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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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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校长和老师的双眼,语气冷淡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对方叫什么,家长是谁,联系电话。老师若不是不敢找,我们自己私下联系。”
!!!
傅禹尧!!!
赵琳老师震惊了。
她甚至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校长的身后。
作为贵族幼儿园的老师,她当然对各种贵族世家做了功课。傅家祖上三代从军,又有海港出身,如今是第一大财团,不但有钱还有权,地位可谓是……整个幼儿园家庭的最高。
虽然天天姓傅,可她真的没往这方面想……毕竟天天平时穿的衣服很平价,拿出来的吃食也非常简单且价格低廉。
所以,不止是她,幼儿园的老师们,甚至是闫校长,都下意识认为,天天也许是离异家庭的孩子,父母某一方有地位,够得上贵族学校罢了,并且还是不要他的那一方。
却没想到……
天天另一个爸爸竟然是傅家的二公子,公开的继承人,傅禹尧!!!
傅禹尧看向简初,道:“小初,你先带天天去旁边的诊所。这里我来处理。”
简初没想到傅禹尧会在这里叫他“小初”,两人明明是那么熟悉又陌生的关系……但想到天天毕竟是傅禹尧的崽,傅禹尧想在这里给他面子,也是情理之中。
简初也很担心天天的伤,傅禹尧身为傅氏二公子,此时的星耀总裁,处理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
于是简初点点头,先抱着天天离开了。
天天是Key体质,留下疤就不好了。
简初听见傅禹尧在和校长与赵琳老师说着什么,校长和老师两人的语气抖软了下来,非常客气又带有歉意。
***
傅禹尧的眼神很凌厉,一瞬间闫校长的冷汗就下来了,这一刻,什么人情世故,什么客套寒暄都想不到,闫校长知道,这些在傅禹尧面前都是没用的。
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最讨厌这些。
压力在无形之中弥漫,闫校长示意赵老师赶紧联系对方家长。
赵老师不自觉弯了一下腰:“我现在就为您联系!!!”
傅禹尧双眸幽深却语气寒凉:“不用了,我们自己带天天去看,但是。”
“让对方联系我的助理。”
言外之意,宋家根本不配浪费他的时间和他见面,只配联系他的助理。
并且,对方绝对不敢拒绝。
赵老师呼吸都是一窒,不自觉像个下属一样,甚至脸红心跳:“是!!”
傅禹尧那双凤眸微微凝了一下,向下一压,昭示着他内心的不虞。
但是,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自己的车子,掉头开向诊所。
刚才在外没找到空闲车位,他便暂时把车开回了幼儿园。
却恰好听到了老师与简初的那段令人气愤的对话。
他的确没有想到……天天竟然是这样的处境。
明明,他虽然很少回家,对简初冷漠,可他嘱咐过傅家好好对天天的。
天天属于傅家的一分子,也理应在傅家基金会每月得到分红与生活费。
还有傅家的管家,也会定期了解傅家子弟在学校的情况。
可这些,傅家却都没有做到!
他是傅家的主家继承人,天天是自己的儿子,傅禹尧竟现在才得知,傅家人真的敢如此懈怠天天。
傅禹尧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是啊……他们之前都敢觊觎继承人的位置,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是他大意了。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对简初的态度所致。
是他的错。
傅禹尧心中忽然涌上一种愧疚之感。
无论如何,天天没有错,甚至简初也……
他已经叫陈澜去重启调查当年的事了。
当年,他也派人查过,只不过并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一切都指向简初自己下了药,且给自己打了引诱剂。
毕竟,简初是个Line,怎么会有Key的信息素?!
光这一条,就说不过去。
另外,当年林潼是喜欢他的,他和林潼有约,且林潼和简初关系不错,是至交好友,林潼怎么也说不过去去害简初,把他和简初推在一起……
能写出那样的曲谱的人,应该不会有那样的害人的心思。
可是如今……
傅禹尧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简初真的是无辜的吗?
看着简初那双清澈的眼眸,傅禹尧第一次在“事实”面前动摇了。
每一件事情,他从来只看事实,看结果对谁最有利。
尤其是他自己有着一套行事准则,所有人都无法从他的准则中脱离。
若是他放下自己的防备哪怕一丝,早已被内忧外患吞的一点骨头都不剩。
可是……
诊所很近,只有一百米,傅禹尧将车停在诊所前面,望向诊所里的两人。
***
简初抱着天天坐在等待看诊的椅子上,穿着白大褂的和蔼老医生噙着一丝微笑朝两人走来。
可在天天看来,这个渗人的微笑是那么恐怖。
他的脸好疼……
眼角的伤火辣辣的,不知道要怎么治疗。
天天下意识搂住了爸爸简初的脖子,那双稚嫩的小眼睛流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小手勾着简初的后颈,嘴巴也鼓了起来。
简初看着越来越近,像个微笑的“狼外婆”一样的大夫,和天天惊吓的眼神,虽然心疼,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拍拍天天柔软的背,轻哄道:“没事的,等医生给你治疗就不疼了,天天不要怕,好吗?”
“呜……爸爸!”天天紧紧搂着简初的脖子不撒手,摇着小脑袋,拨浪鼓一样,蓬松的头发也随之扬起了几根小呆毛。
简初抬起手,给天天压了压。
天天把头埋在简初怀里。
医生拿棉球给天天擦拭伤口:“需要缝一针,很疼的,不能动哦。”
听医生这么说,简初也开始疼了,眼角缝一针……对于大人来说都是个不小的伤呢。
不过,现在的科技,美容针一针已经不会留疤了,简初才稍微放下一点心。
虽然很心疼自己的儿子,尤其天天从小身体不好,现在才五岁不到就要遭这种罪,简初也很舍不得。
但是简初也知道,不今早治疗的话恐怕真的要留疤了。
虽然他不介意,但是天天长大了呢?现在天天就因为眼角的胎记被幼儿园的同班的小朋友嘲笑了。
天天到底是个Key,也有一天要独立,他虽然可以护着天天一时,可也不能时时刻刻呆在天天身边。
有些事,金钱也不是万能的。
就比如天天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哪怕有钱他们也没办法保护天天。
虽然,简初觉得天天的胎记很好看。
就像小天使一样。
所以,天天就更不能留疤。
医生将天天的伤口清理好,拿出美容针靠近了天天。
简初忽然想起了古早电视剧里的一个角色容嬷嬷。
天天紧张地抿起小嘴,看医生像看一个欺负人的小怪兽。
父子连心,一大一小都紧张起来。
忽然,简初闻到一股熟悉气息的靠近,这个味道微冷,像雨后大海的气息,不知为什么,简初一感受这样的气息,就会不由自主升起一种安心感。
就如同十岁那年,他被施暴者压到角落,那个携光而来的少年,伸出来的手,和随他而来的新鲜空气一样。
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伸入简初的手臂间,将天天从简初的怀里接过来,他抱着天天,在简初的旁边坐下来,说:“我来吧。”
傅禹尧的手臂很稳,虽然傅禹尧很瘦,但他身上却有劲瘦紧实的肌肉,常年锻炼格斗技巧让傅禹尧的身体充满了爆发力。
属于LOCK的海洋气息钻入了天天的鼻腔,天天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易的感受到尧爸爸的味道。
来自LOCK父亲的信息素自然对身为Key的儿子有着吸引力,傅禹尧和天天也不例外。
尤其是傅禹尧是如此强大的LOCK,他的U级信息素几乎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天天坐在傅禹尧怀里,和发烧时傅禹尧抱着他喂药的感觉又不一样。
在尧爸爸的臂弯里,天天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他悄悄看了傅禹尧一眼,把小脑袋贴在傅禹尧的胸口。
不过天天又想起什么,看了一样简初,想把小脑袋移回来。
医生手里的美容针已经凑了过来,傅禹尧哑声说:“别动。”
简初也正侧眸看着他们。
不过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天天身上,虽然不知道傅禹尧今天为什么有空,还肯抱天天缝针看病,但如果天天都这样了傅禹尧还毫不在意,那他未免太没有人性。
简初的心忍不住跳得飞快,傅禹尧的信息素对他的影响也极大。简初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是Line,Line对LOCK的信息素是不渴求的。
与Key的需求量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可是傅禹尧的信息素,永远不像文字上解释的那样的简单。
他会脸红心跳,会双腿发软,会不受控制眼中只映出他一个人。当一个月之期到的时候,他也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哪怕在床上他给予他的只是痛苦,毫不留情的占有与对待。
当傅禹尧在身边的时候,还是会哪怕没有接触,身体就会涌上浅浅过电般的感觉。
简初把这归结为荷尔蒙的作祟。
人体是由很多激素控制的,有时候人的反应和行为并不是理智之下的反应,而是激素的驱使,简初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
于是简初慢慢冷静下来,不让自己被傅禹尧的信息素所干扰,而是专注在天天身上。
他知道,傅禹尧的关心只是暂时的,一旦离开这个场景,比如天天的伤治好了以后,傅禹尧就会离开。
到那个时候,他还是要一个人忍受,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孤独与困难。
对抗本能很难,可不是不行。
简初相信自己能做到。
简初默默攥紧了自己放在双腿上的双手。
简初是这样,傅禹尧何不是如此。
因为离的很近,简初身上淡淡的浅香幽幽传来了过来。
今天的味道不明显,但依然很甜。
傅禹尧不明白,哪怕是机器检测公认最优秀的Key,信息素对他而言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可简初却轻易能让他心里泛起涟漪。
他只是一个Line。难道说诱导剂的后遗症这么厉害。
他抱着天天,手臂上有着儿子些微的小重量。可这点重量并不难受,反而让他觉得有一个人在小心翼翼的依赖着自己。
是的,小心翼翼。
傅禹尧忽然觉得,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他对简初,对天天,是不是冷漠的过分了。
可是他面对每一分可能的危险,每一个可能的算计,都必须打起万分精神应对与防备。八岁那年所发生的事件,已经成功将他所有的柔软摧毁。
从此他变成了一个废人,一个病秧子。需要时时刻刻养生,才不至于发病。
这些年来,他都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力锻炼各种格斗技巧,维持自己的身体机能在最佳的状态,才不至于让病痛影响到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简初第一次遇到自己,自己手里端着保温杯,杯子里面泡着牛奶。
医生给了他详细的养生食谱,告诉他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忌口。
他要想将身体状态维持,想在傅家饿狼环伺的环境中活下去,就必须打起一万分精神。
像个在野生丛林求生的狼兽一样,到了夜晚,也不得安眠,需要睁开夜光下惨绿的眼睛,提防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一片叶,一朵花,后面都可能潜伏着擅于隐藏的猎手或毒蛇。
他是傅家的继承人,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无人知他背后的艰辛。
只是……如今,这些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了……他也无人诉说……算了。
傅禹尧抬头,从天天身侧看见简初落下的双手。
少年微垂着眼,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双手微微攥起,像个试图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小兔子。
随着医生的一句“好了”,将两人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天天忍着痛缝完针,医生给天天在眼角贴了一块白色小纱布,天天本就柔软的小脸即使贴上了纱布也这么可爱,眼角下的胎记更加惹人心疼。
刚才缝针的时候天天没哭,可坚持挨过针缝完,一切都治疗结束,心中反而升上一丝委屈。
好疼。
虽然注射过了局部麻药,可当麻药的药效消失,痛觉又慢慢回复。
天天.朝简初张开小手,从傅禹尧要往爸爸怀里钻。
虽然傅禹尧的怀抱很坚实很安全,可是天天还是觉得爸爸的怀抱最温暖。
简初接过天天,天天眼眶里的小珠子就开始打转。
简初心疼极了,伸出手背给天天擦眼泪:“乖,宝贝,先不能哭,弄湿了伤口就不好了。”
“呜……爸爸。”天天委屈极了,“天天疼。”
简初在天天另一侧的眼角吻了一下:“那爸爸给天天吹吹好不好?”
“嗯。”天天这才搂着简初的脖子,把头埋进简初的颈窝,露出了一丝笑颜。
看着两人父子情深的样子,傅禹尧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与他们隔着一道围栏的局外人。
明明他们血脉相连,可他站在黑白两色的无人区之中,而简初和天天在无人区之外。
有的隔阂由来已久,就不会轻易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