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竹溪有风

27、得罪主脑的后果

　　两个人说笑一阵，马六甲靠着车厢，渐渐地闭上眼，沉沉睡去。毛球在此时从她身边冒出来，蹲在她肩膀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安东尼。

　　“喂，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小家伙还有些青嫩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让有些走神的安东尼猛地回过神：“告诉她什么？”

　　毛球鄙视地看他：“告诉她那个死不开窍的家伙就是她自己啊。”

　　安东尼下意识地反驳一句：“关你什么事。”然后忽然醒悟过来，十分惊讶地看着毛球，手悄悄地摸上了万年不用一次的法杖：“你怎么知道的？”

　　毛球恨铁不成钢地叹息，对着他翻白眼，一双眼睛只剩下眼白看上去颇为有趣：“笨蛋就是没办法啊……真是无可救药。”

　　它拍着翅膀飞起来，扑棱棱地停到安东尼的膝盖上去，微微仰起和安东尼对视：“你就没想过，你们要开发的那个游戏，准备用什么来做主脑吗？”

　　安东尼更惊惧了：“我靠，这个你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快，说你是谁，强行取代了毛球的意识？”

　　毛球暴怒，但是居然很快压了下来，只是阴测测地笑：“小子，你等着，虽然说游戏设计人员玩游戏不受限制，但是，你等着运气一路跌到底吧！居然还敢叫我毛球！”

　　说完，它十分有气势地一哼，转过去用屁股对着安东尼，不和他搭话了。只是转过了脸，它依旧仿佛是不经意地自言自语：“哎呀，幸运值降低会怎么样呢？当然是会走路无故踩到狗屎，路边忽然出现大坑，买东西上当受骗，NPC都不愿意搭理……”

　　安东尼听着它的话，慢慢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丫，这是在威胁自己吧！

　　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刚刚自己和马六甲的对话，不祥的句子——游戏都是主脑将吸收进去的计划融会贯通后自行生成，连后门都没有留，想作弊都没法输入作弊码啊……

　　于是，得罪主脑的后果，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想起马六甲曾经说过，毛球这小家伙似乎是为了游戏的下一步开发而设计出来的，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悲剧。

　　他悲愤地看着用屁股对着自己的毛球，恶从心头生，一把揪住了它的后颈——虽然这家伙看上去就像一个球完全不知道脖子在哪里。

　　落入掌中的毛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挣扎：“放手！否则我放雷劈死你。”

　　安东尼瞪它：“来啊，反正我大不了不玩这个游戏。”

　　毛球似乎抖了一下，有些无措的样子。但是很快，它眼珠一转，嘿嘿地笑起来：“你敢不玩吗？”

　　它示意一下头在车厢上一磕一碰，额角肿起一块的马六甲，笑得让安东尼直想活剥了它：“她还在这里，你想说不玩？”

　　安东尼怒：“大不了我回去玩那些非虚拟拟真的。”

　　毛球哈哈大笑起来，挥舞着细细的胳膊：“好走不送。”

　　安东尼彻底地悲愤了，他也知道，玩过了这种，很难再对那些看上去有够虚假的游戏升起兴趣。

　　手不自觉地松开来，毛球轻轻一挣就挣脱了，老气横秋地飞到他头边，用细细的胳膊安慰地拍他的头：“好了，我不会那么小气的。所以，放心吧。至少，会给你留一个点的幸运。”

　　安东尼飞了它一眼刀，沉默不说话了。

　　毛球则滑翔着跌落到马六甲身上去，力量恰恰把她闹醒却又不太重。

　　马六甲睁着有些困倦的眼，看安东尼，声音迷蒙地问：“到地方了吗？是不是要下车了？”

　　安东尼连忙说了没事，让她继续睡去了。

　　然后，趁着还在赶路的时候，好说歹说，终于将毛球这个小祖宗哄了回来。

　　下车的时候，他有些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冷汗——早知道是因为小家伙不喜欢自己用“毛球”这个名字叫它，何必闹得自己胆战心惊，直接叫它名字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哀怨地看了看马六甲，她正在暴力镇压毛球的行为，将它塞到自己的衣袖里面去。

　　毛球虽然满脸不情愿，但是，居然乖乖地去了。

　　.

　　回到亚兰城，将任务彻底完结，马六甲看着到手的两枚金币，喜悦地捏在手中抛了抛。

　　安东尼在一旁沉默，实在是没有心力多说什么了。

　　“你说，那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往旅店去的时候，马六甲仿佛是不经意地随口问起。和她熟识的安东尼却知道这家伙只是担心两人真的有矛盾冒出来，让自己在中间夹着难受，所以特意挑起了话题。

　　如果是平时，他自然有心情和她逗笑两句。现在，他却有些无精打采地随口回答：“谁知道。怎么，你想知道？”

　　马六甲如同惯常一样，露出羞赧的表情，殷切地看他。

　　安东尼直直地和她对视一阵，认命地叹息一声，转了个弯往苏菲和阿瑞斯居住的小楼。

　　欢呼一声，马六甲起步跟上。

　　毛球从她肩膀处弹出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

　　马六甲有些担忧地自语：“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什么间隙，那样我就太不应该了。”

　　安东尼瞟她，不搭话。

　　“虽然说确实是那样。但是，也不希望能够一直在一起啊……只要有那么一阵的开心就好了。”马六甲继续说，最后叹息一声，沉默下去。

　　来到苏菲居住的小楼，白色的蔷薇在风中轻轻摇摆，花瓣落了几片。马六甲此时反而露出笑脸，轻松地上去叫门。

　　没有她想象中的情形，苏菲来开门的时候，是带着微笑的。

　　见到她，苏菲笑得更灿烂：“来了？进来吧。”说着让出门，款步向里面走。

　　马六甲上前一步，挽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抱歉，刚才我说话有点不经大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一定要原谅。”

　　苏菲笑微微地侧身拍她：“傻瓜，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怎么可能生气。不过，也因为你的那番话，我和他反而有机会摊开了说，现在，没事了。”

　　见她似乎真的很开心的样子，马六甲放下心，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步子变得轻快起来，跟着苏菲往楼上走，有些好奇地问：“那，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东尼跟在身后，被忽视得彻底，不由得自嘲地摸了摸鼻子。

　　.

　　见到马六甲，阿瑞斯第一时间露出浅浅的笑意——不同于以往的憨厚模样，现在的他，身上多出一些属于青年的清爽。

　　神态轻松地示意一下一边的长椅，他的目光旋即转向苏菲，情意尽显。

　　马六甲在一旁托腮看了一会，轻松地吁一口气：“好了，我现在真的放心了。抱歉，阿瑞斯，我用自己的阴暗去猜测你了。不过，能不能满足一下哦我的好奇心，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她举手，用手指比划出一断小小的距离：“只要一点点就好，至少，让我不要猜得难受。”

　　苏菲和阿瑞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告诉你。”

　　马六甲鼓脸。在一旁闲闲坐着看戏的安东尼哈哈大笑起来。

　　四个人笑闹一阵，苏菲才慢慢开口说起当时的事。

　　那个时侯听了马六甲的话，直觉得心中一股恶气，堵在心口难受。于是，急性子的她立刻找上了还在和精英级怪物死磕的阿瑞斯，暴走地灭杀了那无辜的怪物之后，急火火地将阿瑞斯拉了回去。

　　将马六甲的话一丢出来，她就盯着阿瑞斯，却看到他脸色从惊讶变到无奈最后定格成苦笑：“不，苏菲……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苏菲双手叉腰，站在阿瑞斯面前，气势汹汹。

　　看着她苦笑一阵，阿瑞斯方才解释：“对我来说，游戏只是现实的一个延伸，我会因为现实中的事情而影响到游戏，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被游戏中的事情影响。”

　　他上前一步，不顾苏菲的反对将她抱在怀中：“学姐，我为什么玩这个游戏，因为为了接近你。但是相反，我绝对不会因为在游戏中对某样事情心动而延续到现实中去。”

　　苏菲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也就不挣扎了，只是依旧有些闷闷地说：“但是，你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阿瑞斯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就在头顶响起：“当然不会。学姐，我们来定下约定好不好。如果我在游戏中有什么让你不满的行为，你可以直接帮我申请删号——反正，这个游戏删号之后再建需要一个星期，这段时间缓冲，有什么事，也都没有了。我把设定的密码告诉你。”

　　苏菲心软了，听着阿瑞斯慢慢地在自己头顶说出密码之后，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块地方格外柔软起来。

　　她用力地反抱阿瑞斯，大声说：“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让我不满，我直接离开你，你别想我回心转意。我想明白了，反正不过是一段感情而已，大不了去医疗中心申请修复Z细胞，谁怕谁啊！”

　　阿瑞斯紧张起来：“喂，不是真的吧。修复Z细胞之后就会完全忘记我的！”

　　苏菲推开他，对他狡黠地眨眼：“啊，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