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江且眠

19、第 19 章

　　俩人中午到的，吃了顿简单的午饭，贺时就被刘导拉出去商量事了，姚也一个人坐在门口望着外面土坡发呆。
　　他以为会去高山、雪原那种地方，没想到是在这种类似荒原的土坡上，而且也不是风景类纪录片，是人文历史的，姚也就更不懂了。

　　贺时临走告诉姚也这片可能会有野生动物过来，让他小心。
　　姚也不怕那些，慢慢适应以后拿着相机拍了不少照片。
　　他还是觉得用眼睛更好用，这次来也带了画具，今天懒得翻了。

　　晚上贺时回来，带他换了个房子，基本上都是一人租一个民房的备间，他们两个可以睡一起，刘导就直接给他们找了一间，离刘导住的地方挺近，对方说这样方便随时开会。

　　路上姚也小声和贺时讨论，“难道不是提前一天把后面的行程都定好吗，他这性格有点不靠谱的感觉。”
　　贺时深有体会，小声嘀咕：“给钱靠谱，别的一般。”
　　姚也被逗的大笑，外人眼中高冷疏离的贺老师此刻小声嘀咕这么掉身份的话题，违和感太重，他受不了。
　　于是姚也劝道：“以后你在我面前也端着点儿吧，我怕我哪天对你的滤镜耗完了，就再难捡回来了。”
　　贺时笑着捏捏他手心，“你对我的滤镜不是当时在草原上就没了。”

　　他提起来姚也就又忍不住笑，被牧民追时确实酷哥滤镜一下就碎了，也不成熟稳重了，玩心起来和姚也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你在你的粉丝面前还是有形象的啊。”
　　姚也提醒他。
　　贺时摇头，“哪儿有粉丝，都是来看照片的，我把照片拍好了就行了。”
　　那倒也是，毕竟是摄影师，更何况其实有好多人关注他是为了看云子。
　　姚也笑着跟他并肩往前走，天早就黑了，在高原上看星星更加明显，感觉就紧挨着天际，伸手能碰见。
　　姚也指着前面一个星座，问贺时：“要不要拍两张星空？”
　　“不喜欢，你想拍吗？”
　　姚也看他一眼，笑了，“巧了吗，我也不是很喜欢。”
　　画画他也没画过星空。

　　“那休息吧。”
　　贺时拉着他进了民院。
　　这家只有两个人，守家的牧民大叔和他上高中的孙子，家里其他人都搬去城里了，大叔放不下他的牦牛，孙子赶上假期回来。
　　他们进去时正好那小孩儿出来泼水，姚也下意识把手松开，等小孩儿进去才尴尬对贺时一笑，“怕带坏小孩儿。”
　　贺时点点头，“确实不好，他还小呢。”

　　也不是他们同性的缘故，即便他们是异性情侣，姚也估计还是会松手，他就是单纯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还挺干净呢，不好意思当他们面做什么。
　　但说实话，俩人要了一间房，懂得都懂，避不避嫌全看他们两个良心安不安。
　　睡前姚也抱着贺时道：“那小孩儿眼睛长得真干净。”
　　平时在城市里也不少见高中生，但一眼就能分出区别，这小孩儿眼睛就是干净，
　　贺时正和宋文打视频，小黑送到他那儿去照顾了，贺时习惯天天看下小黑，听见姚也问的，就道：“这边都这样，你明天可以出去转转。”
　　“你说他会怎么想我们？”姚也忍不住多想，毕竟都是高中生了，什么不懂啊。
　　“不管他，为什么要想他怎么想？”贺时回手揉了揉姚也头发，“别想那么多。”
　　姚也点头，可还是心里想。
　　他就这样，有事老喜欢一直想，要是有人不让他想，他就憋心里想，谁也不让谁知道。
　　贺时嘱咐小黑几句，宋文嫌他唠叨把电话挂了，他又回头看姚也，对方正趴在枕头上沉思。

　　贺时忍不住笑，伸手去揉他脸，“你想这么多干嘛？”
　　“对人家小孩儿不好。”
　　“好不好的已经这样了，我们能阻止？”
　　姚也躺下来翻身冲向另一边，“那我自己想去。”
　　老这样，贺时捏捏他，“别钻牛角尖。”

　　他们关了灯准备睡觉，外面有人敲门，贺时问了声，回答的是那个小孩儿，“我看夜里降温了，来给你们送床被子。”
　　他都送过来了，也不能拒绝他的好意。
　　而且贺时也怕姚也半夜冷，他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在这儿能不能睡着都两说。
　　贺时开门去拿，姚也缩在被子里苦哈哈给小孩儿道歉，心说这屋里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别多想。

　　小孩儿在门口把被子交给贺时，怕他们不放心还解释了一句，“都是洗干净晒好的，你们就压在被子上，省的冷。”
　　贺时谢过将人送走，回来把被子压上，姚也默默松了口气。
　　贺时劝他：“别想了，睡吧，试试能不能在这儿睡着。”
　　姚也应声闭眼，等贺时躺好往他身边挪了挪，“你搂着我。”
　　贺时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被子里挺暖，姚也被抱着竟然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贺时被刘导电话叫走，姚也洗漱出来小孩来给他送饭。
　　他怪不好意思的过去把碗接过来，“麻烦你了，以后我自己去拿就好了，不然我吃着惭愧。”
　　小孩儿笑了下，“没事。”
　　他话不多，跟着姚也进了房间，后者好奇，示意他坐，问：“你有事找我？”
　　姚也非常淡定的问出这句话，但其实心脏咚咚跳，心虚，生怕对方问些什么。
　　小孩儿有些难言，视线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和同性在一起难吗？”
　　怕什么来什么，姚也吓得筷子都要拿不稳了，就怕影响这小孩，这下好，人家直接来问了。
　　他尬笑两声，好一会儿才回答：“还行吧。”
　　也没别的可说了。

　　小孩儿又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怎么说，姚也是真不会了，他和贺时当初……
　　“一见钟情，然后我就追在他后面追来的。”姚也笑得脸都快僵硬了，一见钟情四个字说的他好虚，但凡换个成年人过来他都不能这么说。
　　“你追他，他就同意了？”这孩子十分执着。
　　姚也看他一眼，“那倒不是，但我一直不放弃就追来了，你问这么多是？”
　　他这一反问，小孩儿不说话了。
　　沉默一会儿才坦白：“我好像和你们一样。”
　　姚也张了张嘴，缓缓啊了一声，原来不用他带坏啊。

　　“没事儿，也挺好，以后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没什么。”

　　“我之前就关注过贺老师，他那时和云子老师还没分开，我认识他们才知道原来同性也可以在一起。”
　　小孩儿没回姚也的话，而是自顾自说起自己。
　　姚也又听到云子的名字，低头去吃饭，心里叹气，一碰到很早就认识贺时的人，就一定能听见云子的大名。
　　贺时和云子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这不是姚也轻易就能代替的。
　　“他们当时来这边拍过一套图，我妹妹还出镜了，估计贺老师不记得她了，但是我一直关注着贺老师。”
　　“那还挺有缘分，这次又租到你家了。”姚也有些惊讶。
　　“是，我知道这件事时也觉得神奇，竟然能这么巧。”
　　小孩儿的汉语很好，跟姚也聊的多了话渐渐多了起来。

　　他说他叫平措，吉祥圆满的意思，以后想考去海边上学，他从来没见过海。
　　姚也邀请他以后去津市玩，平措答应下来，然后就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你们两个在一起家里同意吗？”
　　毕竟平措见过的所有家庭都是异性结合，同性没办法传宗接代，这事儿在他们这边还是挺重要的。

　　“我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本来家里就不怎么管，而且我不和家人一起生活了，就当我家里只剩我自己了就行。”
　　姚也想了想，又继续道：“贺时没有亲人了，他现在身边只有朋友。”
　　平措愣了愣，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些。”
　　姚也摆摆手，“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两个这样反倒自由，没有你担心的问题。”
　　姚也吃完饭也没事干，就和平措一直聊。
　　平措说前阵子云子来过这边，还联系了他妹妹，不过没见面，只是知道他来过。
　　他们只和云子有联系，贺时不知道他们有联系。
　　姚也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
　　平措一直在观察姚也表情，实在忍不住好奇才支支吾吾问：“你不觉得难受吗？”
　　姚也侧头看他，“为什么难受？”
　　“之前贺老师和他那么好，你不觉得难受？”

　　“难受，”姚也笑起来，“不过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毕竟和贺时认识的晚，只能怪我没早些遇见他。”
　　“贺老师以前爱过别人，这你也能接受吗？”
　　姚也点头，“人都是这样的，很少有谁能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我其实也感谢他之前爱过别人，这能让我知道他是会爱人的。”
　　“不过这么说又显得矫情，好像我自愿吃亏。但不是的，其实你只要能确定他是爱你的，就能安心下来。”
　　姚也的患得患失在两人确定关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每天都和贺时待在一起，双方互相知道对方的过去和软肋，也确定对方爱自己，就不会再想那么多了。

　　平措似懂非懂的点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姚也觉得自己作为大哥哥应该劝两句，就故作严肃道：“不过你这种小孩儿还是以学业为重的好，不要想别的，等以后再说。”
　　平措抿嘴一笑，明亮的眼睛全是真诚，“我一定能考上大学，那时再去找你和贺老师玩。”
　　姚也跟着笑，拍拍胸膛，自信道：“那我和贺老师也肯定能坚持到那个时候，结婚时请你来当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