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求生游戏[山海经]》苏三的三

82、告别

　　当天的讨论临时解散，次日再开会便没有闲杂人等的身影了，而之后的会议氛围重新回归理性、热烈，一连数日钟小寒才从头到尾把她的报告跟讨论组彻底捋完一遍。

　　其实钟小寒发言的时候并不多，多数时间都是某一个议题被引了出来，然后涉及到了哪些现有的研究素材，具体该划归为哪个方向，重要性如何，其他人都会即兴讨论。

　　报告做完钟小寒还要暂时待命，同时她此次的贡献也要有一个全面评估，玩家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即便富如钟小寒，在绝境一直消耗如今也是囊中羞涩了，尤其是这回她积分半点不剩，回血就指望这一波了。

　　之后待命的时间格外长，好在不影响复健，后来钟小寒听说地联小组闹出的不愉快不止她这一桩，别国也有，或轻或重，原因并不相同，更多的是老对头见面互相添堵的剧情。

　　地联此举名义上是为了促进各国技术交流，加强深入合作，避免有用信息被埋没，同时也有利于将来形成更加紧密的政府联合，然而效果却可以用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来形容。

　　钟小寒也意识到即便存在着外星入侵的压力，还有卡牌游戏这个超规格存在，地球联合政府依旧没那么联合，平静之下是暗流涌动，她所面对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对此钟小寒无力评价什么，她对政治不感兴趣，过去几千年地球也从未真正团结过，甚至都没有真正的和平过，相比之下，现在至少名义上实现了全世界联合到一起，已是难得。

　　好在关于她背叛文明的指控没再被提起，似乎是不了了之了。

　　过了没多久，钟大寒申请要见妹妹，他之前回家了，为了把钟小寒的消息带给家里，也是在登月之前回家住一段时间，陪陪他爸。
　　这次申请见面是来道别的，他要去月球基地训练了，时间不等人。

　　见面被批准，但军事基地不能随便进，兄妹俩就约在了附近市区的一家酒店。

　　一见面钟大寒先关心了一番妹妹的身体状况，见钟小寒都能重新站起来短暂走路了，精神状态也很好，这才放心不少。

　　“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钟大寒叹了口气道，他想劝钟小寒别太拼命，想劝她遇事能躲就躲，有危险别上，他也这么劝过，可冷静下来再想，玩家身份决定了一些事避无可避，逃避不一定就是正确的，也可能只有拼命才有活路。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犹豫之后钟大寒还是忍不住叮嘱。

　　“我知道，哥你放心吧。”钟小寒点头。

　　正好是饭点儿，兄妹二人点了几个菜，一边吃一边聊。

　　“哥，你们这次要训练多久？”钟小寒问道。

　　“按计划五年，如果不能顺利达标时间会后延。”

　　“之后呢？我是说如果训练达标了，飞船也交货了，虫洞却还没开启，是不是有点空有屠龙之术的意思。”

　　钟大寒摆手，“怎么会，闲不住，从我们通过审批开始就不断有人联系洽谈合作项目，有科研机构，也有商业公司，搞科考的，搞勘探的，想开通观光航线的，还有拍电影的。
　　即便不出太阳系咱们也不用发愁没事干。”

　　“喔，听起来很有意思。”

　　“不过我不打算接私人公司的活儿，等等看，最好是能承接一部分星门防御带的运输项目，那项目巨大，咱能分到其中的一点点工作就够，这样不会离星门太远，同时也能回回血。

　　这事儿你不用管，如今拿到审批的舰队有限，粥多僧少，我估计到时候不愁没事干，就怕忙不过来呢。”

　　钟小寒想了想，明白了她哥话里为什么不想离星门太远的含义。

　　星际航行的时间都比较长，即便是在太阳系内穿梭。

　　如果跑太远，一旦虫洞开启，赶回来可能就要花费好几年，虽然外星文明不会那么准时准点的出现，但虫洞开启之后的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

　　最佳情况是赶在外星文明发现虫洞前多往来几趟星域，不受干扰的好好做几笔生意，等家门口被人堵了就没这么方便了。

　　提到回血，钟小寒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她哥，“这次的收益，我要用的已经预留出来了，这些给你。”

　　兄妹俩之间不习惯客套，但钟大寒看着妹妹如今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手去接那张沉甸甸的卡片。

　　“收下吧。”钟小寒再次道:“哥你放心，我会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剩下的就是等义肢强化完成，经过这段时间的复健我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暂时来说重回巅峰有些难，但恢复个六七成、七八成还是很有希望的。

　　能兑换的装备就那些，多余的钱我拿着也用不上，产生不了应有的价值。

　　但是对你来说却很有用，你手下上百号人都指望着你，再说舰队配置哪有足够了这一说，多加几艘舰载机，或是多配些护甲和能量炮，能源弹药再储备富裕一些，再加个运输仓，我一个外行能想到的可以花钱的地方都这么多。

　　穷家富路，在家能配的东西配齐了，到星域之后就没这么方便了。

　　该花的钱咱不能省，我都嫌这些钱不够呢。”

　　见哥哥还是不接，钟小寒又道，“你们先头队伍的责任重，压力大，还要想办法帮地球寻找破局之法，星域凶险，就当是为了任务呢。”

　　这倒不是钟小寒加戏，而是所有民间舰队成立时都必须宣誓要忠于文明，忠于人类，其次才是跑商做生意那些事，说白了各国如今不遗余力的培养民间舰队为的是利用民间资金和有生力量，同时也是把希望的种子撒出去。

　　“我不经你同意就任性的把狼族徽章给了你，虽然是个机遇，却也有可能把你带入危险境地。

　　阿暖信得过，但狼族的联络据点在星域的混乱地带，那地方乱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你要多加小心。”

　　分别之际，难免感伤，钟小寒说着说着逐渐红了眼眶，“哥，我信得过的只有你，肯容忍我的任性的也只有你，从小到大我就一直给你闯祸，我惹出事，挨咱爸揍的却是你。

　　小时候你在我心里无所不能，长大再看，大家都只是普通人，你也不例外。

　　我怂恿你搞舰队，我只看到了星辰大海，也知道你肯定会感兴趣，但整件事真正要做下来有多难，要付出多少心血，我没有认真想过。

　　是你凭一己之力一点点的把事情实现了，而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任性。”

　　“瞎说什么，”钟大寒打断道，“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倘若我不想你说破天都没用，我是你哥，罩着你不是应该的。

　　我反而要谢谢你，不是你带来这些改变，我现在也就是个日进斗金、无所事事，整日香车美女、酒池肉林的亿万富翁。”

　　钟小寒:……

　　钟大寒随手幽了一默，让兄妹俩都笑了起来。

　　钟大寒:“你哥我不是矫情，我是担心你，别为了帮我影响到你自己的安全。”

　　钟小寒:“你放心吧，我惜命着呢，这次搞成这副样子实属世事无常，谁知道对手里居然藏着个老硬币，还专门是等着阴我的。

　　我吸取教训，以后再小心些，你放心我不会强出头的。

　　至于这些钱我是真的用不上，你拿去提升下舰队配置，以后我还得靠你继续罩着我呢。”

　　钟小寒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跟她哥嬉皮笑脸起来。

　　钟大寒想了想没再拒绝，把卡收了起来，出于好奇他顺口问了下卡里的金额，钟小寒报了个数，钟大寒听得一呆。

　　“哇偶，厉害啊。”钟大寒这个亿万富翁也忍不住惊叹于玩家收益之丰厚。

　　钟小寒:“大部分收益都来源于阿暖给我的那份资料，还有一小半是被我捏爆的血卵，这东西被评定的价值有些高，出乎了我的意料，真正是我辛辛苦苦一顿忙的收获只占一小部分，啧，有时候我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了。

　　奥对了，我还响应号召买了些国家债券，专为月球基地发行的，等回家给咱爸存着。”

　　钟大寒点头:“我也帮咱爸买了一点，前两年你不在，债券刚发行那会儿全国上下疯抢，想买都买不到呢。

　　我是有舰队要供养，不然也会大量购买，这种投资长线来看稳赚，存着吧，”

　　钟小寒:“这么积极？怪不得现在号称是黄金时代呢。”

　　钟大寒:“是的，虽然外部压力很大，却也因为这个压力外加你们玩家的出现促成了地球内部的高速发展。

　　之前坐办公室数钱还感觉不那么明显，跟着舰队训练后我可是切身体会到了尖端技术的发展和更新有多快，理论上只要我支付的起训练费用，应该在虫洞开启前每年都带舰员们进修一次。”

　　这很正常，以往科技进步主要靠创新，是从无到有，现在由于玩家的存在，很多技术都有现成的样品作为参考，甚至像这次，钟小寒带回来的直接是现成的图纸，地球本身基础就不差，唯一难度就在于语言不通，以及技术底层的差异，只要克服这些困难把图纸吃透，直接就是飞跃式的技术迭代。

　　而这些进步还会使得相关领域一同起飞，其中某些技术的突破并不是单一性的只能影响某一件物品，就像历史上车轮的出现，或是计算机的发展，他们的影响可以绵延不绝。

　　再然后，即便不依靠他人技术，地球自己的科技创新也会像潮流奔涌一样停不下来。

　　“真好，”钟小寒感叹道，“这是好事，准备越充分，出发前实力越强，等到了星域你们就越安全，既然如此那这钱你就更要收下了，多多益善。”

　　这回钟大寒没再推辞，而是略做犹豫便道:“成，那我就收了，正好我对舰队还有些想法，托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的福，都能实现了。”

　　钟小寒被夸的眉开眼笑，两人接着吃饭，钟小寒夹了个红通通的大虾，她的左手夹菜已经用的很溜了，但剥虾壳一个手不好操作，便干脆上嘴啃。

　　钟大寒看了也夹了个大虾帮忙剥壳，“你那……义肢的事得等多久？”

　　“早呢，要是不做要求很快就好，可咱不是想追求一下突破么。”钟小寒见她哥出马就等着吃现成的了，“哥你放心，黎茂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所在的那一整个研究所是大佬云集，前几天开会我还见到他老师了，我这不是什么大事，交给他们就放心吧。”

　　钟大寒点点头:“你能交到这些靠谱的朋友我也替你高兴。

　　你那大学还会继续读吗？”

　　“当然，不过得等这边放人。”

　　“挺好，多读书是好事。对了，前些年我还无所事事那会儿以你的名义办了个助学基金，专门面向贫困大学生的，一直都运营的不错，现在是小张的公司在管理。”

　　“小张？张秘书？他不跟着你干了？”

　　“嗯，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冒险，他顾家，去太空一走不知道多少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舍得下。”

　　钟小寒点头，“也对。”

　　“正好我也有些业务和不动产仍需要打理，交给他我比较放心，他的公司以此为踏板也能走的更远。

　　你要是遇到钱上的问题就找他，你有权动用我在他那里的所有资产。”

　　说完钟大寒看着妹妹顿了顿，“虽然你基本不会缺钱，知道有这么回事就成。

　　我的一些文件和委托书都在你床底下那个小箱子里，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不用操心。”

　　钟小寒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两年老街大变样，南边那条没什么人走的破路也翻修了，路修好后咱家后院正好临街，我就让小张规划着建一片临街的门面出来，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能多一份收入，前几天刚开工。”

　　钟小寒点头，“多赚钱好，你那舰队是个吞金大户，多少钱也不嫌多。”

　　“另外……你的事我已经跟咱爸说了，回学校之前去家里住一段时间，要不他不放心你。”

　　“肯定的，我也想家了。那个……咱爸什么反应？”

　　钟大寒叹气，“还能什么反应，睡不着觉还提起来就掉泪。

　　我费了好大的劲去劝，又带他去医院专门了解了义肢克隆技术，还找了两个更换过肢体器官，现在已经康复的人现身说法，总算是让他不那么难受了。

　　但你这次回家他肯定还得心疼一阵子。”

　　“还有个事，”钟大寒说着想起什么，“我看胡同口摊煎饼果子的王姨好像对咱爸有意思。
　　但是我也是太忙了，回家的时间有限，实在顾不上，你有机会可以尝试着撮合撮合。”

　　“嗯？”这事钟小寒头回听说，来了兴致，“王姨人不错呀，小时候天天在她家摊煎饼，她总是多给加个鸡蛋还多加果子，说小孩长个儿得多吃点，咱要自个儿带鸡蛋她都不要钱。

　　哇塞，当时我还幻想过要是有这样的妈妈多好，我对王姨的幻想仅次于小卖部家的柳姨。”

　　钟大寒:……

　　“哥，你别笑我，老实说你就没幻想过家里开小卖部，方便面火腿肠怎么吃都吃不完吗？还有人对咱们好。

　　王姨柳姨她们人都挺好，我还记得小时候咱们胡同没安路灯，一到晚上就黑咕隆咚的，咱家又在最里头，柳姨家的小卖部就在门口安了个大灯一直开着，我们下晚自习回家就不那么黑了。

　　王姨也是，她家要是炖个排骨之类的好吃的总会给咱俩带一份，我后来学厨师也是一定程度上受了这份记忆的影响。

　　那时候咱们家里穷，受了不少邻居们的恩惠。”

　　钟大寒也感叹道:“是啊，当时他们的经济条件其实比咱家没好多少，都是做小本生意的。”

　　钟小寒:“所以你有钱之后先给胡同里修了路，又建了个休闲的小广场。”

　　钟大寒:“那时候条件都好了，我顶多是锦上添花，人家对我们却是雪中送炭。”

　　“是啊。”

　　两人齐声感叹。

　　钟大寒:“王叔走了十来年了，他们的女儿远嫁去了东北，想接王姨过去的，但她一直没去。

　　她家的门面如今租给了别人，好多邻居都是，等你回家就知道了，咱家那胡同大变样，今非昔比。

　　王姨把顶楼留给自己住，估计是闲不住，就又找人用三轮做了个煎饼车，还在老地方摆摊，这次我回家还吃到她做的煎饼了，还是那么好吃。

　　哎我说真的，要是他俩真的互相有意你就撮合一下，都是咱俩被当成拖油瓶咱爸才耽误了，将来你是玩家，我一去星域不知道多少年，咱爸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我也不安心。

　　王姨这人不错，他俩要是能走到一块儿也是咱们的福气，当然也别搞错了，你多观察观察，旁敲侧击一下，比如去王姨那多买几个煎饼果子，然后撒个娇说哎呀王姨你做饭真好，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钟大寒学着小女生的语气表演道，配上他那彪悍的体型让人不忍直视。

　　“你别笑，我这是教你呢，”钟大寒道:“你虽然是个姑娘家，但是调皮捣蛋一流，从来也不会跟人家小女孩似的撒个娇，扮个可爱，这属于你的知识盲区你知道吗？”

　　“那就不是你的知识盲区了？”钟小寒不服道。

　　“那必须，当年追我的女生排成排，什么类型的没有？你哥我的魅力你还不清楚？”

　　“呵呵。最后还不是一个女朋友都没捞着。”

　　“我那是为事业献身，无暇他顾，你等着吧，等去了星域我给你找个外星嫂子回来。”

　　“那敢情好，我等着看是啥样的外星人能发现你的魅力，别长的跟八爪鱼似的就行。”

　　“边儿玩去，跟你说正事呢，瞎打岔。我能看上八爪鱼么？她看上我倒是有可能。”

　　“得了吧，人家喜欢的是九爪十爪的，还得是鱼，你就会狗刨，在海洋生物眼里就是小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