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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哥哥 ...


  •   荒野的风吹动路边一大片的狗尾巴草,荡起绿色的波浪。

      风源村边缘处零星有着两三户人家,因为靠着深山,又是“坏分子”住的地方,很少有人会路过这里。

      常年无人打理,这里的路径上长满了杂草,只隐隐约约辨认得出一条小道。

      山上树木青翠欲滴,夕阳的余韵倾洒而下,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落出满地斑驳的光影,随风而动,光怪陆离,令人眼花缭乱。

      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走在小道上,背上背着一个背篓,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挡住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在经过一间木屋前时,从里面跑出一个娇小的人儿,一把抱住了他的长腿。

      “哥哥。”

      小女孩儿堪堪只及江云驰的腰高,此时跟他说话还要扬着脑袋。

      “小月,你怎么在门口待着?你爷爷呢?”江云驰蹲下身子和陈小月平视着,平静的眼眸中带上了一些笑意。

      “爷爷在里面睡觉。”陈小月眉眼弯弯,因为年纪小吐字还有些不清晰。

      江云驰伸出手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轻声应了声。

      刚准备站起身送她回去,就听见陈小月“咦”了一声,然后从他头上扒拉两下后,从中拿出一朵粉色小花。

      “哥哥,你头上长花花了,真好看。”陈小月用小手举着那朵粉花放在江云驰眼前。

      江云驰眼睫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可怜巴巴的脸,用力甩了甩脑袋,从陈小月手里接过那朵花,放进口袋里,然后起身牵住她。

      “哥哥送你回去。”

      一边说着,一边牵着人往木屋里面走去。

      推开大门,里面光线稍显昏暗,角落里摆着一张木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还在打着鼾。

      刚进屋,陈小月就挣开江云驰的手,跑到一边玩去了,那地上散落着很多用狗尾巴草折成的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这是很多农村孩子最常见的玩具,因为不要钱,数量又多,随便在路边扯上一把,就能玩一整天。

      江云驰在一旁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部分刚才在山上摘的野果和鸡肠草,以及一只野鸡放在桌子上。

      “等会儿让爷爷炒给你吃。”

      陈小月聚精会神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头也没抬地摇了摇头:“爷爷不让小月拿哥哥东西。”

      江云驰没有接话,重新背上背篓,直接走了出去。

      陈小月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抬起头,江云驰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又走了一会儿,江云驰才到了自己家门口,这里比陈家更为简陋偏僻,前不久刚修缮好的篱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人弄坏了一个洞。

      村子里有些调皮的小孩儿就喜欢专门来此处以破坏为乐。

      见状,他只是习以为常的淡淡瞥了一眼,便直接越过此处,往屋子里走去。

      来到厨房用来装水的大缸边,拿碗舀了半碗水,喝下了肚,方才觉得整个人恢复了些气力。

      两只手撑在大缸边,眼眸微垂便能看见水面上的倒影。

      伸出手缓缓触碰上肩膀处,那里有一道为了捕捉野鸡从而被尖锐树枝刺伤的伤口。

      指尖意料之外地没有摸到湿润的血渍,反而只摸到了一片已经干了的鸡肠草草屑。

      良久,他似感叹般低声喃喃道:“还真能止血啊。”

      (本文是架空世界,现实生活中请大家爱护野生动物,不要贩卖饲养和食用野生动物哦)

      *

      “那死丫头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把钱放在鞋底的?”

      彭娟趴在床上,狠狠握紧拳头锤了一下枕头,气得牙痒痒,却牵动了背上的伤,一时间又疼得龇牙咧嘴的。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做法,却被孟青禾那个小贱人给戳破了,害得她遭了家法,到现在背上都火辣辣疼得厉害。

      不是说再也不会回来了吗?不然她也不敢冒风险去偷老婆子的钱。

      早上彭娟确实回家取水了,也在家里撞见了孟青禾,只不过是在院子里。

      她忍不住出口刺了几句那丫头懒得像猪,现在才起床,也不知道帮家里做事,一点儿也比不上沈书瑶。

      孟青禾脾气大得很,直接踹翻了一旁的椅子,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指了一圈孟家的屋子,说这里是猪圈,她才不稀罕住。

      还说城里那对父母可疼她了,只要她说要回去,肯定就能留下,然后便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就冲出院子了。

      彭娟见孟青禾说得头头是道的,心里就打起了算盘。

      娘家侄子要结婚了,彩礼还差五十块钱,上次跑到孟家来借,却被黄秀英拒绝了,一个劲地哭穷。

      可是彭娟知道,这老婆子手里有钱着呢,这么跟彭家人说,只不过是不想借。

      想到自家母亲找自己说了好几次还没凑到钱,彭娟咬了咬牙,就溜进了主屋,偷了五十块钱。

      现在想起来,彭娟只觉得自己蠢到极点了,孟青禾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随后一个跟孟青禾差不多大的女孩儿端着碗走了进来。

      她是孟保军和彭娟的第二个孩子孟晓桃,今年十九岁,长得很像彭娟,个子不高还很瘦。

      因为很小的时候就没读书帮家里干活了,肤色偏蜡黄,眼睛圆圆的,要是好好打扮一番,也算是个清秀小佳人。

      “妈,吃饭了。”孟晓桃小心翼翼地将碗递给彭娟,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自己做了那个出气筒。

      彭娟将碗接过来,在看见里面的野菜和洋芋后,眉头就是一皱,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怎么连个鸡蛋都没有?我不是让你去拿了吗?”

      孟晓桃被她愤怒的声音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奶奶说家里没有鸡蛋了。”

      闻言,彭娟气得咬了咬牙,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在心里暗道:这老不死的,自己今天被打成这样都舍不得给个鸡蛋吃,我呸,真小气。

      如果以后自己当家了……

      想到这儿,彭娟唇边没忍住勾起一抹笑意,但余光瞥到唯唯诺诺站在一边的孟晓桃,好心情顿时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没好气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刚才你妈被打的时候,聪聪那么小的人儿,都知道过来护着我,你就只知道在外面看好戏。”

      筷子“砰”得一声砸在碗上面,发出巨响,充分证明了彭娟此刻的不爽。

      孟晓桃眼眶一红,小声解释道:“妈,我那时候吓傻了,所以……”

      话音未落,就见彭娟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哼,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儿是赔钱货呢,关键时候就能看出真章来。”

      说完,彭娟就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道:“你明天记得上工前把家里的衣服都给洗干净了,特别是你弟弟今天弄脏的衣服,要仔细洗。”

      “嗯。”孟晓桃连忙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哎呦,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

      隔了一个院子的房间内,孟青禾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着鸡蛋汤,脸蛋被热气熏得红红的,可爱极了。

      “真好喝,谢谢妈。”

      见孟青禾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林爱云这心里就偎贴得很,温柔的笑了笑:“好喝就多喝一点儿。”

      这鸡蛋汤当然不可能是黄秀英大发慈悲给孟青禾做的,如果是的话,那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这其实是林爱云花了五毛私房钱跟隔壁家的婶子偷偷换的。

      平时大家吃野菜,啃洋芋也就算了,可是今天自家女儿遭了这么大罪,连顿鸡蛋都没得吃,实在是说不过去。

      而且青禾她自小在城里长大,吃的用的肯定不会差,如果回家后,生活条件猛地降低,她绝对习惯不了的。

      身为一名母亲,缺少亲生女儿十八年的光阴,心里既遗憾又愧疚。

      自得知此事后,林爱云就一直在想,如果当初自己在医院的时候,能让家里人和护士小心点儿,会不会一切就不会发生。

      私心里,她现在只想好好补偿这个女儿,其他的都不重要。

      “对了,青禾,你是怎么知道你大伯母把钱藏在鞋底的啊?”林爱云猛地想起这件事,便问了出来。

      孟青禾喝鸡蛋汤的动作一顿,随后从碗里抬起头来,歪头甜笑道:“因为她的鞋子鼓起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有些合理,但又有些奇怪,因为孟青禾当时可是一口咬定彭娟鞋子里就藏着钱,单凭鞋面鼓起来了,就这么肯定,实在有些牵强。

      但是林爱云现在就是个“女儿控”,自然是孟青禾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家青禾今天受委屈了,都怪你大伯母。”林爱云只要一想到彭娟今天理直气壮诬陷孟青禾的事,就气得心肝疼。

      “对,都怪她,气死我了。”孟青禾见林爱云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要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彭娟把钱藏在了鞋子里面,那当然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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