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念》陈林歌

3、初次相遇

　　糖糖小姐是班主的独生女儿，纵使班主有些重男轻女的观念，可班主夫人的肚子不争气，夫妻两人也只能把所有的宠爱一股脑全倾注在宝贝女儿糖糖身上，说不定糖糖能嫁个贵夫，全家不说可以飞黄腾达，至少也不用再长年在全国奔波看人脸色勉强度日了。所以，夫妇二人想在糖糖及笄后就尽快成亲，这几年开始每到一处就密切关注着哪家的公子要娶亲，以他们家的身份，想做富贵人家公子的正室是不太可能，但如果能做人品好家境好的人的小妾，再生个儿子，应该也是不错的。而糖糖十四岁了，早已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身边唯一年龄适当，算是和她比较亲近又比较优秀的男子便是苏堤了，喜欢上他也算是顺理成章。她有女孩子的矜持，但她是整个戏班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糖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也没有过不和她意的事发生，她想，苏堤迟早会是她的，还有比她更好的人选吗？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一年，他们在这京城里演出，因为来观赏的人太多，造成人手不足。戏班要在京城这块宝地长期演出，因为观众是别地的好几倍，商机无限，所以特地租了一个戏园，前院是大大的舞台，唱戏和供人看戏的地方，而后院是戏班所有人居住的地方，这种规模可只有京城才有呢。但当戏班搬进去的第二天，班主就立刻坐了个决定——招人。打扫的丫鬟、厨娘、护卫等等人手明显不够，也就是这个时候，母亲才过世的小恩为了生活进了戏班。这年，小恩15岁，刚刚及笄，本来是可以嫁人的年龄，可惜由于母亲的身份没有人愿意娶她，还好母亲有留一些银子，所以小恩决定先再多赚一些嫁妆，再到外地嫁给一个清白人家，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应该能过上平凡却温暖美好的日子。小恩做着幸福的梦。也是因为小恩的母亲，没有人愿意给她一份工作，幸好延喜班是从外地来不了解她的身世，虽然八卦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但至少混一天是一天吧，毕竟这里的收入是很可观的。很多女孩子挤破头都想进来，她既然进来，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多久，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小恩。”管家看着站成一排的新丫鬟，点名安排任务。
　　“是。”小恩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背却挺得很直，声音不大却很有些倔强。
　　“你负责跟着她们在后台整理戏服之类的道具。”
　　“是。”小恩回答到。好像不是太困难的工作，但她还是要一切小心。

　　“小恩！苏爷马上就要到了，他的戏服和上妆道具都装备齐全了没？”管理小恩的小哥有些紧张的大声吼着，生怕惹到了这位全国知名的当家花旦。
　　“马上就好了。”小恩一边擦着汗一边急着跑到为苏堤准备的座位上，再确认一遍。没错，她们是负责所有道具的分发和整理归纳，可是早已被嘱咐了千万遍，最要紧的是只要关于这位当家花旦，不能出一丁点差错。他是戏班的顶梁柱，而他本身的脾气也不是太好。他不会吼人，他自己解释道是要保护嗓子，可是被那双漂亮的过分的眼睛盯上一眼，好像什么都被看清，浑身都觉得凉凉的，自动地好久都不敢在他身边出现 。
　　“哎呀，苏爷，您来了，” 刚才吼着小恩的小哥立刻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看起来明明比苏堤大了很多，硬要喊他苏堤“苏爷”，真是让人不舒服，“来，这边请坐，这是您的专用休息室，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嗯。”果然，苏堤只是轻轻皱着眉，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专人为他上妆。可今天第一天开戏，再加上新人旧人很多事情还没磨合好，所有人都有些手忙脚乱，上妆师也不知道在给谁上妆。
　　苏堤只是坐着安静的等，小哥还是站在苏堤等待吩咐，“您要不要喝水？”
　　“不用。”苏堤简单两个字打发了小哥想要奉承的动作。看他还不走，“你可以去忙了。”委婉的告诉他，他看他很不舒服。
　　“啊，是，是。”小哥只好堆满笑地到别的地方去忙。
　　又等了一会，上妆师还没来，苏堤有些不耐烦：“你，过来。”漂亮的手指轻轻指了下正跑来跑去看有谁要帮忙的小恩。
　　“是，请问有什么吩咐？”小恩看有事要吩咐，立刻跑上前来。
　　“你是新来的？”苏堤先闲问了一句，他只是太闲了，却也不是想聊天。
　　这个问题，是小恩意料外的，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苏堤，就这样，她撞进了世界上最美的眸子里，如深沉的大海，好像要把她吸进去沉溺其中，再也出不来，又好像最纯净的温暖的阳光洒进人心里。小恩很认真地没有任何挣扎地陷进去了，无法言语。而难得的是，苏堤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只是任由面前这个干净单纯的女孩子读着他的眼睛，几乎所有人看到他的样貌都是惊艳的，可是很少人只是专注在他的眼睛而不是他的外貌，没有一丝欲望和猥亵，只是干净的被吸引进去，那么认真的想要读懂。他不自觉地露出笑意。“还没看够么？”
　　“啊，是，”小恩才缓过神来，这么盯着人家看，也太失礼了，脸不自觉地变红了“啊，不好意思，我......”
　　“没事，”苏堤难得笑着说，“如果你看够了，麻烦你帮我看看上妆师在哪里，问他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帮我上妆？”
　　“啊，好，”走了两步的小恩又转过头对他说，“你眼睛好漂亮哦。”才跑去找上妆师，边跑边想拍自己的脑袋，看看自己，不经大脑这样花痴的盯着人看，还说出这么直白的话，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而苏堤听着那句单纯的赞美只是很想笑，这个丫头很有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