　　不过，也没影响什么，他可以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面，争取成为班级第一！

　　洛叶的语文课上正讲到近现代诗歌，她上节课留了作业，要找同学上讲台朗诵，所以在正课讲完之后，她就看向下面的学生，“谁来给大家朗诵一下你喜欢的诗歌？”

　　下面的学生静悄悄，洛叶也见怪不怪了，“那我就随便叫学号了，8跟18号，是谁？”

　　站起来两位同学，其中一个就是小洛叶，她有点儿局促，站在那里看着洛叶，洛叶点了点头，“好，就你们两个吧，8号先来。”

　　8号是个男生，他拎着书就上去了，洛叶站到一边，“你没有背下来吗？”

　　那男生说：“背了，但我喜欢选修课本上的一首诗，老师，我不想朗诵学过的，可以吗？”

　　洛叶点头，“可以。”

　　男生站在讲台上把书卷了卷，然后昂首挺胸就开始了。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他好像置身在拥有万人的演讲台上，丝毫不怯，配合手上的动作，朗诵的抑扬顿挫，表现的铿锵有力，有着他们这个年纪的活力和生气。闻一多那个时期，是在绝望里还存在希望，而现在，是在希望里开出绚烂的花。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男生朗诵完，洛叶在旁边为他鼓掌，坐着的同学们也拍起了手。

　　洛叶说：“很不错，怎么选了这首诗？”

　　那男生说：“我想跟闻一多先生说，现在已经是个美丽的世界了，一代一代中国人绝不会让中国成为一沟死水。”

　　洛叶朝他竖起大拇指，“加油！”

　　男生走下讲台，他的同桌跟周围的同学纷纷表示，你太帅了。

　　下面就轮到小洛叶，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也拎着书走上了讲台，洛叶在她经过的时候小声说：“别怕。”

　　小洛叶重重点了下头，她走上讲台，看见讲台下的同学们都看向了她，小洛叶的脑海中就一片空白了，她掩饰的低下头，“我要朗诵的是，热爱生命。”

　　小洛叶合上书，看着讲台下的同学，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以和缓的语调开始朗诵。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洛叶在旁边还是能看出她在微微紧张，攥着书的手一直在动，身子都在微微的晃来晃去，但她还在一字一句的朗诵着。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

　　小洛叶偏了偏头看向洛叶，眼睛里是笑和光。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

　　她重新看向讲台下，语调里的颤抖消失了，小洛叶的声音开始稳定下来，她坚定地说这首诗歌的最后一小节。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女生温柔又坚定的话语停了下来。

　　洛叶也朝她竖起大拇指，带着同学们为她鼓掌，跟她说：“很好哦。”

　　小洛叶弯了弯眼睛，然后走过她身前，回到了座位。

　　顾言意这几天有点儿忙，等他忙完班主任的事儿就想去看一看他带的那一班小崽子。班上男生多女生少，刚经历过暑假，好些男生都还没有收心，尤其是顾言意那个小崽子，不知道背着他又跑了多少次网吧。还有那个跟他一起的那个小孩，他邻居家的儿子，顾言意记得他叫刘心海。

　　刘家妈妈跟顾家妈妈是好朋友，所以两家关系很好，刘家妈妈看儿子成绩一直不太好，请了家教也不太管用，整天特别担心。有天，顾家妈妈去做客，听完之后就说不然就跟着顾言意学好了，省钱又省事，毕竟顾言意的成绩比刘心海能打，男孩子智力发育的也晚，别把孩子逼得太紧。所以，刘心海就成了顾言意的徒弟兼哥们儿。

　　顾言意拖着刘心海就上了南坞一中，刘家妈妈高兴极了，当即给顾言意包了个红包，然后顾言意就一脚踏进了网吧的大门，当然了，其中少不了刘心海的撺掇。

　　开学虽然应该收心，但是也只是应该，该想去还是想去，顾言意有点儿不太信小顾言意的自控力。

　　顾言意走到15班，刚吃过晚饭班级里热热闹闹，几个小孩子聚在后面琢磨黑板报怎么设计，顾言意看了一圈都没看见小顾言意，倒是刘心海在座位上低着头，又在看什么小说？

　　刘心海感觉到有人站到了他桌子旁边，一抬头就看见跟小顾言意一模一样的脸，他又看了看才呲溜一声站起来，“顾老师。”

　　顾言意点头，“看什么呢？”

　　刘心海背着手笑了笑，“没什么。”

　　“嗯？拿出来我看看。”

　　刘心海又藏了藏，“老师，这都没上课，我看点儿课外书也没事吧。”

　　顾言意也不是真为了抓人看漫画、看小说，他看了看旁边问：“顾言意呢？”

　　“您不是在这儿？”

　　顾言意看着他笑，“帮他打掩护？人呢？”

　　刘心海说：“您不是也叫顾言意。”

　　“好，我问的是你顾叔叔的儿子。”

　　“不知道。”

　　“刘心海，你不怕我给你妈打电话。”

　　“为什么给我妈打电话？就因为我没跟你说顾言意去哪儿了？”

　　“跟你妈说你在学校看小说，你看她揍不揍你。”

　　刘心海挣扎了一下，还是说：“那我也不知道。”

　　顾言意看出他外强中干，说：“你还挺讲义气，说，顾言意上哪儿去了？”

　　刘心海见他拉下了脸，跟小顾言意生气的样子一模一样，怎么这么像，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鬼都不信，但是，小顾又说跟他没什么关系，怎么办？小顾最近总是往楼下跑，他刚开始好奇得很就跟着去看了看，小顾去找了一个女生，女生！他可是头一次见小顾主动去找女生，一般那都是女生来找他的，肯定是早恋了，一定不能让老顾知道！

　　刘心海盯着顾言意的目光，死鸭子嘴硬，“不知道。”

　　顾言意被他气笑了，“你这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我找他有事。”

　　废话，那个老师没事找学生？

　　刘心海闭着嘴巴摇头。

　　正好这时候，小顾言意回来了，一回来就看见顾言意跟刘心海两个人站在那里，刘心海的手里还拿着漫画书，啧，难道被老顾抓住看漫画了？可现在没上课，看就看了，老顾管的太宽了。

　　小顾言意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去，挡在刘心海前，问：“你干嘛？”

　　刘心海见他突然回来，激动地抓住他说：“你终于回来了。”

　　小顾言意说：“现在又不是上课时间，看漫画就看漫画了，你找什么事？”

　　刘心海拽了拽他，“你干什么，这么跟他说话。”

　　小顾言意说：“你别管。”

　　刘心海说了声霸气就坐下当鹌鹑了，小顾言意看着顾言意问：“我说的不对吗？”

　　顾言意点头，“对。”

　　小顾点头，“嗯，那就行。”

　　“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顾言意笑了笑，“我找你有事，你同桌为了保护你就不告诉我你上哪儿去了。”

　　小顾回头看了看刘心海，踢了他一脚，“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怎么能告诉他你去找女生了？！我是为了你好！他给顾叔叔打个电话，你就彻底完了！

　　小刘同学有口难开，哑巴吃黄连，只能瞪着眼睛干张嘴，小顾见他一脸傻样，推了他脑袋一下，然后跟顾言意说：“你找我干什么？”

　　顾言意头一偏，“跟我出来。”

　　小顾点头，刘心海一把拉住他，“你小心。”

　　“小心什么？”

　　刘心海趁机抹黑：“老顾肯定没安好心。”

　　小顾拍开他的爪子，“那还用说，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好好看你的书。”

　　小顾跟顾言意出了教室，顾言意就问：“刚干什么去了？”

　　“出去了一下。”

　　“上哪儿？”

　　小顾逆反心理上来了，“我干什么还要跟你交代？”

　　“我只是想跟你说，好好学习，省得以后后悔。”

　　小顾趴在栏杆上说：“我的成绩不用你操心，你现在能当老师，成绩应该不错，你还要担心我？”

　　“我是怕你在洛叶面前掉我的形象。”

　　“洛老师不跟你是同学吗，你什么样子她会不知道？”

　　“你猜猜，为什么你班上没有人叫洛叶？”

　　“哦，你们原来也不在一个班啊。”，小顾又说：“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个班的？”

　　“高三。”

　　“高三就已经分班了吧。”

　　“嗯，你现在也可以提前想想，你喜欢文科还是理科。”

　　小顾说：“那肯定是选理科，我可不选文科，背东西背死个人。”

　　这小子果然是对理科有兴趣，顾言意又问：“你去找过小叶子吗？”

　　“小叶子？”

　　顾言意解释道：“跟你一样大的洛叶。”

　　小顾想起刚才他主动跑下去又帮她打了次水，这次成功没有让她下去，是他打了水给她送回来的。

　　小洛叶很不好意思，“下次不要这样了，我自己下去还能锻炼一下。”

　　“我都说了帮你打一星期的水，就要做到。”

　　小洛叶见他一脸坚决，只好说：“顾言意，我身体不太好，有些事我是不能做的，比如大课间下去跑操，再比如，体育课我都是在教室的，所以，我的运动量会比一般人少很多，你这样帮我打水，就减少了我的运动量，那我的身体就会更不好了。”

　　小顾听完之后，说：“那我们一起，你走上来，我帮你提。”

　　“你不觉得我手上增加点儿重量会比较好吗？”

　　小顾摇头，“你很瘦了，我怕你瘦成皮包骨。”

　　小顾在学校里看见过一个女生，特别白，瘦得皮包骨，看着就好像用点力就能把她的胳膊折断，脆弱极了，他有点儿不太像洛叶也变成那样。

　　“你想要增加运动量可以有很多办法，比如从一楼走到五楼，然后从五楼下来，或者打完水就逛校园，走他半小时，还有还有，操场那边有单乒乓球桌，你可以打吧？”

　　小洛叶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身体不好，怎么不好吗？怎么会想怎么帮我增加运动量？”

　　“你的问题是你的运动量少，我说的都是为你解决问题的，切中要害。”

　　小洛叶笑了笑，“你说得对。”

　　小顾说：“那，那就让我给你打水吧，就一星期，我也做不了别的来弥补我的错误，不然让老顾知道了这件事，我怕他揍我。”

　　“顾老师人很好的。”

　　小顾提起顾言意就很嫌弃，他怎么会好？他就是回来针对自己的，上课回回提问回回叫他，还让他当数学课代表，搞得他上课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别的课顾言意还经常跑到窗户那里偷看，他的那个位置从后窗户那里一眼就看见了，自习课也要来转一转，顾言意都没收他好几本漫画了！

　　顾言意就是上天派来针对他的！

　　“顾言意。”

　　小顾收回思绪，“哦，你说好就好吧。”

　　他说的不情不愿，像个傻乎乎的憨憨，高兴不高兴都摆在脸上。

　　“你想帮我打水就接着打吧，就一星期，但我也要去，省得你还要拐一下。。”

　　“哦。”

　　他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

　　小洛叶又补充道：“顾言意，你也很好，跟顾老师不一样的好，顾老师很成熟很温柔，像天空里的云，顾言意你很开朗很简单，像小太阳。”

　　小顾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等洛叶说完，他矜持的一点头，“太阳是可以驱散乌云的。”

　　我并没有说顾老师是乌云，小洛叶很有眼色的没有说这句话。

　　“那我走了，这星期我帮你打水。”

　　小洛叶看见他脚步轻快的就走了。

　　小顾压了压嘴角，然后说：“找过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顾言意说：“你，跟小叶子的差距，你知道小叶子成绩比你好一大截吗？”

　　小顾点头，“按成绩分的板，她比我班级靠前，好是应该的。”

　　“那你不想着提高一下你的成绩？”

　　“嗯？为什么？”

　　“我怕你这个成绩高三不能跟小叶子一班，如果你的高三跟我的高三不一样，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跟洛叶。”

　　小顾不可思议道：“你是在撺掇我早恋吗？”

　　“不是。”

　　“可你这话明显就是在说我两年后会喜欢上洛叶，但我是要读理科的，洛叶应该会选文科，我们怎么都不会在一个班的。”

　　小顾偷瞄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安慰道：“你现在都没有追到洛老师，看来你们两个没缘分。再说了，从你们两个来到这儿，我跟洛叶的生活就已经改变了，如果要影响，早就影响了。”

　　顾言意回过头看他，他说得也对，他的高中已经变了，如果这么早就认识洛叶，他并不会喜欢上她，毕竟这个时候对他而言，追女生不如看漫画。不过，让小顾好好学习也是应该的，省得这小子整天泡网吧看漫画的，糟蹋青春。

　　小顾听他也不说话，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于是又说：“你别想了，也许明天洛老师就答应你了呢，整天忙着盯我们，不如花点儿心思追洛老师，你好歹给洛老师买个礼物，哄她开心吧，你就这么干追，追得上就见鬼了。”

　　“你还挺懂？”

　　小顾一脸骄傲，“那是，我那么多漫画白看的？不是我说你，你看看这几天你去找过洛老师吗，你当心洛老师都想不起你长什么样。”

　　顾言意手指敲着栏杆，他每天晚上都跟洛叶一起回去，洛叶不会忘记他的样子，小顾同学还有闲心指点他，看来最近他事情不多，得给他找点儿事，国庆之后就是期中考试了，他记得他期中考试考得挺糟糕，也就是因为这一次期中考试，他才随波追流颓了一年多。

　　“顾言意，周末你没事吧？”

　　“这个周末我要回趟家，哎，你想不想见见咱爸妈？”

　　“我还是不回去吓他们了，过几天各科老师就要开始摸底测试了，好好复习，你拿你初中的那点小聪明来应付高中，是不行的。”

　　“看不起我？”

　　顾言意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复习，别掉坑里出不来。”

　　“我肯定不会如你所愿，你等着瞧！”

　　顾言意挥了挥手，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