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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呢。”
      事隔多年后,当蔚迟月淡起自己曾在科华中学待过的一年,漂亮的嘴唇总会上扬起自嘲的弧度。可是,那一刻的她,眼中荡漾的,却分明是缅怀而真切的笑意。
      于是有朋友问她:“你是真的讨厌那所高中吗?”
      “讨厌?”她笑容中的自嘲渐渐消失,虽还是笑着,眼中的缅怀却愈加浓重起来,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思,“讨厌吗……”
      “不可能不讨厌吧!当初你中考那天发高烧,在考场上晕倒,语文那科的成绩只是十几,数学英语等也大失水准……否则以你的实力,早就该上市重点的,怎么会沦落到那个全市最差学校之一的科华?我记得你知道这录取结果的时候,哭了很久,还说要重读一年初三的,但你妈说只要过一段时间就给你转学,所以你就在那里读了一年……”
      “是呢……当初我到那里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到了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地方,自己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格格不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凭什么我就这么倒霉?……我总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是讨厌的。这个词,曾经总是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讨厌的老师,讨厌的同学,讨厌的校园……尤其是那一个瘦高的身影,冷淡的侧面,长长的刘海,有些翘起的头发。他说:“不要以为学习好就高人一等,你和我们其实又有什么不同?同样的冷漠、自私,而且还那样的虚伪和自以为是!”
      讨厌死了。她想着,微微地,又笑了。

      宋亦晴说:“她是我所见过的人中,穿校服穿得最规矩的。”
      那时,宋亦晴正坐在班里的桌子上,向朋友们秀自己的最新发型和在校服白衬衫上绘制的最新杰作。她尝试了一下把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种颜色都染在头发上,企图弄出彩虹般灿烂多彩的效果。而在衬衫的上臂处,她用遇水不脱色的彩笔花了个带蝴蝶结的骷髅,什么寓意,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很可爱是吧?”
      和她围成一圈说着话的人,是张郦、许姗姗。她们和宋亦晴一样,都是从科华初中直升过来的。初中时,她们三人就是同班,也时常在一起。对她们来说,考其他高中基本上没有希望,还不如早早签了协议,这样还能确保有一个高中上。而对科华来说……如果不这么做,连招生计划的人数都达不到。
      张郦甩了甩金黄色的披肩发,盯着那颗骷髅露出不予赞同的神色:“在衬衫上画画早就过时了。你们知道今夏最流行什么?”
      许姗姗涂着亮蓝色眼影的眼睛瞟向张郦翘起的大腿:“不会是……迷你裙吧……”
      “Oh,Yes!宝贝,你猜对了!”她说着便站起身,翩翩地转了个圈,只见原本该到膝盖处的格子褶裙被她裁到了大腿的三分之一处。
      “太夸张了吧!!……”宋亦晴和许姗姗脸部肌肉隐隐抽动。谁知被说者丝毫不为所动:“这有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男生的注意吧!化妆、染发什么的,在咱们学校,早就不算什么啦!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打扮得有魅力些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得不从无尽的自我陶醉中自拔,这才发现两位好友的视线正齐齐地定在教室门口的方向。于是,她非常好奇地转过头去,心想莫非是绝世大帅哥出现?
      但她显然失望了。
      那里,静静地站着一个少女。一张未施脂粉却清秀漂亮的脸。她穿的衬衫平整洁白,显然被仔细熨烫过,格裙的褶纹分明,长度及膝。头发有些偏黄,但显然未经漂染,齐齐地在脑后束起一个简单的马尾。右手提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书包,上面没有任何挂饰。
      怪胎——宋张许三人打量她数秒钟后,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

      蔚迟月走进教室,便正好看见张郦穿着短裙旋转的那一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周围,隐隐地透出一种非常清冷和高傲的气质。那时年少的她,还不懂得什么叫收敛锋芒,那时年少的她,也还不懂得什么叫容忍妥协。
      “你像一根刺,很醒目,却更扎眼。你不断地向我们显示你有多么高贵,多么优秀,而衬得我们有多么恶劣和肮脏!虽然你嘴上不说,但你心里一定十分看不起我们吧。你是不是总在想,我们是一堆垃圾,不可救药的垃圾?”那一天,他们将她拉到学校最偏僻的地方,说要好好教训她。有男有女,大约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男生。她当然知道很多人看她不顺眼,但她并不在乎。可是她没想到,总是沉默,总是对任何东西都持事不关己态度的她,会让人憎恶到这地步。
      不是不害怕的,但骄傲的她从不会求饶,而屈服又是什么?除了眼里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恐慌,她还是一如的冷淡。没有人知道,背在身后的手,是怎样冰冷潮湿怎样颤抖不己——她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
      过了几天,她带着红肿的左颊、贴着创可贴的右额和包着纱布的左手去一家跆拳道馆报了名。一学,就是几年。为了在几个月内迅速掌握,能达到自卫的程度,她咬牙撑过了多少辛苦和疲惫,经历了多少汗水和泪水。支持她的,不过就是她的骄傲。
      她的骄傲。
      “真是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呢……”回忆中的少年,一直冷淡的侧脸,忽然变成温柔的轮廓,他笑着说,“看来你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优等生还是有那么些的不同。……不过,你还是很自以为是就对了。”
      是啊,自以为是的她,自以为学了跆拳道就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但被动挨打的局面一但成了双方对峙不分高下,带给对方的乐趣竟是不减反增的。一星期里,总少不了要打两次架。而她,在这一次次中,渐渐从伤多处……伤四处、伤三处、伤两处、伤一处……到基本不会受伤。
      后来,有人开玩笑地问她:“你在科华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她会同样开玩笑地回答:“当然是,我学会了打架。”

      科华中学的开学典礼是与隆重丝毫沾不上边的,换句话说,就是草草了事。每个班的学生只要在教室里坐着,听校长在电视里说上几句,就万事OK。
      校长曾对老师们说:“不是我们校领导不想好好办,而是这儿的学生迟到成癖,就算在操场上召开了开学典礼,也会有几乎一半的学生出不了席。看着就让人生气,还不如不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蔚迟月到教室的时候,还有五分钟开学典礼就要开始了,可是教室里只有不到二十人。对此,她亦没有感到惊讶,如果这点事都惊得要命,以后的一年还要怎么活。
      教室里仅有的十几个人也没有几个是乖乖坐在座位上的,大部分聚成一堆一堆地在聊天,其他的有的睡觉,有的听CD,有的看杂志,有的甚至还在打扑克。科华的许多学生都像宋亦晴她们一样,是从初中部直升过来的,即使原来不同班,熟悉彼此的也有很多,所以他们之间根本不会存在什么对新同学新集体的陌生。而就算初中不是科华的,也毕竟和其他人同属一类,这样,从陌生到熟悉,便是一条短的几乎没有距离的路程了。
      他们真的很热闹,在蔚迟月到来之前。但在蔚迟月到来之后,在他们看见她后,瞬间,屋里安静得仿佛只余下空气流动的声音。
      迟月恍若未觉,选择彻彻底底地忽视那些内涵太过一致的目光——这种女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黑板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她向那里走去,冷淡而平静。
      一年二班,这是以后她要停留一年的地方。只是一年,只是短暂的停留而已。这不过她生命中一个小小的失败的插曲,多少年后,可以甩甩头,毫不留恋便能忘却的记忆。
      即使多少年后,她发现自己错了,但那时的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以此安慰时常感到不平和不甘的自己。

      那让人窒息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年二班在迟月坐到位子上后,又一次恢复了方才的热闹非凡。原本说着不同内容的一堆堆团体,很有默契地并为一堆,开始议论起一个统一的主题。是她吧,他们一定是在说她蔚迟月,她有些嘲讽地微勾唇角,真无聊。
      不一会儿,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起哄叫好的声音。然后,一个男生从中间走出,径直走到蔚迟月的前座,朝后坐下,面孔正冲着抬起头的她。将手肘支起在她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他的笑容,在她看来,是故作性感又不怀好意的。
      苏祈夏从初一起就已经是公认的帅哥了,要光论长相,他真的是个非常非常英俊的男孩。眉毛很浓,鼻子很挺,嘴唇很薄,眼睛很桃花,皮肤也是健康的棕色,而且有着和个性不符的阳光笑容。
      “没有人比他长得更漂亮了。”一个科华的女生曾这样说过,“但……我还是更喜欢迟仁曦。因为……因为……苏祈夏他帅则帅矣,可是没有气质,看多了就会腻。但迟仁曦不一样,他不笑的时候很冷淡,笑起来却很可爱,矛盾却迷人……哎呀,我不会形容,反正他让人总想看他,欲罢不能啊……”
      这话当然是不能让苏大帅知道的,但它未尝不能当成“为什么科华初中部的校草不是苏祈夏”这个对他本人来说曾经百思不得其解问题的原因。不过,人家最近终于得出个自认为完美的答案:“嗯……一定是因为我太花了,女朋友太多了,所以人气就没有独身一人的仁曦高!
      他冲迟月施展着电力十足的微笑:“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身上可寄托了兄弟们的殷殷期望,他们将搭讪这艰巨的任务交给英俊的他,他可不能让他们失望。虽然,他搭讪中夹杂着很高的娱乐和捉弄成分,但不可否认,第一次见面,他还是对这女生很感兴趣的,毕竟她是美人呀。
      旁观的男生看热闹,却大多和苏祈夏想法一致;旁观的女生看热闹,却是全部想着这女生怎样才能出糗。但怎么说说,第一次与同学们见面的时候,蔚迟月并没成为全民公敌。
      但,她下面所做的,便让她成为,至少是苏祈夏的,眼中钉。

      “我永远记得你给我的难堪。你可以嘲笑我,骂我神经病,但你不可以……”
      早秋的九月,不热也不凉的天气,舒爽怡人。有风从窗户吹进,温柔的,轻暖的,拂上每个人的脸,发梢被吹起,轻扬起美好的弧度。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苏祈夏问。
      美女看了他不到两秒的时间,忽然将视线收回,那一瞬间,他不确定在她眼中看到的冰冷是不是代表着轻蔑和不耐。接着,她的头偏转,看向窗外,刚好临窗的座位真是给了她不少便利。她看啊看,看了很久,就再没看他。
      不搭理?苏祈夏的眉毛有些颤动,不过他还是继续笑,又说:“那,我先自我介绍好了,我叫苏祈夏,你呢?”
      少女仍旧看向窗外,右手托着腮,相当专注的样子。
      他再接再厉:“不喜欢说话?不要这样嘛,大家以后就是同学了……妈的,你他妈哑巴啊?!再不说话小心我揍你啊!!”事不过三,伪装的和善终于崩溃,他跳起来恶狠狠地指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她还是一动不动。
      忽然,上课铃响了,两个男生立刻跑来拉苏祈夏,可火大的他还是说个不停:“告诉你,一会儿就来给我道歉!你听到没有!?说话!” 其中一个男生试图劝他:“祈夏,人家是女生……你不是一直都很怜香惜玉吗?”另一个也说:“你越这样人家越会觉得你可怕,不理你的……”
      “是啊,好可怕的苏祈夏啊……”宋亦晴夸张地说着,一边大声笑起来,她们虽然没看见那女生出糗,但她将苏祈夏得罪了,以后一定会有看不完的好戏。而且,出糗的换成了苏祈夏,对他们观众来说,真是意外的惊喜呢。于是,无论男女,都开始朝着苏帅哥哈哈大笑起来。
      苏祈夏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难堪?他怎么也算同学中的头头,向来都是他嘲笑别人。俊容渐渐红起来,他紧握的拳发出咯咯的响声,爆怒的眼盯住窗边那抹纤细的身影。
      “我永远记得你给我的难堪。你可以嘲笑我,骂我神经病,但你不可以……视我为无物。”
      视我为无物……后来迟月想起来,那一天,她确实连好好看他一眼都不曾有过。所以,即使他做了自我介绍,说了他叫苏祈夏,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她还是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或者听了苏祈夏这个名字却不知道他是谁。
      所以,在苏祈夏带着一帮人来教训她时,她看着那个带头的男生,只觉得十分陌生。

      迟仁曦有一套和学校制定的完全不同的作息时间。比如,他会在八点起床,九点到达学校。睡上一觉,醒来时正好十二点,吃饭,然后打球到三点,回班上课,四点离校……天天如此,分秒不差。对此,苏祈夏等一帮人总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今天虽然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但对迟仁曦来说,这一天和从前的几百天没有任何不同,不过就是上学的路变了,穿的校服变了而已,那又有什么呢。“又是无聊,乏味的一天啊……”少年揉着惺忪的眼打着哈欠走进学校,看也没看一眼校门旁的巨大钟表——表针正整整地指向九点。
      到教室时,开学典礼和之后的班会都已经结束,休息十分钟后,模拟考试就要开始。不过,那不关他的事。又打个哈欠,仁曦走向窗边的某个座位,却发现那里已坐着一位看起来说不出别扭的女生。
      “喂。”
      不低沉的清澈男中音,有一种冷冷淡淡的味道,显然有别于刚才那男生太过明显的戏谑和捉弄。蔚迟月知道这声喂是在叫她,毫无理由地。于是,她看向声音的主人。
      白色的衬衫……过了很长时间,每当迟月想起迟仁曦,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印象,就是那一件在阳光照射下白得有些刺眼的衬衫。她和他,是科华中学一年二班里,仅有的校服衬衫上没有被画满各色图案的两个人。
      少年长长的刘海下,是一张非常清秀英俊的脸,眉毛不是很浓,肤色偏白,视线微微下垂的眼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散淡和困倦。头发有些蓬松地翘着,有几缕染成靠近白色的金,一只耳朵上戴着隐隐闪亮的耳钉。
      “这是我的位置。”好看的少年不带什么感情地说,然后捂着嘴,缓慢地打了个哈欠。基本上,当他处于这种仿佛随时都可以昏睡过去状态的时候,他是不会费多余力气去注意什么的,比如说,周围的事、物、人。但过了几秒,座位上的人竟没有一点反应,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的清醒了。
      “这是我的位置。”在迟仁曦眼中说不出别扭的少女开口了,用着和他方才无比相似的冷淡语气,说着和他方才一样的话。她指了指黑板上的座位表,然后,重新低下头去看书。
      早在迟仁曦走向蔚迟月时就集合起来的高一二班观众组,在听见那个不怕死的少女说出不怕死的话后,立刻同抽一口冷气。“一天之内得罪了科华高中的两个头头,她真是……”“死到临头了吧!虽然看起来仁曦脾气要比祈夏好些,但……”“但……对于打乱他生物钟的人,他决不会轻饶……”“嘘!嘘!安静点!……”
      “可是我习惯坐这里。” 三年初中,迟仁曦一直都是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位。眼睛微微眯起来,一如的淡淡声音,却透着分明的威胁,“你让不让?”
      少女再一次看向他,目光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清澈的眼眸中是满满的冷然和高傲,还有丝丝不屑和讥讽。可是少年没有被这吓住,也没有被这激怒,他以跌破众人眼镜的平静姿态,维持着丝毫没变的困倦和懒散表情,看似平淡地望着在他眼中从模糊渐渐变得明朗的少女。
      “其实,我那时以为他会打我。”后来,蔚迟月说,“因为他的眼神,开始从朦胧过渡到犀利,也许别人没有发现,但我看得出来。不过……”
      不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少年忽然转身走了。找到另一个靠窗的位置,将书包一扔,坐下,睡觉。

      ——明天有多远?
      ——比永远多一天。
      ……
      下午两点,迟仁曦听见上课铃尖锐的响声。躺在教学楼后的草坪上,双手交叉在脑后,耳机里是喧闹嘈杂的摇滚乐。秋天的阳光懒懒地撒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缓缓睁开双眼。“果然还是睡不着吗?”有些厌倦了打球,这几天他都是用这种方式消磨掉中午的三个小时。
      睡不着,只是躺着,脑海里大多时候是一片空白。其实,他又能想什么呢,他不是一直认为思考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而且,像他这样的人,思考这种严肃的事,实在多余。他只要吃好玩好有乐子就好,虽然,虽然一天一天都是那样该死得相似,相似得那样无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若有若无的无聊忽然成倍的放大了,他开始觉得自己渐渐对一切曾经认为喜欢的东西都不感兴趣。篮球,台球,打架……即使仍在进行,可每当做那些事的时候,心头却总会涌起一种难以压抑和忽视的空虚和疲惫。
      一天一天,就这样过了么。
      明天就是今天,后天就是明天……浑浑噩噩,高中毕业。然后,做什么呢。他不是像苏祈夏那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他没有可以挥霍的金钱和时间,到底,他能做什么呢。
      “似乎什么也不能呢……”少年优美的唇扬起自嘲的弧度,伸展手臂,全身呈大字型摊在地上,“不过,还有两年呢,两年……很长吧,慢慢想也不迟。”
      再次闭起双眼。
      “是,我就是看不起你们。你们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目标,对未来没有任何希望,只是在混日子而已,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表面上会打架很强悍,可实际上不过是离了父母就活不下去的米虫和懦夫……”
      说这话的人,有一双相当冷漠和盛气凌人的眼睛,和高傲到死的性子。
      迟仁曦想起第一天相见时的蔚迟月,那时,其实他真的很想打她,那神情和气质,让人就是觉得扎眼和不舒服。但他从不打女人,当然,也不会为她破例。当初听见她说这话的时候,他又想打她,但他竟救了她。
      “也许,她说的,应该不错吧。”少年喃喃,“米虫、懦夫……呵,不怕死的女人,已经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了吧。”
      在科华中学度过恶梦般的一年后,蔚迟月顺利转入本市排名第二的市七中。她不会知道,在她离开的若干个月后,她最讨厌的一个人,此时此地,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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