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念》陈林歌

5、他美得不像话

　　这出戏里，他演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在亭子里向往外面的世界，天气晴好，却遮不住她的惆怅，父母又为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她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惘，向往自由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小恩在为看官斟茶倒水的时候，也不忍看呆了。她知道他是美丽的，和自己的平凡不一样，虽然她自己分不清什么是漂亮什么是平凡，她只知道有的人出门就有很多人看楞掉，有的人出门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和她娘都是前者，而她是后者。她一点不在意皮相，那又不能当饭吃，好吧，她承认有时候可以当饭吃，虽然人长得顺眼是很好，可是她觉得只要一个人心地好，走到哪里都开开心心的，难道这不是最重要的吗？她曾想过，自己的夫君一定不要长得好看的，她看多了那些长得好看的男人女人，美丽皮相下的心总是和外表不一样，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夫君会不会变心，多危险，平凡的人生才是她想要的。她娘生前也一再告诉她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尤其是长得斯文漂亮的书生。可是，他真的好漂亮，让人忍不住眼睛陷落在他身上，让她脑子里只剩一个词——风华绝代。啊，他在看自己么？那……她该怎么办？不过，怎么可能呢，她就知道漂亮的人爱乱放电，还喜欢让人大脑空白。眨了眨眼，小恩还是赶快去工作了。可是脑海里总是浮现他向往自由略带忧郁的眼神，让人忍不住的心疼，想给他一些温暖。她是生病了么？不对，她要工作，她要赚银子，她要嫁人，她要她的平凡生活。重新忙碌起来的小恩，却没有注意到忧郁的小姐嘴角隐去的一丝笑意。
　　下了戏的苏堤直接找到班主，“我需要一个丫鬟。”
　　班主愣了一下，他不是一向不喜欢丫鬟离他太近吗？虽然戏班里没有戏子有专用丫鬟，大家都是共用的，但如果是苏堤，那当然是没有问题，等一下就去跟管家老吴说这件事。
　　“如果没有问题，我就直接跟老吴说了。”苏堤直接提出。
　　“嗯，好，没问题。今天累吗？”班主没想到他这么急，应承下来后，刚想跟他再聊几句，他们平常也不怎么聊天，只是有事才这样讲上几句。
　　“还好。没事我就先下去了。”苏堤讲完事立马走人，一点闲聊的意思都没有。
　　留下一句话还没说完的班主，唉，还好他已经习惯好几年了。

　　“老吴，我需要一个丫鬟，就是那个新来的。嗯……就是那个叫什么…对了…小恩，就叫她来。我已经跟班主说过了。记得，要快。”苏堤说完，看老吴已经接收到他传达的信息，转身就离开。
　　小恩看到管家的时候，她正在用力和衣服奋斗，而管家不顾她正在洗的衣服还放在石块上冒着泡沫，拉着她就走，害她以为自己闯了什么大祸，管家这么急着赶她走，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当管家带她来到一个安静的房间外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好像不是要赶自己走呢。
　　“还愣什么？赶快进去啊。”管家对着她命令。
　　“我？进去？”小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间，好像不太明白自己一个人要去做什么，管家大叔不去么？
　　“快点去吧。”而管家看到她推开房间门，立刻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愿意多待下去的样子。
　　难道是鬼屋？小恩小心翼翼踏了进去。
　　“有人在吗？”小恩仔细浏览着房间，生怕错过某个黑暗的角落。
　　“干嘛？你当是鬼屋么？”有个男声幽幽的传过来。
　　小恩吓了一跳，原来是苏堤。他怎么知道自己觉得这屋黑的恐怖？吞了吞口水，朝着人声慢慢走过去。“少爷，你怎么不点灯？”
　　“你见过人睡觉点灯的吗？”小恩想他肯定暗自翻了个白眼，哈，长得美的人也会翻白眼的吧，想着嘴角又挂起了微笑。
　　“那现在要服侍您起身吗？”小恩只好问。
　　“嗯。”
　　小恩点上灯，走到床边撩起帷幔，就看到苏堤已经坐起身来，穿着白色的中衣，眼下有暗暗的阴影，头发有些散乱，加上有些微醒的迷蒙眼神，怎么感觉脸有些热？小恩移走看他的眼神，连忙去取他的外衣，为他穿上。又忍不住想起上午为他换戏服时的那一幕，苏小恩？他不过是开玩笑的吧。
　　“你真的很喜欢走神欸？”苏堤看着心思又不知道飘到哪里的小恩，她的心思也太好猜了吧，全都写在脸上了呢。
　　“啊，嗯，是。”小恩没办法否认，又不知说什么好。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问什么？”小恩有些迷惑，聪明的人都喜欢打哑谜吗？
　　“比如说，你怎么突然来服侍我？”苏堤暗叹，对待少根筋的丫头，看来他只能把话尽量说得明白些，否则她永远不明白。
　　“哦，是管家大叔要我来的。”小恩以为他要问自己，可是她也不知道嘛，管家大叔要她来她就来了啊。
　　“……”他是要她问自己，怕她觉得奇怪，怎么突然换了个工作。谁知道这个傻姑娘以为自己要问她，他当然知道是管家老吴要她来的，因为是他去说的嘛！还他还默默想了好几个答案，看来，是用不上了。
　　“您是要在屋里用饭还是去厅里和大伙一起用饭呢？”小恩看了看天色，为他穿好衣服和束好发，已经该用晚饭了。呃……这还是在束发是苏少爷自己完成的情况下。她没有做过这项工作，只好为他梳顺了头发，拜托他束一次给自己看，哪知他只是随便用了条丝带系起了散落的长发。这样她也会好吧？不过也对，看着天色，也不需要太正式的束起发吧。
　　“去厅里吧。”
　　“那我去告诉他们一声。”
　　“嗯。”
　　小恩先去厅里通知他们苏堤要在厅里用饭。戏班人马也不少，还好这园子够大，他们会分散在很多厅里用餐，而在这主厅的只有班主一家和苏堤等身份较高些的主子。苏堤到的时候大家正等他一起用餐，小恩站在一旁为他布菜，每一样都挟一些，再看他爱吃什么。但她发现他好像不怎么挑食，她挟的他都有吃，像他的人一样，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恶，其实他都放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