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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夫夫恩爱之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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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几日春雨,万物都生长起来,山野里野草蹭蹭的长,一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生机盎然的样子。
就连院子里干枯的树杈都冒出嫩芽。
郑秋实一瞧,才知那树杈是茉莉。
村子里也有很多茉莉,不过太多了,而且茉莉只开花又不结果,村里人至多把树叶子晒干当茶叶,大家都觉得茉莉是野草。
但是在郑秋实眼里却不一样了。
茉莉可以做成甜品呢!
想着五六月份茉莉开花,郑秋实打心眼里期待。
春日农忙,凌难往田里地间跑得更勤快了,家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郑秋实闲了下来,竟不知做些什么好。
凌难干起农活任劳任怨,每天还要按时回家做饭给郑秋实吃,一两天还好,时间一长,郑秋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等吃等喝固然不是他的本性,他打算为凌难做些什么好吃的。
思来想去,郑秋实打算做糯米糍粑,好吃又简单。
但是家里根本没有糯米,郑秋实估摸着反正都是米,大米也一样。
做法和糯米糍粑的做法一样,就是把蒸熟的糯米捣烂,捣成黏几几的团子就行。
这不是有手就行?
郑秋实打开橱柜,发现里面还放着一碗剩饭,这好像是那天吃黄豆焖猪脚剩的饭。
这不是连饭都不用煮了?
郑秋实一高兴,连饭上小小的霉点都没看见,直接端起木碗,抄起一个棒槌,准备捶起来。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棒槌,决定还是洗一洗,毕竟自己还是要吃的,干净一点好。
其实他是怀疑上次窜稀就是因为器具没洗不干净导致的。
郑秋实拿着棒槌来到井边冲了冲水,随后进屋对着剩饭就是一顿捶。
他一边捶一边哼着歌儿,捶打的声音甚至还踩点了。
可是捶了半天,剩饭倒是碎了,却还没有黏在一起的迹象。
大概是太干了,郑秋实心想,于是他倒了一点点热水,然后开始继续爆捶。
好在捶了半天终于有了效果,大米已经全部被捶烂。
但是郑秋实的手又开始痛了,前两天的伤口好像还没完全愈合,如今又经历一波摧残,伤口处又辣又痛。
但是一想到凌难干农活也会双手起泡,还有那天他趁着自己睡觉,偷偷在灯下挑泡的背影。
郑秋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凌难毫无怨言,自己为他做一顿饭怎么了。
于是郑秋实忍着痛,终于把大米捶成了一团洁白光滑的团子,奶乎乎的,像是蜷成一团的小白兔,雪白雪白的。
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郑秋实咂咂嘴,没想到这次这么成功,连卖相都这么好,看来这“丑食博主”的外号终于可以摘掉了!
时候尚早,距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郑秋实打算把米粑粑做成可爱的小动物。
他揪下一小块尝了一口,口感弹弹的,又软软的,细嚼有一股米饭的香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有一股酸馊味……
怎么会呢?郑秋实怀疑自己舌头出了问题,他又吃了一口,好像……
他细细品了出来,嘴角忍不住颤抖,好像这饭确实馊了……
可能自己又要窜稀了……
果然好看的东西不能吃……
郑秋实捶胸呕出来,甚至不吝用手抠,最后也只是吐出来刚吃那点,最开始那口已经在胃里了,估计都要消化了……
吃一点馊饭没事的吧……郑秋实甚至开始安慰自己。
刚想完这句话,郑秋实的肚子就开始痛了。
肚子一阵绞痛,肠子像是被用手拧住,绞在一起,然后便是翻江倒海,咕噜咕噜的。
郑秋实捂着肚子,难受地蹲下身,表情惨白扭曲。
早几天才经历过的痛,今天又一次经历了。
郑秋实甚至到了熟稔的地步,在还可以忍住的时间内,夹着腿,飞快地奔到茅房,脱下裤子,一泻千里,像是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难受程度不亚于上次。
不知过了多久,郑秋实才从茅房里爬出来,一脸虚弱。
明明只是吃了一口脏东西,竟是百发百中,这哥儿的身体竟然如此虚弱。
郑秋实还在抱怨着,眼前却是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了,眼前一黑,骨碌一声倒地了。
窜稀之后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说实话有点不想回去,这里挺好的——
不用干活,有人伺候,生活悠哉,顺风顺水……
郑秋实清醒之前还在想着这些。
一睁眼,一张灰、黑、污、脏的脸映入眼帘。
凌难盯着自己,表情担忧,大浓眉皱得都能夹死苍蝇。
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夫郎。
郑秋实脑子慢慢清醒过来,不知道是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庆幸自己没穿回去。
凌难确实很着急,看到郑秋实醒了,嘴巴张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郑秋实只说吃坏了肚子,没说自己眼瞎没看清是馊饭,不然凌难可能会笑死。郑秋实心想。
这次窜稀没有上次严重,拉过一次后肚子没有再咕噜咕噜,只是头痛得厉害,脸发烫,呼吸也是闷闷的,视线总是白蒙蒙的。
郑秋实估摸着自己是发烧了。
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和凌难说一下,这时凌难的大手已经附上他额头。
刚碰上,凌难的眉头就跳了一下,瞳孔震了一下。
凌难有片刻的手足无措,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下来,在郑秋实的手臂上飞快写道:“你发烧,我去弄药来。”
写完,他飞快地出了里间。
不消一会,便拿来一块毛巾,敷到郑秋实额头上,凉凉的,用来降温。凌难又从里间的高柜上扯来一条被子,盖在郑秋实身上,被子挺厚实的,应该是冬天盖的大棉被,压得郑秋实有些喘不过气了。
郑秋实的脑子越来越糊涂,昏昏沉沉的,眼皮盖重的睁不开了。
凌难进进出出几次,从他的脚步声当中可以得知他很焦急。
郑秋实真的很想说话,其实他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以前生病都是睡一觉就好了。
郑秋实又回想了一遍从前,好像他挺久没有发过烧了,上一次发烧还是在……
这时凌难手里拿着一块布,布里面包着一大坨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眼神有些焦急,又有些胆怯,可是好像又夹杂着一丝期待?……
郑秋实眼神朦胧,四肢无力,厚重的被子压得他呼吸有些急促。
随后,一阵凉风,被子被全部掀开。凌难的手迟疑了一下,随后纤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郑秋实的衣带。
郑秋实愣了足足十多秒,他才意识到凌难在做什么!
凌难居然要趁人之危!
郑秋实双手无力,整个人仿佛一条死鱼,瘫在床上。
没想到凌难竟然是这样的人!
郑秋实又气又难过,他在迷糊中蓄力,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好自己的清白!
衣带虽被解开,但是凌难没有立刻动手,他仿佛还在犹豫。
凌难似乎还在君子与小人之间摇摆不定,他没有直接掀开衣服,而是将手探入衣服内……
“啪!”
郑秋实卯足劲,在迷糊中挥出一巴掌,打在凌难的脸上,清脆又响亮。
但是在他挥出手掌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凌难并不是在趁人之危,而是在帮他治病。
凌难手中握住的布里包着捶烂的姜。
用姜把身体搓热可以散寒祛热,这是一个可以治发烧的偏方。郑秋实小时候奶奶也用过这样的法子。
凌难本是好心,却被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继续用力擦郑秋实的身体。
从前胸到胳肢窝、手臂,翻面到后背,顺着脊梁骨,一路用粗布刮擦。
凌难十分用力,像是想将刚才被打的愤一股脑发泄出来。
郑秋实整个身体又辣又痛,他忍不住轻哼一声。
凌难动作突然停住,他似乎在犹豫,几秒钟后,他快速收手,像是怕被火烧到一样。
不过郑秋实现在确实像是一把火,他的身体在发热发烫。
凌难迅速将棉被盖在郑秋实身上,掖好被角,出去了,一刻都没有多待。
郑秋实好想叫住他,叫他换一块布敷额头。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喉咙干哑,挥出的巴掌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
又或许他深知,如果他现在开口,那可能就是在拱火了……
病了一场,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郑秋实废了好大力气才从被子里爬出来,他出了一层大汗,已经将体内的寒热之气全部排放。
退了烧身体好多了,眼神也清明了很多,脑子也清醒了。
想起生病时的种种,郑秋实有些羞愧,应该向凌难道个歉。
凌难像是一直在暗中观察郑秋实一般,郑秋实一醒,他就从堂屋里走进里间。
他手上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白粥,暖胃又养身,最适合郑秋实这种刚拉肚子又发烧生病的人了。
凌难总是能做到事无巨细,样样贴心。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喂人了,凌难放下碗转身走,加上他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生闷气。
凌难确实无辜,连续两次被他误会图谋不轨。
一次被踹了脸,一次被打了脸。是个人都会有脾气吧!
“凌难!”郑秋实叫住了他。
凌难的脊背僵了三分,定定地立着不动,却没有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