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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放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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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归晚忍俊不禁淡淡一笑,花白晴正好余光瞥见,就这么惊鸿一瞥,她又忍不住偷偷地盯着瞧,以至于愣怔怔地出神了。
原因也无他,曲归晚太好看。曲归晚是很少笑的,惯常冷冰冰的性子,表情也总是淡漠无波,可是她竟有的几次偶然淡笑,却每次都让花白晴有说不出的感觉。
她的笑容清冷却又迷人,似乎能让斗室瞬间明亮,却又带着一种亦正亦邪的妖娆。加上曲归晚的面容生得十分美丽,让人看了就会遐想——这样的一张美丽容颜笑起来会是怎么样的。
于是当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花白晴总是忍不住看得出神,太好看……
这时石黛没话找话尬聊,她问花白晴:“花神医,你是不是今天身子不舒服因此吃饭吃得不香?要不你喝一碗雪蛤玉蓉羹补补身子?”
石黛心里的想法是,表演一番大口唏哩呼噜喝汤,让曲归晚看着有胃口,也喝一碗。
“我不想喝。”花白晴回过神来一口回绝。
曲归晚不紧不慢地说:“看似喉咙坏了不通畅,要不给她治治脖子。”
花白晴一听顿时脑中警铃大作,连忙没好气地说:“我喉咙好着呢!我这是肚子痛,没胃口!”
花白晴不敢明撕,只敢暗婊,暗戳戳地控诉曲归晚昨晚故意惩罚她的事。但是说的话倒也不假,今天一起来,只觉得丹田中空虚一片,只要一用力就会觉得腹中闷痛,后心又火辣辣地疼,这是内力冲撞反噬的结果。
石黛闻言,忍不住捂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昨夜花白晴嗷呜的惨叫声,她们都听见了。据守在外面值夜的婢女说,是尊主惩罚花神医违犯宫规,由是对她下的狠手。石黛听着都觉得疼。
可惜曲归晚是千年的狐狸,气定神闲地,压根面无半点波澜。昨晚借花白晴的内力强压煞气虽是出于好心,不过强冲她的神阙穴,让她疼得死去活来,确实是故意为之。
谁让……小羊儿不乖呢。曲归晚难得说了一句“劝慰”人的话,她说:“雪蛤玉蓉羹你喝一碗吧。”
看看,看看!女魔头毫无半点愧色。花白晴撇过头去,朗声说:“不要。我饱了!”
气氛顿时僵住,曲归晚开口让人做的事,还没有人敢说“不要”的呢。石黛心想她该怎么劝尊主不要动怒。然而曲归晚却没有动怒,她看了花白晴一眼,反而淡淡一晒。
“下去准你出去玩,你还饱么?”曲归晚说。
“真哒?!”花白晴大喜过望,“那又不同了。喝喝喝!”
她好歹还记得自己吃所有东西的目的,都是为了“表演”给曲归晚看,让她增进食欲。她把雪蛤玉蓉羹小心舀进曲归晚的玉碗中,再把剩下的汤汤水水渣渣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
花白晴一仰头,咕咚咕咚,唏哩呼噜,三两口就喝完了,“哈~”地长叹一声,打了个满足的饱嗝。然后站起来,蹦跳着一溜烟跑了:“我去玩儿去了。”
这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的剧情,澜凌宫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石黛和孟天青都忍不住转头看曲归晚。只见曲归晚还是气定神闲,她随手端起了碗,表情略有嫌弃,却还是默默地把羹汤喝完了。她放下碗淡声说:“你俩也玩去吧。”
石黛:……
孟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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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晴今天又捞到放风的机会,这次她不敢再往黎豆红那边去了。她索性从澜凌宫侧面那条修建在山脊上的连廊走到另外一座峰去。
澜凌宫边上有两座陪峰,左右各一。先在陪峰山脊上修走廊,再以锁链天桥链接到主峰,再在澜凌宫山壁上开凿出几百级石台阶直通澜凌宫,这样就可以把三座山峰链接起来,形成合抱之势。到了午后时分,山间雾气散去,玄妙的建筑布局尽收眼底,看起来蔚为壮观。
走到陪峰以后,山势陡然降低,远眺过去,隐约都能望见山外的江凌镇和蜿蜒的洵江。相比于澜凌宫所在的鹭鸣峰的充满仙气,这座陪峰似乎多了点烟火气。
花白晴施展了神行术走在路上,四处张望,没想到她刚跃上路旁的一棵树想探探前边的路,定睛一看——
“哇啊!!什么人!”花白晴吓得哇哇大叫。
“哇啊!”树下的三个人也被吓得跳起来。
只见下面有一个穿深蓝布衣的胖子,只见他全身皮肤透着一种暗蓝色,头上有两个大大的鼓包,鼻子又大又扁,嘴阔而方,看起来长得真奇怪。
胖子旁边是一个瘦子,又细又长,深秋季节偏偏还穿着露出膝盖露出肩膀胳膊的夏季汗衫。细长的手脚露出来,让人看得觉得像是四条枯枝,大力一折就能折成两半似的。
瘦子旁边是个矮子,这个矮子只有寻常人的一半身高。花白晴听人说过在一些蛮夷地区有这种倭人部落,传言这些部落的人天生有亏,身体无法正常长高,孩童身躯却顶着大大的成年人脑袋和面容。
这三位相貌古怪的人,单见到一个,大概都会让人觉得诧异,花白晴一下子见到三个也难怪惊叫出声。那胖子循声看见花白晴,一飞身把花白晴揪下来:“澜凌宫仙境哪里来的宵小?让老牛捉你来打打牙祭!”
这人身上一股的酒味汗味,臭烘烘的,花白晴使劲挣扎:“你们这些魔教中人,放开我放开我!”
“魔教?你中原来的?你是山下那些中原人?弄死她!”矮子伸手就要扑过来。
“弄死太可惜了吧。不如咱喝几口酒,让她给咱唱个小曲,助助兴。”瘦子把肩上的扁担放下,期待地搓着手。
然而他们话音刚落,一个木勺子伸过来了,咣咣咣,三个人的脑门上一人来了一下。一个娇媚异常的声音中气十足地骂道:“我叫你们打牙祭!弄死她!助助兴!”
“哎呀呀!”
“哟哟哟。”
“藕老板饶命,藕老板别打了!”
花白晴一下被抛在一边,睁眼一看,三个长相奇形怪状的人都点头哈腰围在藕荷面前。藕荷笑说:“花花妹子,别怕。这三个是我客栈里的客人,今天上山来帮我搬运酒水的,不是坏人。”
花白晴心有戚戚地指着他们说:“他们是,是你们魔教同道吗?生得是……特别哈,吓我一跳。”
藕荷笑说:“在你们看来,他们算是同道吧。这位胖子祖上有牛神兽的血统,他就长那样。这位瘦子身材奇怪,可是武艺高强是天下第一暗杀高手,挑起酒坛子也是一把好手。这位矮个子,是倭族人。”
接着她又一人一勺打他们脑门:“这位是尊主的大夫花神医,都给我认清楚了,以后看见了二话不说磕两个响头。还不叫人。”
那三人齐刷刷跪下大声叫人:“花神医!”
“客气客气。各位魔……嗯,各位侠士请起。”花白晴尬笑不已。
大概是看见这些凶神恶煞,长得又极符合印象中的“魔教”教众的人在藕荷面前那么服帖,所以她也放下心来。她问:“藕门主你还开客栈啊?你客栈里都是这……这样的人吗?”
藕荷笑了笑,“你想说魔教中人吗?那只是你们的叫法。我的客栈,白黑两道,四方精怪,八方奇人,无所不有。像胖子这样的神兽后人,瘦子这样的暗隐人,矮个子这样的异族人,甚至包括神兽、精怪,世间各类各样的人,只要是愿意来打尖住店喝酒的,我都招待。”
花白晴听得目瞪口呆,同时也有几分羞赧,她心里暗想这些人是魔教,没说出口,却也被藕荷看穿。
花白晴说:“当真神奇……闻所未闻……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不知有这样的客栈。”
“花妹子,你呀,虽也算是见多识广,不过还是年轻。”藕荷倒也不以为意,笑笑说:“许多人生而在世,不知俯仰之间自己是何种存在。他们汲汲以求,名利,地位,他们在群体中寻找归属感,抱团以后便党同伐异,排斥异己,非我族类一律污蔑之,妖魔之。当千人万人都这么说,世人都这么认为的时候,又有谁还会分辨,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魔呢?”
“这……”花白晴有些愣怔,藕荷的一番话让她不知该如何辩驳。不过藕荷是说,这三个人,对她来说不是坏人。可是换个角度说,她认为他们是魔教教众,可是他们刚才对她恭恭敬敬的,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人呀。
藕荷说:“得了,我还要去弄我的酒去。花妹子你继续玩儿,不过莫错过时辰,回去伺候尊主用膳。你们仨,还不快干活!”
藕荷说完,扭着腰走了就。花白晴这才仔细看,这三人一人挑着担子,一边装一个巨大的酒坛;一人推着独轮车,上面也是酒坛子;矮个子则在身上搭了个竹筐,里面全是以软木塞封口的小酒壶。
那三人看藕荷走远了,也赶紧拿起东西一溜烟走了。远远的走,大嗓门在山路上回荡,显示了他们深厚的内功功力。
“诶我说,不是说要抓了喝酒助兴吗?怎不助兴了,酒都不喝了?”
“喝啥喝!我要赶紧挣钱,挣好了,在藕掌柜的客栈里舒舒服服地喝,多美!”
“得了吧。你这点卖苦力的钱,连欠藕掌柜的利息都还不起,还喝酒。”
“嘿?好像你没欠钱?你没欠酒钱你能被逮来搬酒还债啊?看你那小身板,干不得重活还来扛酒瓶子,我来帮你吧。”
“唉,天天逮来搬酒确实挣不上钱,那咋办呢?不干更抵不上钱了。”
“要抵钱,就去雾林冒险呗。咱们几个要不改天去探探运气,雾林啥宝贝都有。运气好捡几样,出来倒手一卖,能舒服喝上三个月酒!”
“想啥呢?雾林里凶险无比,有去无回,我当年去了一次差点小命交代了,到现在都不敢去。”
“那你没得好东西吗?”
“嘿嘿,那确实得了不少好东西。”
“那不就得了!带带兄弟。”
“带带,带带。”
雾林?花白晴心想这不就是黎豆红说的长绛红草的地方吗?似乎大家都说危险,可是又似乎又很多宝贝。
可是那魔头姐姐昨晚也说过,毒虫、毒蛇、毒物自有药石可治。精怪、山魈和魔物亦可设法驱离。说得好像也不是去不得的地方……
花白晴疑惑地挠挠头,继续四处玩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