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竹溪有风

24、真实

　　第二天早晨起来，先去游戏论坛逛了一圈。

　　昨天的事果然是波澜不惊，什么消息都没有放出来。就连苏菲，也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没有什么抱怨——早就习惯了，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楼荷风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艳阳天，助理机器人在一旁不住地提醒她，现在是她的锻炼时间了。

　　不耐烦地将桌上的碧绿色果汁推开，她起身去锻炼。自从走出母星之后，人类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注意——就算科技再发达，也有些东西，必须要用人工完成。

　　进入公司之后，工作并不清闲，一个又一个的场景都需要去设计完工，就算有思维传感器的帮助，进度也只能堪堪跟上，更不用说提前完成。

　　和公司里的人在网路上见过面之后，发现都是一些很合得来的人。不说别的，找那么一两个一起逛虚拟酒吧放浪形骸的人还是有的。

　　只是当初去面试的时候认识的那个人也是公司的一员，并且是经常要和自己打交道的策划这一点让她惊讶了一阵，很快就释然。

　　于是，顺理成章地熟悉起来。

　　锻炼完之后，她洗了个澡，接入网路，去看今天是否有什么新的通知和任务。

　　一进公司的门，就看见小组的一群人在那里说笑，见她连接上来，有人笑：“果然禁不起念叨，一说起你，你就来了。小楼，听说你当初是去总公司面试的？”

　　楼荷风笑着点头：“是啊。冰天雪地的地方，虽然冷，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有艳遇吗？”有人哄笑起来。

　　“有艳遇也不会告诉你。”立刻有人大声地笑着说。楼荷风笑着过去坐下，虚空中立刻出现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草茶：“刚刚在说我什么呢？快说来让我听听。”

　　同组的一个圆圆脸小丫头过来挤眉弄眼：“喂，你和那家伙是在面试的时候认识的？哎呀，我有一点羡慕呢。浪漫的邂逅，冰雪之中相互凝视的眼，风卷起长发和围巾……”她捧着脸陶醉起来。

　　楼荷风失笑：“你要是多出去走几趟，也会有的。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满是寂寞感的男男女女。”

　　小丫头意兴阑珊地挥挥手，转身拉她口中的“那家伙”的衣袖：“喂，小白，你和小楼相遇的时候，是不是特浪漫？”

　　楼荷风看着那一日邂逅的白星搪塞小丫头，低声问一旁的人刚才到底在讨论什么。

　　“就是游戏中要有一个唯美浪漫的邂逅场景，给某两个NPC的过去，不是一直没想好吗？今天就说趁着大家都在，讨论一下，看能不能定下稿。”

　　楼荷风点头道谢，笑眯眯地看着一群人讨论。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插嘴进去，说出自己的意见。

　　.

　　一群人四散之后，楼荷风对着白星微笑，自觉地伸手挽他的胳膊：“最近好吗？”

　　“当然。我们不是每天都在网路上见面吗？”白星仿佛听不出楼荷风话中的意思，微笑着回答，得到楼荷风的白眼一个。

　　他默不作声地摸摸鼻子，动作像极了一个人。

　　楼荷风忽然心中一动，问他：“你认为，游戏和现实之间是什么关系？”

　　白星一怔，回答：“是现实的一部分，相互影响而已。对了，你认为，我们的游戏，会成功吗？”

　　“当然，我有信心。”楼荷风飞快地回答：“《异界》的特点就是真实，但是，太过真实，反而少了一些可玩性。”她抬头看一看白星，随手将路边的风景设定成波光粼粼的湖面。

　　“说得是。”白星点头赞同，凝视她，目光沉敛，温柔掩藏在深处。

　　“唉，说起来，里面死亡的时候感觉太真实了。”楼荷风感叹，呲牙咧嘴毫无形象，白星只是温和地笑着看她，“我昨天死了一次，差点真的觉得世界崩塌。”

　　“你没有调整真实虚拟之间的关联值吗？你不会一直用百分百的真实感在玩吧？”白星诧异地瞪大眼。

　　楼荷风十分无辜地回望：“啊？这个可以调整吗？”

　　白星无话可说，最后叹息：“你游戏中的朋友都不提醒你吗？”

　　“大概，是觉得我不需要提醒？”楼荷风扁扁嘴，忽然看向白星：“你在游戏中在哪里玩？要不要和我一起玩？我现在也就是游山玩水……啊，最近不行，最近正在被人追杀。”

　　白星拍拍她的头：“我最近也在被人追杀，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对我的队友……”

　　“十分糟糕的一个人？”

　　白星思索：“倒也不是。其实相处起来是个很愉快的人，但是，很多时候，都会让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和你的感觉很像。”话音未落，就哎哟一声，哀怨地看着掐人的楼荷风。

　　只见她鼓着脸，瞪着眼故作凶恶地看过来。只是她不是那种凶脸，看过去也只会觉得使小性子的时候也漂亮，不会让人望而生畏。

　　楼荷风见白星的脸越来越苦，总算松了手，又戳着他：“我哪里让人哭笑不得了。”

　　白星一边避退一边求饶，最后还是没能逃过黑手。

　　两个人散步片刻，挥手作别。临走，白星忽然低头，亲吻她，然后狡猾地逃走了。

　　留下楼荷风在哪里，瞪着他消失的地方，最后一声叹息，笑起来。

　　.

　　“小楼，我该怎么办？”刚刚将今天的任务传送过去，就接到苏菲心急火燎的联系，“我居然被一个学弟告白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是阿瑞斯啊~”

　　楼荷风听到这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也很让人惊讶。她又重复了一遍，得到苏菲无可奈何的确认，声音有些委屈：“他说他是知道了我的ID之后，特意去游戏中追求我的。后来觉得既然能够在游戏中接受他，那么对他的性格显然也不会很讨厌，所以跑过来问我，有没有在现实中进一步的可能。”

　　楼荷风皱眉：“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苏菲十分老实地回答，然后叹一口气：“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我确实不讨厌他，在游戏中也愿意和他一起作为夫妻生活下去，但是，我并没有那种要在现实中也和他走到一起的觉悟。在这件事之前，我完全都没有想过。你也知道，虚拟世界的感情，和现实生活，几乎是两码事。”

　　“看到他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楼荷风拉一拉自己的长发，下意识地将长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最后问。

　　苏菲回忆一阵，忽然轻笑起来：“那种感觉……我觉得，我似乎知道我自己的心情了。”

　　楼荷风眨眼：“喂，我还没明白啊！”

　　苏菲在那边大笑：“没关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切断了联系。

　　楼荷风瞪着联络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很快，她就微微皱眉——虚拟与现实吗？

　　或者，真实的情感永远不会变？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觉着心脏的跳动，忽然有些迷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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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