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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莫名冠上的姓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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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天,是一切不法之徒最惧怕的名字。类似于“晴天”,历来被东京的人们默认为警界最高殊荣。其实第一任擒天本是个无所不能的大盗,后因在一次行动中误伤一名警员而与其结识,后停止偷盗,开始协助警方。他屡战屡胜,成为传奇。那名警员后与当时警局局长千金结婚,拥有足够资本后了创办集团,直至今日。而他本来的那位女朋友,下落不明。
Chapter 4 莫名冠上的姓氏
也许我现在可以称的上是个当红歌手。
但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渐渐发现,所谓的歌手,根本不是过去我想象的那样,做一个歌手应该做的事情,我曾经以为,歌手,不过就是在舞台上自由自在地唱着自己喜欢的歌,仅此而已。但我总算知道,在东京这样的大城市里,歌手,可以与工作机器与赚钱工具画上等号,合适得不能在合适,简直胜过一加一等于二中的那个等号。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能够专心唱歌的时间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商业活动,美其名曰拉拢更多的歌迷,不过只是一种欺诈行为而已。而我,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中的牺牲品,却也无法回头。
又是一个深夜,天气还没有转暖,不然我怎么会感觉到那么冷呢?
“我回来了……”今天,我一样很累,非常累。
小屋子里没有开灯,可我却一样能够意识到那束光芒的存在。“为什么不开灯?”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开灯的习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房间的灯倏地亮起,一个人影出现在一片死寂的房间中,语气是陌生的悲凉。”很多事情,你都已经忘记了。”
我回以一个抱歉的微笑,但就连我自己也知道我的微笑有多么的丑陋。我现在只是个浑身沾满了铜臭味的行尸走肉罢了,完全脱离了我纯粹想追寻阳光的初衷。我还真是个失败的人呢……居然还莫名其妙地不讨厌这样的生活。难道说我已经堕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这不像我认识的你。”
“是啊,这不是我。”我笑了,先是静静的,若有若无的微笑,然后渐渐变为冷笑,最后是几近疯狂的大笑,仿佛要把罪恶的心笑出来,这样的话,或许会轻松一点。
“你累了……去睡吧……”光的语气中是我从未听过的沉重。“明天我会带你去个地方。”他的声音是我所熟悉的,却用着不同的语调。
第二天,我醒来。
光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又回想起那次他失踪时我是如何如何像个疯子一样地去找他,我轻提嘴角。还真是讽刺呢,那个时候的我为什么那么傻呢,如果那时我有现在一半的理智,我就不会……做出这么后悔的事情了。我来到客厅,发现桌面上留着一张纸条。
周助:
今天不忙的话,就去不二集团。
董事长想要见你。
又是直觉,可笑的直觉。等我意志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在不二集团里面了。来来往往的,仍然是陌生人。这次,我又来到了哪里?
“你就是周助先生吧,董事长在顶楼。”
一个稚气未脱却又有些老气横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惊奇的发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少年,他和他有着近乎完全相同的脸——墨绿色的发丝,琥珀色的大眼,同样是桀骜不驯的气质,狂野而不甘束缚。唯一不同的是少年的脸上不曾显现微笑,尤其是不曾显现任何游戏性质的微笑,是认真,执着与自傲。
“你是……龙雅的……”太奇怪了,如果是没有关系的人,没有可能长的这么像。
那少年狠狠地拉了下帽檐,好像要遮掩他的表情。许久,直到我几乎快要以为自己将融化在这该死的沉默中时,又是一个华丽的声音带着无比的震慑力,贯穿我的耳际。“你们要让本大爷等多久,嗯?能让本大爷来接已经是你们莫大的荣幸了,你还想怎么样?老头子都等急了。”他的样貌与衣着都如他的声线一般华丽,金色的微翘卷发可以媲美阳光,那水蓝的眼仿佛能洞悉一切,最妖媚的是眼角下的泪痣,与这样的一张脸搭配竟有说不出的和谐。如果说刚才那少年是自傲,那他毫无疑问就是所谓的自恋了。
“好好记住本大爷的名字,本大爷叫迹部景吾。这个小子,叫越前龙马。”
少年转身便走。男人用复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挥手示意我跟上。
三大财团我算是到过两个了。装修的格调虽有几分相像,但主线不尽相同。越前集团偏重暖色调,而不二集团却更倾向于冷色调。我听说过有关不二集团的一些事情,不过我只是了解这是警界的龙头财团这一点而已。
“董事长,周助先生到了。”
那个被称作董事长的男人坐在舒适的躺椅上,听到了少年的声音,蓦地回头。他算是个英俊的男人,只是他的眼神有些混沌不清,也许这就是成功的代价吧,让这个男人过早地失去了青春的生气,多了岁月的沧桑。年轻气盛,潇洒自在的从前早已不复存在。“周助,你终于来了。”
“董事长,你好。”基本的礼仪还是不能落下的。
那男人略微地点了下头,眼神有一种变得清澈的冲动。“周助,我找你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可能你会从此记恨我也说不定。”
我笑了,是职业化的微笑:“董事长有什么事吗?”
那男人闭了下眼,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周助,也许你会不相信,但我一定要告诉你。你并不应该称呼我为‘董事长’,因为,我就是你的父亲。”
父亲……
父亲……
也许今天,我一直在做梦。
那天,那个传说中的“父亲”兴奋地将我拉到集团的各个地方参观。他向我介绍着不二集团的所有:这是一个管理警界的集团,旗下有众多警察学校,每年都为警界输送大量优秀人才,而刚才的那两个人,迹部景吾和越前龙马,则是这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两个。听说他们都是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收养的孤儿,从小经过严格训练。迹部不过刚满二十,越前则更加年轻,却已拥有所有先辈都无法匹敌的超强能力。他还说这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两个孩子,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当然他的儿子是我。他还告诉我,其实这个集团在暗地里也把持着不少军火势力,还有各种先进的武器装备。整个不二集团仿佛一座大军营,随时都有战斗的准备。
在这场近似梦的荒唐旅行之中,我还遇到了两个特别的人。
眼前是个有着蜜色卷发,暗红色眼睛的熟悉身影,笑盈盈地看着我。没错,就是在那个令人难忘的圣诞节里,我做了一个正义的呆子该做的一切:看到公园里有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女孩被一群类似于不良青年的危险人物包围,我想也没想便冲过去和他们打斗,用上了小时候妈妈教的一点功夫,虽说最终是把他们制伏了,但自己也受了点伤。而那个女孩子,就站在我的面前,她说她的名字……
“……由美子……”
“周助,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我也不可能忘记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我清楚地记得,他是裕太,在我年幼的时候,是我的玩伴,给了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一个像弟弟一般的存在。他的表情仍旧是没有变过,一脸的别扭,一样是完全不擅长于掩饰自己的表情。
“哥……”似乎是不情愿的一声呢。
我的“姐姐”和“弟弟”。
“一夜之间变成大财团少爷的感觉怎么样啊,虽说你不过是个由错误产生的私生子罢了。”
这声音我从第一次听到起便牢牢记住了,无法忘记,太过张扬和华丽的感觉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达到的境界呢。”连你也要嘲笑我了么,迹部君。”
迹部高傲地冷哼了一声:“找个地方谈谈吧。”
“是啊,有些事……我想问你。”
“彼此彼此。”
迹部是个有故事的人。这点我从第一眼看到他起便坚定不移。每一个人都有故事,何况是这样一个在华丽外表下有着藏不住的寂寞的强者呢?与这样一个人交谈,或许会很愉快。尽管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尽管在此时此刻,我们仍旧无法敞开心扉。
“你先说说你的故事吧。”我说,我相信他的故事一定会比我精彩——尽管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有什么真正精彩的故事了。他会主动提出要和我谈谈的理由,无非两个。一是他有精彩的故事要与我分享,二则是他希望听我的精彩故事。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是哪个文人说过,世界上不过两种人,一种是写故事的人,而另一种就是听故事的人,我很可惜地不能成为两种之中的任何一种,只是因为不在乎吧,不在乎一切,不在乎不被当作一个存在我不愿过现在的生活,我只想默默地活在世界上,然后默默地听故事,默默的在心里构造一个故事,永远地,默默的隐藏起来,成为心里最真的秘密。
迹部似乎很不喜欢我我的笑容,露出了些厌恶的神情,在他美艳的脸上显得尤其突兀。他并不掩藏任何的表情。就这点来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说的是有关你的事。你很奇怪吧,为什么你的父亲现在才来找你。”迹部一扬头,一如既往地华丽与骄傲。
“这不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么。”我笑着说,“如果我早就知道了,岂不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还真是个嘴硬的小鬼。不过今天本大爷心情好,不来跟你计较这个了。我是要说,你该不会这样就相信那个老头子就是你爸了吧。”
我微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他确实和你有父子之间的血缘关系。那个老头子终于在快死的时候良心发现,费了点工夫把你找了回来。虽然他只是受人之托,再加上你有那么有出息。错误毕竟是错误。”
我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我猜到了。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委托人呢。虽然你也不会告诉我的吧。”
“知道就好。”
接下来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我不甘就这样放弃追问的机会。“迹部君应该不是第一次见我吧。比如说,那次帮我的五个人里面,我是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五个人里面,一个是越前先生,也就是龙雅,还有那个叫龙马的孩子。一个是忍足,一个便是你。剩下的那个……恐怕就是那个叫‘手冢’的人吧。”我一下把自己猜测多时的结果说了出来。这五个人之间的关系,我倒是很好奇呢。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有着很深的渊源,深到无法参透,深到难以琢磨。
迹部的脸上没有惊讶,只是渗透着悲哀与难以读懂的情感,将空气渲染上一层凝重的味道。“你的直觉还真准呢。我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捐助你那点钱了。没错,我们五个人刚好到那边玩。你应该知道那里是出了名的流浪街吧,到处都是为求生计而卖艺的人,不过都是群废物,好不容易看到了个人模人样的。所以本大爷就好心施舍你了。”
我点了点头:“这么说,我还真得感谢迹部大爷你了。”
“那当然。”
接下来,迹部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一直是我在套他的话,想了解更多情况,而他自己却像个笨蛋一样地将该说的“和盘托出”。
“那好,现在该换本大爷来问你了。”
于是,就好像是为了要在口头上搬回一成似地,他开始露出他的本性了——“咄咄逼人”地问着我无数问题。迫于他的气势,我只能一一回答了。不过也无所谓,迹部不像是会有恶意的人,问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是这样,我从小在一个名叫光之村的地方长大,家里只有一个有点脱线但是十项全能的美女妈妈。但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得了重病,到东京的大医院来治病,两年之后还是死了。然后我就以歌手的身份开始流浪,直到到了东京。接下来的事情你都应该了解了。”
我以如上语言总结了长达几小时的“问讯”。我终于明白原来迹部是个那么有趣的人,简直是要为我拍摄一部记录生平的影片似的问得全面,连什么时候第一次因为被人欺负而哭鼻子,什么时候第一次对着别人脸红都问得一清二楚,问到后来,连他自己都开始奇怪他怎么问了那么多白痴问题,于是额上跳起无数青筋,十字路口也有持续增大的趋势,一副隐忍怒火却又无从发泄的样子,煞是可爱。原来他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啊。我真庆幸自己长了这样一张脸,天生好命的前兆。
“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就饶了你吧。”迹部大爷一挑眉,丢来迷死人不偿命的无敌微笑一枚,比钻石更加闪耀。他是我看到过的最适合“女王”一词的人,集美貌气质智慧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却让人又爱又恨。
和迹部一起走出餐厅的时候,一抹蓝色跃入我的视线。
当忍足的视线与迹部相撞的时候,世界静止了。
“小景,好久不见。”
“我可没想你,死狼。”
其实,他们早就认识。难道,不是吗?我终于了解了忍足当初所谓“电灯泡”的感受。
父亲说要接我回家住。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答应这个要求的。我想我真是傻透了,竟然会笨到放弃一个那么好的家,去那种空荡荡的大房子。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还有自小便萌发的难以遏止的对父亲的向往。我……真是个不知足的人。
父亲和我讲了很多有关过去的事,过去他是如何从挫折中站起创业,从屈辱中建立尊严,从深渊中振作向前,然而我却完全没有兴趣,直到他讲起过去的母亲,我出生之前的可爱的母亲。当他带着悲伤却又强装快乐的语气问我母亲可好时,我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然后,微笑着回答:很好。
父亲爱母亲,这是我现在知道的;母亲爱父亲,这是我从些微的回忆当中发现的。每次每次,讲起父亲的时候,母亲的眼睛里就会流露出最温柔的光,虽然嘴里吐出来的不是什么好话。
我猛然想起迹部所说的领养孩子的事,既然已经有了由美子姐姐和裕太那样可爱的孩子,不二集团为什么还要领养三个孩子,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领养的那三个孩子是谁——我只知道是迹部和越前,而迹部对于这件事绝口不提,似乎很反感。
如果是龙雅,那么他为什么不在不二集团好好呆着?为什么要另办集团?
那么多的事,我没有办法想。我累了。我没有叫他爸爸,因为我连叫他爸爸的勇气也没有。我不爱他,自然,也不恨他。他说,他要培养我,将整个集团交付给我,让我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独一无二的“擒天”。我笑着拒绝了:“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可以等等么,等我完成了一些事……我就回来继承‘家业’。”他说他会等。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这就是我留在这个温馨的小家的最后一晚了么……
“周助,欢迎回来。”
光说他早上是去拆纱布了。伤好得很快,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完全康复了,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本来我一直很好奇他的样子,现在终于是看到了——他有着和我想象的完全一样的脸,甚至更加俊美。金茶色的头发,狭长的凤眸,英挺的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身着笔挺的西装,是个白领的模样。他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于是,我们再次成为陌路人,正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固然是有些不舍得的,但是,现实还是现实。
我是一个歌手,一个用心灵去歌唱的人。我不断地歌唱,不断地歌唱,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追寻什么。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一种感觉,唱完歌之后那种大汗淋漓的畅快。我不断地写歌,不断地发单曲,为的只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存在,我是一个张狂的少年,不论是不二还是周助,都是一样的。光说过,他听过我的歌,基本上首都听。只有他注意到了,我的曲风正在改变,因为我的身份吗。我问光有没有尝试过改变身份的感觉,他想了想说有。我就说了,就是这样的,因为身份的改变,虽然人本身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但心情还是会变的。一个歌手的歌就是他的心,歌词就是他的心所要说的话。
“我的演唱会不久之后就要开了,到时候,要记得来哦。”
我这样说着,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我还是一个歌手吗,一个纯粹的歌手。恐怕早已远离我的初衷了。
而我的父亲,我很清楚的就只有他愧对母亲,仅此而已。
由美子姐姐很温柔,但是偶尔会展现出腹黑的一面。她不过比我大了两岁,现在还是就读于警校的大学生。她是个优秀的学生,也是个尽责的姐姐,她很照顾我,对我一点都不比裕太差。可能是因为这样裕太有些吃醋吧,刚开始的时候裕太确实对我不太好,成天凶神恶煞地对着我,活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后来由美子姐姐才告诉我,其实本来,裕太就是我的歌迷呢。于是,被戳穿的裕太露出尴尬的神情,可爱到爆。在这之后,小豹子对我明显亲切多了。虽然总是口是心非,虽然总是嘴上不饶人。
由美子姐姐的占卜很准,所以经常会请她帮忙预测一下运势。因为工作忙,还会叫姐姐或者裕太帮忙照顾我可爱的小仙。不过裕太对小仙也不太友好,用他的话说就是“不就是长刺的绿球么,用得着这么宝贝么”,但在我和姐姐的威逼利诱下还是照做了。虽然知道这么做很不厚道,但是呢,必要时候的必要手段嘛。
我们姐弟三个,很快乐呢。
至于他们的妈妈,应该是已经去世了。
然而我却必须接受现实——从今天起,我叫做不二周助.
请不要再叫我周助,因为我是不二。
成为不二周助的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