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前之杨廉风》兰陵客

9、小杨戬的梦

　　飞廉记挂着孩子，从天庭出来之后就快速地赶回人间。

　　他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进了杨戬的房间，把定魂珠交给了还在为杨戬施法养护元神和肉身的瑶姬：“瑶姬，快！定魂珠！”

　　瑶姬满脸喜色地接过定魂珠，她先检查了一遍确认定魂珠没问题之后，才用定魂珠稳固杨戬的元神。

　　飞廉看着定魂珠稳稳悬浮在杨戬的额心上方，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圈温和的防护罩。他又去探了探杨戬的元神，果然平和下来了。

　　他这才暂时放心。

　　见到儿子没事了，瑶姬绷了许久的精神一下就松了下来。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扶着桌子，整个人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幸好杨婵和杨蛟眼疾手快，一人一边扶住瑶姬：“娘，你怎么了？”

　　正在对定魂珠施法的飞廉闻言心神一动：“大郎，先把你娘扶到榻上休息！婵儿，你把爹腰上这个袋子拿过去。这里头是王母的赔礼，有不少丹药。里面有个红色的瓶子，那那里头的丹药给你娘服下。”

　　杨婵摘下他腰间的锦囊打开，被里面巨大的空间惊到了。

　　她找出丹药给瑶姬服下，瑶姬脸色缓和下来，就在榻上闭目修炼。

　　飞廉将定魂珠在杨戬全身周转过一回才收了手。他回身看着修炼的瑶姬拧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去了一会儿，怎么瑶姬就成了这副模样？”

　　化作一条小蛇挂在横梁上的三首蛟把脑袋吊下来，嘶嘶地说道：“主人，您走了可都快半个月了，长公主一直都在为小主人输送真气养护元神和肉身，一刻也没断过，早就扛不住啦！”

　　“半个月？？？”飞廉瞪他：“你说什么？”

　　三首蛟告诉他：“主人，自从巫妖大战后，天地之间就设下了分界，从此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在天上可能只是一会儿，下界早就过了许多天了！”

　　他好奇道：“主人，你飞跃九重天的时候应该经过了天地分界线的啊。”

　　飞廉冷下脸：“谁会注意那个。”

　　他转头去骂三首蛟：“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必和天庭那群货色耽误功夫了！”

　　三首蛟超委屈，谁知道这种事你居然还不知道啊！

　　“好了，你自己不问，怎么还怪三首蛟？这些天我为二郎护法，他也是一刻都没合眼，一直在保护我还有几个孩子。”

　　服下了丹药之后，瑶姬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她听见飞廉迁怒于三首蛟，感念他这些天的忠心守卫，开口为他说话。

　　听她这样说飞廉就叫杨婵也拿出一粒丹药给三首蛟。三首蛟喜孜孜地接过丹药。

　　“二郎这里就交给我好了，三首蛟，你带大郎回屋去休息。婵儿，你和你娘也回去休息。”

　　知道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飞廉自然注意到了两个孩子眼睛下面挂着的黑眼圈，开口赶他们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护法。

　　等人都走光了，飞廉这才按着胸口苦笑了一声。

　　刚刚恢复记忆和法力就强闯天庭以一己之力抵挡九大金乌，要不是有妖皇陛下炼制的战衣能够收敛太阳真火，吓住玉帝和王母，恐怕他不会胜得这么容易。

　　还是要赶紧将功力恢复到巅峰状态，这样就算十大金乌真的率领百万天兵打过来，也没什么好让他忌惮的了。

　　*

　　七天以后，深夜。

　　飞廉终于恢复自己最强的实力，他看向依然在沉睡的杨戬，发现定魂珠的光芒开始有规律的闪烁，他走到床前，就看见自己的二儿子慢慢的睁开眼睛。

　　“二郎，你终于醒了。”飞廉坐到床边看着儿子，刚准备施法传信给瑶姬，就发现杨戬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他不由担心道：“二郎，你怎么了？”

　　杨戬呆呆地看了他好半天，突然扑到他怀里大哭：“爹！你是爹爹！”

　　飞廉手足无措地抱着嚎啕大哭的二儿子，整个人都蒙了，只剩下手还下意识的顺着杨戬的脊背拍哄安抚着：“二郎，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和爹说，爹帮你出气。”

　　埋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孩子哭了很久，把他胸口的衣服都哭湿了。

　　飞廉被儿子的眼泪烫的焦躁极了，他回忆着以前白泽安抚幼崽的法子不停地哄着儿子，哄得他整个妖杀气腾腾。

　　飞廉：要是让我知道谁欺负了我儿子，我一定要宰了他给二郎下饭！！！！！

　　小少年杨戬哭了很久才红着一双兔子眼从他怀里出来。他一下一下擦掉自己的眼泪，十分依恋地抱着飞廉不撒手。

　　“爹，还是你给我当爹最好了。”小少年杨戬闷声道。

　　？？？

　　听着这话，飞廉一秒变脸。他毫不怜惜地把二儿子从怀里抓起来，笑得阴森森的：“什么叫‘还是我给你当爹最好？’你小子什么时候还有第二个爹？”

　　小杨戬眨巴着眼睛看了一圈，先问了一句：“爹，娘呢？”

　　飞廉抱着手臂斜睨他：“你娘在睡觉。”

　　听见娘亲不在，小杨戬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手：“爹，我跟你说，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噢！”

　　被他气到的飞廉往床头一倚，嫌弃的看他半天，还是挡不住心疼。

　　他摘下锦囊从里面抓出几个桃子丢给他：“少废话，有话就说！”

　　小杨戬惊喜的接住桃子咬了一口，他含混不清的说道：“爹，你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唔，这桃子真好吃。”

　　废话，睡了二十来天了，不饿就有鬼了。飞廉闲闲道：“喜欢爹下次再给你拿，你先给我说说你那个梦。”

　　“哦对对，那个梦！”小杨戬咽下一口桃子告诉他：“爹，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他也叫杨戬，脾气和我一样！他也有大哥三妹和娘亲，但是他爹爹不是你，而是一个叫杨天佑的人。”

　　他咬一口桃子嚼嚼嚼，然后问：“爹，我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杨天佑？飞廉拉下脸：“当然耳熟了，你小时候在杨家村和你哥天天淘气，就是这个杨天佑给你们治的伤。不记得了？”

　　他五岁的时候就搬来灌江口了，这谁能记得。小杨戬摇头，有些疑惑：“那这个杨天佑是个大夫？可是在我的梦里，看见他是一个书生啊！”

　　“说他是书生也没错，就是书读的不怎么样而已。”飞廉无所谓道，他突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连忙问道：“二郎，你说梦里的那个杨戬是杨天佑的儿子，那你是附在那个杨戬身上的？”

　　“不对，我是跟在他身边的，但是好像没人能看得见我。”小杨戬吃完一个桃子，也不觉得饿了，就仔细地和飞廉说起来：“我飘飘荡荡地跟在他的身边，然后就看见昨天的那些天庭的人了。”

　　他脸上浮现出害怕的表情：“我就看见，那个大金乌带了好多好多人，就像是昨天一样来到我们，不对，是那个杨戬的家，还是说要抓娘上天，杀了杨天佑还有大哥三妹和那个杨戬。”

　　杨天佑不过是个凡人，那……

　　飞廉沉下脸，继续听他说。

　　小杨戬红了眼圈：“我就看见娘亲被他们打伤，抓起来，那个杨天佑也被杀掉了，还有，还有大哥也死了！”

　　他忍着眼泪继续道：“大金乌还想杀掉那个杨戬还有三妹，那个特别胖的天蓬元帅就说让他来，然后就把他们俩给打死了，大金乌就带着娘亲上天了。”

　　咔嚓！

　　飞廉没收住力，握碎了床沿的木头。

　　小杨戬还在说：“然后就在旁边看了他们好久，一直到晚上，就看见那个杨戬还有三妹没死，但是他们都变成了大人，就像爹和娘一样大。”

　　“催龄掌？”飞廉低喃了一声。

　　“然后他们就给杨天佑还有大哥办丧事，但是灌江口其他人家都看见他们是被天兵天将给杀得，没有一个人肯帮他们。对了，梦里那个杨戬还有一门娃娃亲，我忘记是谁了，反正当时那家人也不肯认这门婚事了。三妹和那个杨戬就很辛苦，吃了很多苦才办好丧事，然后三妹就说想救娘亲，想报仇，那个杨戬就说他们只是凡人，就是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三妹就很伤心很失望。”

　　飞廉：“果然不是我儿子。二郎，你要是敢这么孬种我可不认你这个儿子，知道吗？”

　　小杨戬点头：“我知道的，爹。后来就是一群妖怪到了他们家，领头的一个老虎妖怪抢三妹回去做老婆，然后那个杨戬才又打起精神，一直追过去救出了三妹，把那些妖怪都杀死了。然后他和三妹听到有人说什么玉泉山有一个玉鼎真人很有本领，就想去找玉鼎真人学法术，想上天救娘亲。”

　　“还算有点骨气。”飞廉评价了一句：“二郎，我估计以后也会遇到那个老虎精，你给我把他的样子记住了，听到没有？”

　　“我记着呢！”小杨戬道：“然后他们就想拜师，但是天庭的人发现他们其实没死，就又派大金乌来杀他们。三妹被抓走了，杨戬想去救她，也被抓了。然后有一个叫哪吒的小孩儿救了三妹，大闹天宫，又救了杨戬。那个哪吒虽然年纪很小，但是他特别厉害！然后杨戬就和哪吒在大哥的坟前结拜，大哥老大，他老二，哪吒老三。”

　　大闹天庭，有点意思。

　　飞廉问道：“这个哪吒是什么人？”

　　“他是陈塘关李靖最小的儿子。他救了杨戬之后杨戬就又去玉泉山找玉鼎真人学艺。学了三年，学的很厉害之后就去找哪吒，因为三妹和哪吒在一起。但是那个时候哪吒已经死了，三妹给哪吒建了一座庙想帮哪吒复活，就在庙里修行。”

　　飞廉奇了：“这小小年纪就有闹天庭的本领，必然有一位好师父。谁能杀了他？他师父没管？”

　　小杨戬气愤地拍了拍床：“他有师傅啊，他师父是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三妹也是跟他学的本领，可是杀死哪吒的就是他爹李靖！没办法管嘛！”

　　飞廉瞪大眼睛，深深地被震惊了：“他爹有病？”

　　“他爹说哪吒杀了什么东海的三太子，还大闹天庭劫法场，好像又戏弄了东海龙王，所以要杀死他。”小杨戬道。

　　“就为这点事杀自己儿子？果然脑子有问题。”飞·大妖·廉如是评价道。

　　“后来因为哪吒就快复活了，杨戬就要先去救娘。当时娘被压在一个桃山底下，杨戬想了很多办法，还拿到了开天神斧劈开了桃山，但是还是没有办法把娘救出来，然后玉帝就派出十个金乌，活活把娘亲晒死了！”

　　说到这里，小杨戬又是眼泪汪汪的了。

　　飞廉豁然抬头咬牙道：“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