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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25岁那年,相恋多年的男友向蔚迟月求婚。
      闪闪发光,价格不菲的钻戒戴在无名指上。面前这个男人,英俊多金,并且爱她。他的吻温暖而轻柔。久久依偎于他的怀中,他的气息、体温,她都是那样熟悉。她想,该嫁给他了吧,该到结婚的时候了吧。
      静谧的夜色中,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歌声,一把低柔醇厚的女声,一遍遍地吟唱着:“Wish you were here……Wish you were here……Wish you were here……”
      “什么歌?”如此熟悉的旋律。
      “不知道。”那个即将成为未婚夫的男子说。
      “原来好像在哪儿听过呢。”喃喃自语着,她闭上眼睛,“Wish you were here……How I wish you were here……”
      Wish you were here
      Me, oh, my countryman
      Wish you were here

      I wish you were here
      Don't you know, the snow is getting colder
      And I miss you like hell
      And I'm feeling blue

      I've got feelings for you
      Do you still feel the same
      From the first time I laid my eyes on you
      I felt joy of living
      I saw heaven in your eyes
      In your eyes

      Wish you were here
      Me, oh, my countryman
      Wish you were here

      I wish you were here
      Don't you know, the snow is getting colder
      And I miss you like hell
      And I'm feeling blue

      I miss your laugh, I miss your smile
      I miss everything about you
      Every second's like a minute
      Every minute's like a day
      When you're far away

      The snow is getting colder, baby
      And I wish you were here
      A battlefield of love and fear
      And I wish you were here

      I've got feelings for you
      From the first time I laid my eyes on you

      ——Blackmore’s Night《Wish you were here》

      在宋亦晴被赵一洁“揭发”后的某天中午,蔚迟月在自己的储物柜里发现了失踪已久的钱包。
      钱包被一本厚厚的字典挡在柜子的最角落处。如果不是语文课作业要用到那本《古汉语常用字字典》,她也不会发现它。而就在她的手,接触到静静地躺在那里的钱包时,一幕被无故遗忘的场景忽然在眼前闪现,让她一下子僵在原地。
      钱包根本没有被人偷过,只不过,是她忘了。
      忘了那天,她放回字典时连着钱包也一起丢了进去。
      “为什么你说钱包是别人拿走的呢?你好好找过了么,也许是忘在家里了?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在书包里或者抽屉里了?还是买完东西没放好掉到地上了呢?”
      脸颊的温度缓缓上升,她终于知道什么叫难堪。
      怎么办呢?对老师说实话吗……不可以,当初是自己一口咬定钱包是被人偷的。那么,既然,赵一洁都那么说了,说是宋亦晴指使的……她就……
      身后忽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迟月有些慌乱地回头,一个白衬衫的少年,悠悠走来,向往常一样垂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一副懒散困倦的模样。像是察觉到她的存在,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扫一眼,视线微微下移,掠过她手中那个红色的钱包,然后,再落回地面。
      自始至终,没有停过一次脚步,他回到座位坐下,托着腮,侧过头向窗外望去。
      今天是个雨天,俗话说秋雨绵绵,秋天的雨水,虽比不上夏天,也总是多了些。而随着秋雨来的,便是一降再降的气温了,半开的窗户,吹进几丝带有凛冽味道的凉风,迟仁曦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能打球了。”边想着,边抱怨自己的作息时间被打乱,少年缓缓叹了口气,“算了,睡觉吧。冬天就要到了。”动物需要冬眠,人,没道理不一样。
      教室的另一边,蔚迟月注视着窗边那个昏昏睡去的身影,开始觉得似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处于睡眠状态。“难道是猪吗。除了睡觉就不能干点别的,真是无药可救……”
      将钱包默默放到兜里,下一刻,她看见讨厌的班主任走进教室。
      还是午饭的时间,教室里只有寥寥数人,所以周光愚在巡视一周后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要找的人。蔚迟月。自从那天他得罪这个女生后,她就以翘课来进行反抗,真不知她是幼稚还是太过高傲与自负。也许,还是后者多些吧。
      年轻的男老师头疼地叹了口气。
      “钱包……还没找到吗?”
      放心,他周光愚别的什么没有,骨气还是一大把一大把的。让他去求她来上课,哼,八百年后吧!
      裤子的口袋像是瞬间出现个大石头似的,沉重得让她无法忽视。“没有。”她听见自己一如的冷淡嗓音,轻缓地回荡在耳际。
      目光不知怎么的,就又落到趴在靠窗第四位睡觉的那个身影上。而他,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一样,抬起头来,侧过身子,远远地,冷冷地,回视。
      那样的目光,仿佛是……洞悉一切后的嘲讽和轻蔑。
      “真是不好办呢。”周光愚轻抚着下巴,“赵一洁说是拿了你的钱包后就把它交给宋亦晴了,可宋亦晴却死活不承认,而我呢,觉得她不像是说谎。哎,都这么多天了……”真烦,浪费他打游戏的时间,班主任果然是个劳神费心还不讨好的角色,还是光当英语老师比较好啊。
      谈话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半晌,蔚迟月抿抿唇,道:“算了,老师。我以后看好自己的东西就是了。”
      哈哈,正和我意!周光愚难忍笑容,连虚伪都省了:“也是。反正我看这情形,找也找不到。退一步海阔天空吗,做人,心胸要放宽,蔚同学你这点做的可真不错……”哎,人呢?
      少女早背过他,走向座位。
      耍宝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了然。周光愚的眼睛,澄澈而透明。
      有些事情,还是要由当事人解决。而在真正的成长道路上,除了自己,别人,没有任何用处可言。

      下午四点半,雨还没有停。
      “你家司机怎么还不来?”和祈夏并排坐在课桌上,亦晴百无聊赖地摇着双腿,不经意间,余光中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一闪而过,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旁的人已叫道:“仁曦!”
      被叫的人停下脚步,校服外套挂在右臂上,没有穿起来的意思:“什么?”
      “带雨伞了吗,怎么回家?”
      被问的人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怔了一下,像是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问的必要,他怎么也不像一个随身带雨伞的人啊。但还是回答道:“没,淋着回去。”
      “要不你等会儿,一会儿有车,和我们一起走怎么样?”某人热情地提议。
      宋亦晴震惊地盯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当然,搭便车在朋友之间是很平常的,苏迟是朋友,这无可厚非,但……祈夏他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出来吗?她的心情……皱着眉,一半不安、一半期待,在心中缓缓蔓延开来。
      她想,她是个笨蛋。时至今日,还想着可以多和他在一起。哪怕他的眼中,始终没有她的存在。
      “不用了。”迟仁曦挥挥手,重新迈开脚步。
      “啊,对了,我听说……隔壁一中的王凯要带人来堵你!嘿嘿,打架的时候别忘了叫我啊,别像上次一样,等我到那里之后,你已经把他们都放倒了!”
      优美的唇上扬,迟老大淡漠的脸,隐约染上一种残酷的笑意:“再说吧。”谁让上次那帮家伙那么弱,而祈夏的动作又那么慢呢。
      “什么再说!说定了,定了!……喂!你到底听到没有?……”
      这就是他的生活,三天两头的打架。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和别人打架,那么,他还是不是迟仁曦,而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
      “在和别人的肢体斗争中,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觉到自己的强势——我,是高高在上,无人侵犯的。我享受那种感觉,那仿佛可以使我忘却一切想忘却忘不掉的东西。纵使后来慢慢麻木,打架在我眼中和其他运动再无分别,我……也已经离不开它了。”
      多年后,一双手,温柔地将他低垂的脸捧起。在那双手主人的眼中,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还有一个这么多年来,始终掩埋于冷淡强悍之下的,彷徨孤寂的灵魂。

      一阵风,将几缕雨丝拂到少女的脸上。用手抹掉,却发现怎样也抹不掉它们留下的冰冷痕迹。蔚迟月撑着伞在雨中加快脚步,终于在出了学校后的两百米内,跟上了那个已被淋成落汤鸡的男生。
      “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也许,是为了质问。”
      “质问什么?”
      “质问他,为什么知道了我的谎言,却没有揭穿我……不,不是质问,是困惑。而且,也是因为……不堪忍受他那嘲讽轻蔑的目光吧,像是小孩子做坏事被大人抓到急欲辩解的心情,或者说,是恼羞成怒,所以,需要发泄。”
      白色的衬衫,湿到近乎透明,衬得身形更加瘦削。可是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走着,走着。
      “迟仁曦。”
      慢慢转身。出了学校,便感觉到有人跟着他。行人稀少的路,纵使有雨声,除了自己的脚步,另一个人的脚步也是那样明显。管他呢,喜欢跟就让他去跟,那样急促又轻浅的步伐,不会是祈夏口中来堵他的人。但。
      用手拨开额前的湿发,清秀的眉几不可辨地皱起:“你?”
      怎么会是她。
      “你知道的吧,你一定知道。”握着伞的手,开始颤抖,她如此激动的声音,迟仁曦还是第一次听到。可神情还是那样冷傲倔强,即使……虚伪丑陋的一面被他看见。
      “知道什么?”他轻声反问,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却分明是嘲弄。
      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住怒火和想一拳揍上那张清俊面孔的冲动,她冷然如初:“钱包。”
      “哦。”不置可否,“那个。”
      “你为什么不跟周光愚说?说那钱包其实根本就没人偷,是我搞错了,冤枉了别人,而且……而且……”而且,说了谎。长这么大,她说谎的次数用一只手算都嫌多。她一直以为自己很诚实优秀,可一到科华,就全变了!……不,这不是她的错,谁让他们先欺负她的,是他们差劲!
      “为了面子,而说谎……当好学生,就是这么累呢。”
      不是报复,不是陷害,那时候的反应,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因自负而生的、不容尊严受到丝毫损坏的本能。换句话说,就是死要面子的虚伪。
      淡淡一句话,让她混乱的思绪归于沉寂,静静的,恍若可以听见回声。手中的雨伞,忽然掉了,没有人捡。
      “不要以为学习好就高人一等,你和我们其实又有什么不同?同样的冷漠、自私,而且还那样的虚伪和自以为是。”
      是谁,在不久的从前,这样说过呢?
      ……哦,是了,是他,就是站在眼前的这个人。
      站在原地,雨水一滴一滴地打在她的脸上、身上,脸上的高傲,终于褪去。迟仁曦的头发,再次滑落到眼前,透过湿漉漉的发丝,他看见她眼中,从未有过的,空洞和茫然。
      “放心,我不会说的。毕竟这些,与我无关。”

      在十六岁之前,蔚迟月始终认为自己是个近乎完美的孩子。
      漂亮好看、成绩优秀、家庭富裕,经常被夸奖为乖巧懂事、成熟听话。学习刻苦,意志坚定,无论什么事,只要做了就会做到最好。她是班长,工作能力强,又是年年的三好生。没有老师不喜欢她,没有同学不羡慕她。他们说她是天之娇女,集上天的所有宠爱于一身。
      她知道,这比喻是有些夸张了。但,别人有的她有,别人没有的她也有,她确信自己的优秀。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
      那天,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缺点,清清楚楚。而就在她的丑陋完全曝光之时,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清淡的眼中,流动着轻蔑与嘲弄。
      “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这只是小事啊,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说的。毕竟,是那些人有错在先,你这样,与他们的所作所为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嘛。”
      “不能这么说。那毕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有错。”
      “呵呵,既然这么想……不过,你刚才不是说‘像是小孩子做坏事被大人抓到急欲辩解的心情’吗?可是你并没有辩解,反而是自己先一步承认了吧!”
      “哎,这……其实我是想很酷地撂下几句随便你怎么做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没做错之类的话的,可似乎,我一看见他,就失去冷静了。真头疼啊,你知道,在对峙的两个人中,失去冷静的一方,就等于处于下风了。”
      “所以你,在面对他时,总是处于下风?”
      “好像,是这样吧……”
      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十几年后的蔚迟月在好友面前,不甘又无奈地垂下了头。
      但她其实不知道,也许,将永远不会知道,那时候的少年,亦是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一贯的冷静,以及,置身事外的漠然。

      跆拳道馆,晚上九点零四分,蔚迟月结束一天的课程后正要离开。
      穿外衣的时候,一张纸条从兜里滑出,她捡起来打开看,几秒钟后,便将它撕个粉碎扔到垃圾桶,冷凝的脸上满是不快与无奈。
      [蔚迟月同学:请于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到老地方一叙。期待与你的会面。苏祈夏]
      “字,还是一样的丑呢……还那么文诌诌。”她叹了口气,“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哦,不,好像是第四次了。也不嫌烦。”
      在钱包事件渐渐平息后,她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宁静生活。对于赵一洁的陷害,宋亦晴是不会忍气吞声的,她可是“以牙还牙且要三倍奉还”此律条的绝对拥簇。于是,当赵一洁可爱的脸不再可爱,众人关注的核心转向她和宋亦晴,蔚迟月的人、课本和桌子才渐渐保住平安。
      她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她本以为,她是矛盾焦点的那个时期已经过去,并且永远不会回来。她也同样如此地祈祷着,虽然知道,这几乎是奢望。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刻苦地练习跆拳道。
      纵使开始觉得,自己像是从未了解过自己,也一直因那个雨天发生的事而耿耿于怀,在这一点上,她很坚定。就是:无论什么事,只要她做了就会做到最好。
      而她,也的确做到了。
      道馆的老师直夸她进步神速,她听着这赞扬,有些戏谑地想,无论是谁,当他有了性命之忧,也会做到像她一样的。
      然而,宁静的生活,终究没有持续下去。
      这次,还是因为迟仁曦。

      说起来,事情的起因,实在是无厘头到了极点。
      一个普通的日子,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今天是英语补习的日子,蔚迟月边走边想,那老师很严厉,千万不能迟到。校门口,熙熙攘攘围了一大圈人,她看都没看就想快步走过,谁知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她就是蔚迟月!”
      然后,十几个人头朝这边飞速涌来。她被刺激得差点晕过去。等到意识恢复了,她已经被两个陌生的男生架在中间,他们握着她的手臂,虽然隔着衣服,那碰触,还是让她觉得隐隐作呕。
      “老大,这就是迟仁曦的女人。”
      靠!怎么回事?不文雅地暗骂一声,打量着旁边人身上标着一中的校服和一张张绝非善类的年轻面孔,她立刻明白,自己被当成迟某人的对头要挟他的工具了。先不说这做法太幼稚恶俗,简直就像港台警匪片的翻版,那个“迟仁曦的女人”……这么老掉牙的谣言还有人信,莫非是因为对象是外校,所以消息比较落后吗?
      头痛欲裂。这一年,她果然很倒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个造成她成为人质的元凶、以及与他狼狈为奸的苏大少爷,终于迈着拽到不行的悠闲步子从学校出来,走到这帮人面前。看到她,两人均是一愣。
      蔚迟月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们。
      一把刀子,“嗖”一声,落到迟某人的脚边。一中的老大,虎背熊腰,据说留级五年,年龄已经超过二十三。他狰狞地冷笑道:“嘿嘿,小子,半年前的仇,今天我终于能报啦!用这把刀,往你那张好看的脸上划五道,我就饶了你!否则,哼哼,你的小女朋友……”
      “女朋友?”那是什么东西,清秀的少年眯起眼睛。这三个字,似乎从前的某一天也听人提起过呢。
      “我看他,是指……呃,蔚迟月……”祈夏好心地解释。
      “哦。”迟仁曦应了一声,弯腰捡起那把“刀”,把它拿到眼前,翻来覆去、反反复复,无比仔细地看着。这样的举动,让苏祈夏的心,顿时一惊:他不会……真的要?
      一中的老大,看见这一幕,难以抑制地暴笑出声:“哈哈哈哈哈,觉悟吧你,臭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宝贝这娘们儿的嘛!不过话说回来,她长的还真勾人呢!”
      “……”
      赤仁曦抬起头,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问我几刀?……没错,就是五刀,看我多大人大量!快划吧!”老大再次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
      蔚迟月失去耐性地瞟了那个号称老大的人一眼,冷冷地皱起双眉。这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不过,那个家伙,刚才说什么了呢?
      祈夏在那可怕的笑声中,转头问道:“仁曦,你刚刚说什么?”
      近十月中旬,少年只是在白衬衫外加了一件外套,他静静地立在那里,衬衫的下摆随风飘扬。他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
      “这是刀鞘。”

      记忆,总会自动省略掉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迟仁曦、苏祈夏是怎样和一中的那帮人打起来的,她又是如何在混乱中脱身退到一边,很多年后,蔚迟月再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两个高一的男生轻松地解决掉十几个对手,然后在众人的呻吟中,以胜利和强者的姿态,俯视遍地“尸体”。
      正要离开,身后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肩头被一只大掌按住:“呦,优等生同学,迟仁曦的小女朋友,我们救了你,怎么连声谢谢也不说啊?”
      作为多年的朋友和战友,苏祈夏知道每每打完架后迟仁曦的心情都会很好,所以他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应该没问题。
      蔚迟月甩开他的手,一记冷眼过来,傲然的、不快的、轻蔑的。
      这样的眼神,不知第多少次,成功挑起苏少爷的怒气:“你这个女人!还是这么不知好歹!还想我再教训你吗?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
      这台词,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腻啊。她沉默着,想到。
      “妈的!”又视他为无物!手指的关节弄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响声,“反正我刚好觉得刚才打得还没过瘾,你要不要来试试,女人?”
      “我可没功夫跟你们这儿浪费时间。”她终于开口,高傲的声音,高傲的神情,“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会被他们抓。我不用你们道歉,以后,离我远点就是了。”
      什么?怒火中烧的苏大少扬起拳头,眼看就要轰到少女的脸上,却在半截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手臂。怎么回事?……动不了了?咦?
      蔚迟月档着他的手再一使劲,便隔开那支企图攻击她的手臂。祈夏愣愣地呆在原地,再没有任何动作。
      纤瘦高挑的身影依稀远去。
      这次,她没有听见,身后,那个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喂,你回来!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第二天中午,苏祈夏便将她带到了教学楼后。找了一堆像是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逃班主任的课很狂等极其无聊的理由,说要再次教训他。
      她学了一个月的跆拳道,没有理由不抵抗,更没有理由无效果。
      虽然几个回合后,她还是落于下风,眼看着男生的一脚就要踢过来……他却忽然停止了攻击。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是怒火,而是一种类似兴奋和趣味的光芒。
      完了……她似乎弄巧成拙了。
      “你身手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进步,我还记得上次,你抱着头,好可怜的样子呢……女人?”
      沉默。
      “喂,问你话那!”
      “神经病。”她绕开他,想赶快远离这块是非之地。每次来到教学楼后的草坪上,就准没好事儿。
      “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敢骂我?看来还是欠教训,你!狂什么狂,你以为你是谁啊!?告诉你,惹我根本没好处,你知道不知道?!……”
      又是这台词……这个人的脾气怎么那么易怒,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暴跳如雷了。小心以后老了死于脑溢血。
      少女想着,头也不回地,走开。
      从那之后,苏少爷像扛上她了一般,隔三差五地找她的茬,约她单挑。而每次,都会上演相同的戏码——打架、停手、吵架、发怒。甚至……连他每次说的话,都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她的生活,再次与平静无缘。
      虽然,看起来,都是苏祈夏之故,但如果,她没有被误认为是迟仁曦的女朋友,就不会被抓作人质,斗殴之后也不会与大少爷发生争执,更不会因那样一个抵抗的动作而引起苏大少爷的疑惑和兴趣。
      “所以,还是因为他。虽然我知道,这样未免太……冤枉无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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