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之科普人日常》二九木一

35、第 35 章

　　再过几天就是秋分日，可余下的两个点迟迟没有变动，赵景已经从一开始的急切转为释然。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她对这段时间的生活已经十分满足。
　　左右无事，她便坐在屋子里，和系统打游戏消磨时光——系统看着她玩。等秋分日一到，不管任务成功与否，她们都将分别。
　　赵景有些不舍。
　　“聊聊？”将手柄插入充电桩，赵景所在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闭上双眼，意识海里浮现一个浮动电子波粒的虚拟屏。
　　蓝色的光波将这片昏暗的意识海照亮，“宿主想聊些什么？”波粒随着他的声音起伏，像是音乐软件上的音量柱。
　　交叠在上的手轻轻敲打下方的手背，赵景对这个话题没抱有得到答案的期望，但实在是不吐不快，“不如说说，为什么我们初见时，你没有能量吧。”
　　经过这么久以来的相处，赵景对他们系统的任务体系了解的七七八八，别的不敢说，至少清楚了任务初始时，并不会消耗系统能量。而任务者后期的任务值所带来的能量，于系统而言，都是工作中的额外奖金。
　　“我……”他语气有些迟疑，“好吧。”
　　在主脑体系中的系统们，拥有着足够的能量确保他们拥有独立的意识，而不至于太过孱弱被主脑吸收。待时机成熟，这些小系统会逐渐从体系中脱离，成为独立个体，然后于各个位面寻找合适的任务者，开始‘打工’生活。
　　“我强制从主脑体系脱离，没有被主脑吸收已经是幸事。”说到这里，他语气中有些庆幸。
　　“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宿主，本来想等时机成熟，就去找你合作，但……”体系中的小系统们，在一定程度上共享主脑意识，可以在权限内观察这个庞大的世界，也是为以后工作积累经验。
　　“宿主那时很危险。”黑洞近在咫尺，再迟一点，他们都无法相遇。
　　但加入体系没多久的小系统，并不足以独立出任。他在危急时刻突破限制，将赵景于危险中拯救出来，然后随机投送在这个小世界。
　　可小世界并没有在任务组备案，因此也没有开启合法通道。但情况紧急，他竟然用不多的能量强制接驳，将赵景投放在以往的安全区。
　　“安全区？”赵景问。
　　“没错。任务者的‘投放地点’，通常需要满足死亡和人际网薄弱这两点需求。在这个世界里，赵晨就是最佳的‘投放地点’，也被称为安全区。”一个简单的身份，会使任务完成的更加顺利，这一类人通常不起眼，因此无论产生什么变化都很难引起轰动。
　　所以以往的任务者都是以赵晨的身份活跃在这个世界，而赵景，是唯一一个以自己身份执行任务的。
　　于此，赵景没做任何评价，以任务者的角度来说，这一点也算合理。
　　她没问系统为何一直关注着自己，为何对自己的安危如此在意，因为这答案早已明了，只是不便明示。
　　这果真是她那忠诚可靠的伙伴啊。
　　“将宿主送到这个世界以后，我因为太过虚弱，不得不回到主脑身边。”他并非叛逃者，所以不论是为了赵景，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该回去。或者领罚，或者请求主脑将任务派遣给其他执行系统，无论如何，他想要赵景活下去。
　　“主脑非但没有惩罚我，还额外开启了任务通道，并且允许我提前上岗。”他语气雀跃，不但如此，主脑还提供给他一部分能量，以供他正常工作。相当于提前预支了工资，能量之于他们可有大用处，有些系统甚至有了实体，如人类无异。
　　能量值越高，对于宿主的助力也越大，任务越顺利，奖金越多，属于良性循环。
　　“生产线模式也是主脑批准下来的隐藏任务奖励。”
　　赵景轻嗯了一声，这老板还真挺有人情味。

　　睁开眼睛，看到屏幕上因为没有被操纵而坐在原地打哈欠的游戏人物，她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形象？我给你捏个脸。”
　　她最初对于伙伴的幻想，也并没有性别之分，只希望对方是一个能回应她情绪的有趣的生物。
　　“这个游戏的主角就很可爱~”系统的声音听不出性别，但现下的活泼样子，让人觉得他会是一个可爱的小生灵。
　　屏幕上双马尾的少女，身着运动套衫，表情有些不耐烦，看着很是酷拽。
　　赵景勾勾嘴角，“是很可爱。”
　　从沙发上起身，拿过一边性能强大的电脑，她打开了建模软件，开始给系统捏脸。
　　“这个脸太瘦了……”
　　“现在又太圆。”
　　……
　　“还是一开始那样比较好。”
　　经过数十次调整后，听到这话的赵景差店把鼠标飞出去。
　　接下来系统除了提出一点基础需求就不再多言，天色渐暗，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形象的白模浮现在屏幕上。
　　“要什么颜色的头发？瞳色？”
　　“要和你一样的。”赵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粘人的妹妹形象。
　　待夜深，一人一统终于完成女性角色的建模。
　　少女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年纪，表情倨傲，看着就很不好惹。五官上却和赵景有一点相似，眼角是微微上挑，睫毛浓密上翘，直视人时显得柔和温润，然侧目而视时却无端显出几分轻蔑。
　　虽然如此，一样的眼睛放在赵景脸上，却显得凌厉，若是她笑还好，眸中的波光微闪，眼角弯弯很是和善，但面无表情时那双眸子里仿佛藏着冰霜，叫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颤。
　　女孩黑色的长发垂在腰间，发尾是蓬松的波浪。
　　赵景看着屏幕里的人物形象，面色柔和了许多。
　　她好像有点上瘾。
　　“时间还早，我再给你捏一个男性角色吧。”系统未来肯定要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任务者，如果不小心遇到什么猥琐大汉咋整。
　　可少男也不完全安全吧？
　　直到第二天清晨，两个小少年、御姐和彪形大汉四个人物角色立在屏幕中。
　　一人一统对这‘游戏’很是享受，系统表示，以后攒够了足够能量，就按照今天的四个角色改变自己的形象。

　　与赵家的悠闲不同，苏家大院里，兄妹两人整装待发。
　　苏允将装着工具的背篓背好，“重不重？”
　　苏焕调整背上装满食物的背包，摇头，“没事，我们快走吧。”
　　他们今天要去后山采蘑菇，这想法是苏焕昨天突然冒出来的。最近几天气温降的厉害，她时常腿疼，若非必要房门都不会出，更遑论上山采蘑菇。
　　但兄妹俩已经对此套路十分熟悉，为出行做准备的时候，苏换的腿果真没那么疼了，今天出门气色更是好了几分。
　　虽然与赵景相处会减轻她的痛处，但相处久了，她发现按照心中那想法行事会让她变得更像健康人。她想，若想病好，按想法行事是特效药，而赵景只算得上是缓释剂。

　　前几天她们在商店遇见，寒暄过后，赵景居然说了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这与之前的交往进度相比，简直是质的飞跃。
　　上山路不好走，尤其后山前几年有过黑熊出现，这里更是鲜少人来。苏允走在前头，手里拿着镰刀割细密的树枝，还要时不时关照身后的妹妹。
　　他神情很专注，除了采蘑菇更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他认为，采蘑菇只是一个借口，在这趟活动中他们应该会有些机缘，就像他们因此来到杜鹃岭。
　　自觉醒后，两人只对未来大方向有了朦胧认知，若说细节，却是一概不知的，看来只能是受苏焕的身体状况驱使了。
　　苏允讨厌被控制的感觉，却不得不甘愿受其摆布。

　　蘑菇采了半框，太阳移到头顶，山间的雾气也褪去了。
　　“哥，吃点东西休息一会。”苏掏出两个坐垫摆在石头上，然后坐了上去。
　　树林密集，仍有散不开的潮意。
　　苏焕摘掉手套，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饭团，“冰手了。”还不到十月份，这样的温度，真的正常吗？
　　好在还有放在保温饭盒里的双人份的餐点和热汤，就着热汤，兄妹俩凑合吃了一顿说凉不凉的温餐。
　　苏焕靠在哥哥的肩膀上，抬头看着交错的树梢，“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笼子中的鸟。”
　　苏允又何尝没有这种感觉，“会好的。”作为医生，他总是很快便接受现实，接受自己无法救治末路患者，接受患者家属的悲恸谩骂，接受突如其来的告别和死亡。
　　在这之后，他还是会向往美好的充满希望的未来，并且坚定不移地相信，即便他已经入行十余年。
　　苏焕踢了踢腿，对这个大她六岁，还不失少年心性的哥哥说，“哥，你是怎么做到经历了那么多还能保持好心态的的呀！”
　　她六岁时父亲便去世了，母亲在那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独断且专横，哥哥为了照顾她，不再住校，更为了早日将她从家中带走接连跳级。
　　他上学本就比别人早两年，念到大学时也才14、5岁，本科一毕业就将苏焕带到了自己上大学的城市，那时候他也才成年而已。后期读研修博期间还要将妹妹拉扯大，其中辛劳并非常人所能体会。
　　苏焕除了哥哥念大学，独自与母亲生活的那几年过得苦一点，后期的生活还是很美满的。

　　苏允捏捏她的脸，“心态越好活得越久。”他也才三十五岁呢，“好了，接着干活吧，早点回家。”
　　采蘑菇是个细心活，尤其在茂密树林里，需要仔细再仔细才不至于错过那些隐藏于落叶下的蘑菇丛。
　　榛蘑又和腐殖质的颜色十分贴近，正是因为如此，边上那颗彩色琉璃珠才如此显眼，它纤尘不染，置于最上层，好像一直等着她。
　　苏焕将珠子拾起，“哥！你看！”
　　那颗珠子在她手心里滚动两下，然后慢慢变小，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全部消融。
　　她翻动手掌，和哥哥一起愣住了。
　　“这才是催促我们来后山真正目的吧？”
　　“看样子，是的。”

　　两人没直接回家，而是在后山又逛了一会儿，这一逛，便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苏允拿着镰刀打头阵，进到山洞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等苏焕一走近，那些蒙了尘的宝石金银也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然后彻底消失。
　　苏焕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思一动，手心蓄了一汪清澈的水。她低头嗅了嗅，没有怪异味道，但仍然没敢品尝，于是反手令水自然流到地上。
　　原本枯叶堆叠的土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出一根树苗，苏允顾不上惊叹，忙拉着妹妹的手快步跑出山洞。
　　那颗树苗以极快的速度蹿升，然后长满整个洞口，洞边的碎石被树枝顶落，堆在树干下，而后周边的草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
　　两人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