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学神看我眼神不对劲》贫瘠的岛

7、一颗奶糖

　　裴钧除了写检讨，记处分，大课间跑步集合时被主任当着全校同学点名批评，还得扫一周学校，谢寒和裴钧各扫一周。

　　苏意恒和鱼思淼义不容辞地给人帮忙。

　　每天下午的午饭时间，三个人饭也不吃，就饿着肚子扛着扫帚先去扫学校。

　　这学校打扫起来也不容易。一中占地面积大，校内种的树一到秋冬开始疯狂掉叶子，地面能铺满。鱼思淼倒不烦扫叶子，况且上一周谢寒他们已经清扫过一遍了，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多落叶要清理。

　　三个人各自负责不同的场地，谁先扫完谁就过来帮忙。苏意恒这小子非要扫体育场和主席台那块区域，有时还能被拉过去打个球过过瘾。

　　鱼思淼在家里的时候爷爷奶奶就没让他做过什么家务，只干一些小活，平时对孙子宠得厉害。鱼思淼扫地说不上认真，但扫一会儿就容易累是真的，扫完一块区域之后掏出个棒棒糖一边休息一边蹲在那儿吃，盯着地上树叶的纹路发发呆，也不要什么形象。

　　还偏偏让刚从综合楼出来的严诀撞上过一次。

　　两人大眼瞪小眼，鱼思淼自觉这姿态不怎么好，有损个人形象和班级作风，赶紧起了身，恭恭敬敬地像对老师那样对待严诀，眼睛一弯，嘴里裹着棒棒糖说话略显含糊：“学神好。”

　　严诀：...
　　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前一天晚上下过雨，天又阴沉沉的闷热，枯黄的树叶沾了水，路上还有水坑，麻烦不少。三个人扫完去放了扫帚，鱼思淼肚子饿得咕咕叫。然后去食堂迅速解决一顿饭。

　　下一楼小超市买东西，苏意和裴钧到隔壁冷饮店买烤肠。鱼思淼在冷藏柜前准备选一瓶饮料，又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几个男生一块往里走，都不怎么认识，其中有谢寒。

　　严诀走最后。他很高，一张没什么表情略显冷淡的脸，十分显眼。

　　鱼思淼选来选去，最后拿了瓶看起来较为清爽的气泡水，准备关门的时候，严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的跟前，鱼思淼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退，看到对方手一抬，取下一瓶宝矿力。

　　鱼思淼眨眨眼睛，闻到空气里散着洗发水的清爽气息，严诀应该刚洗完澡，从宿舍出来。

　　谢寒过来跟鱼思淼打了个招呼。

　　鱼思淼这自来熟的性格，必然不会让对方尴尬，也笑回去，眼睛一弯，当打招呼，虽然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等人去结账了，谢寒跟严诀说：“你这小同学挺有意思的。”

　　严诀看一眼谢寒，“别打什么歪主意。”

　　-

　　今天小雨，跑步取消。苏意恒过来找他们说话，坐在裴钧同桌的位置上，“怎么又在看漫画？”

　　这几天鱼思淼下课啥也不干，就老老实实坐座位上低着脑袋看裴钧借给他的漫画，苏意恒真怕他得什么颈椎病、肩周炎。他拎着漫画书脊看一眼封面，上面印着《排球少年!!》。

　　“你买了全套啊？”苏意恒问裴钧。

　　“嗯，本来是我女朋友喜欢的，结果把我也带进入坑了。你看不，我借你啊？”

　　“没兴趣，”苏意恒摇摇头，想起正事，“哎，跟你们说，昨天扫学校的时候，在体育场边上见到个可好看的女生，身材也好，我才发现我们学校有这么好看的人。”

　　“你扫地还去看人家女生？”
　　“哪个班的？”
　　苏意恒也不认识，说：“不知道啊，高三的吧，看她往高三去了。”
　　“嚯，搞姐弟恋啊。”
　　“没谱的事儿呢，但是真漂亮啊，长头发，巴掌脸，眼睛也好看，下回碰到了叫你们。”

　　鱼思淼把漫画搁边上，准备去擦黑板，今天他值日，起身之前说一句，“你喜欢啊？那去追吧。”

　　苏意恒是有点动心，扭捏道：“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男朋友。”
　　然后又忍不住问裴钧：“你咋追的你女朋友，给个示范呗，我没经验。”

　　裴钧装模作样地答：“女朋友还用得着追吗？”

　　“草，别给我装，快点说。”

　　他俩正说着呢，门口小班长抱着一叠练习册进来，喊了句“严诀，有人找”，苏意恒那八卦的属性，也跟着看一眼，注意力一下给拉过去了。

　　门口站着的不就是他刚提到的那女生嘛？

　　“我靠。”
　　苏意恒眼睁睁看着严诀到女生跟前，把人挡住了，不知道在说什么。

　　鱼思淼在讲台上擦黑板，也往外边看。
　　他忽然想到，不会是这女生给给严诀送的情书吧，看他俩站一块儿还挺合适的，身高和样貌都挺配。

　　女生手里拎个包装很好的纸袋，递到他面前。
　　严诀很自然地接过。
　　鱼思淼：嗯？有情况。

　　他俩没说太久，严诀就转身进来，鱼思淼偷看被抓包，立刻偏过头去擦黑板，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严诀从他身后经过，空气里微尘浮动。

　　他擦完黑板又出去把板擦的灰拍干净，洗个手，才回座位上。鱼思淼的桌上有一盒乳酸菌饮料，他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又把漫画翻开。

　　苏意恒一脸生无可恋，他没忍住问：“他怎么了？”

　　“失恋了。”裴钧顺了顺苏意恒的后背。

　　“啊？那女生有对象了？”鱼思淼嘴闲不住，掏几包零嘴出来，分给他俩。

　　裴钧压低声音，说：“人家喜欢严诀啊，刚来找他了，还给东西。”

　　他边吃边听，差点跟不上话题：“刚刚那就是...？”
　　于是顿了顿，惋惜道：“啊，那确实是失恋了。不过那学姐真挺好看的。”

　　苏意恒沉浸式悲伤，“不是吧，学神偷高二女生的心就算了，连高三的也不放过，我这好不容易心动一回...”

　　鱼思淼想起上回抄写英语时听到的女生们的评价。
　　他说：“...可是，学神真的很帅啊。”

　　“鱼思淼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肥水不流外人田！”苏意恒控诉，作势要打他。

　　“不是这么用的吧？”

　　鱼思淼一躲，没注意把零食弄到漫画书上，油渍立刻沾上去，他赶紧抽卫生纸来弄掉，结果油渍还变多了。
　　“...”不如不弄。

　　“完了你。”苏意恒还在幸灾乐祸。
　　“没事没事，谁书上还没点污渍的。”裴钧没生气。

　　鱼思淼可不能脸皮这么厚，自觉说道：“我周末给你买一本新的。”
　　有漫画书店的，他知道。

　　“真没事，又不是不能看了，不用买。”

　　虽然裴钧说了不用，但鱼思淼心里过意不去，弄脏了别人的东西就得赔。

　　漫画书店离鱼思淼的家有点远，周六下午他出了门，一直骑到春光路。说起来他这辆自行车已经用很久了，从他初中起就在骑了，不过质量很好，就是看起来有点老旧。

　　鱼思淼把车锁好，才进书店。

　　这家店日漫美漫都有，种类相对来说比较丰富，基本上当下流行的作品都可以找到，除了漫画之外，还有丰富的漫画周边，十分齐全。

　　鱼思淼找到日漫区，一眼就能看到《排球少年》，日版和台版都有，很是周到了。

　　他取下需要购买的那册单行本，又逛了逛，准备再给自己选一本短篇漫画，周末在家看。

　　“自己挑。”

　　鱼思淼听到身边有熟悉的冷淡的声音，接着他看到了严诀带着一个比他矮了不少的男孩，眉眼有点相像，简直就是严诀的缩小版，但是比严诀可爱多了。

　　“学神，好巧，你也逛书店，”鱼思淼看了看严诀旁边的男生，问，“你弟弟啊？”

　　严诀“嗯”了一声。

　　鱼思淼低了低头，很自来熟地和他弟弟搭话：“你几年级了？”

　　“初一了！我还要长高的！”严新澄初一完全没有初一的样子，幼稚得跟个小孩儿似的很认真地反驳，语气很笃定。他最讨厌别人看他身高问他读几年级，都怪他哥太高了，才显得他很矮。

　　鱼思淼点点头，“那当然。”
　　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来，递到严新澄面前，问：“吃糖吗？”

　　严新澄很傲娇地扭了点头，“小屁孩才吃这个。”

　　这话是他哥为了防止严新澄吃零食才说的，小时候严新澄特别喜欢吃糖，嘴里长蛀牙，家里不让吃。严新澄又以严诀为榜样，听他哥这么说，自然也给自己洗脑，把自己当小大人。

　　严新澄说罢就被他哥揪了耳朵，严诀声音很凶地说：“严新澄，没礼貌。道歉。”

　　严新澄疼得脸皱起来，捂着耳朵，说：“对不起。”
　　然后从鱼思淼手里拿了一颗牛奶糖，又说了声“谢谢”。

　　还剩一颗，鱼思淼顺势给了严诀。
　　严诀犹豫两秒，接过，指节无意碰到他的手心。

　　鱼思淼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垂下手的时候在裤腿边轻轻握了握。不知道为什么这接触明明很轻微，却让他心底有点泛痒，好在忍了一小会儿就消失了。

　　严诀感觉到鱼思淼实在是很爱吃小零食，不论是一些糖果还是小包的零嘴，除此以外，还特别喜欢投喂别人。

　　他总是能掏出各种各样的零食，像哆啦A梦。

　　这会儿严新澄跑另一边去选漫画。

　　严诀这八百年不跟人搭话的性格，没忍住问鱼思淼：“什么时候都带糖？”

　　“骑车很无聊啊，嘴里有甜味的话心情也能快乐些。”

　　严诀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看鱼思淼专注地挑漫画，学习的时候没见这么专注过。

　　鱼思淼的眼睛很轻易就能察觉出情绪，直白地清晰地把心情表现在脸上和眼神里。是很容易开心，也希望别人能开心的性格。

　　严诀没怎么接触过这样的人。
　　应该说，他很多性格的人都没接触过。严诀也就谢寒一个关系足够好的朋友而已。他想，其实鱼思淼这样性格的男生，做朋友也应该还不错。
　　至少他不讨厌。

　　买好以后，他们一起从漫画书店出来，鱼思淼的车就停在旁边，很近。

　　“拜拜，弟弟。”
　　鱼思淼跟严新澄笑着挥了挥手。他觉得严新澄长得跟他哥一样好看，但哥俩脾气差别还挺大的。
　　然后他看向严诀，说：“学神明天见。”
　　严诀又点了下头。

　　鱼思淼剥了个糖放进嘴里，才骑上单车走了。额前几缕碎发被吹得翘起来，神情是明朗的。
　　下午的阳光温和明媚，同鱼思淼带给人的感觉一样。

　　严诀领着严新澄一块儿往前面的地铁站走。
　　“哥，你不爱吃甜的，给我呗，我帮你干掉。”
　　严诀淡淡瞥他一眼，“蛀牙好了再找我要。”
　　严新澄无语道：“不给就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