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黎同学的林小喵》老鼠爱吃柚酱

46、不是告白的告白

　　晚饭是昂贵的海鲜，以及各种肉类。

　　林霖手里提着新鲜的草莓，柔和的薄荷绿系的眼瞳迎着昏黄的光晕，染上了浅浅暖意。

　　“在看什么？”黎旌丞从一家手工铺走了出来，顺着林霖的视线，抬头望向路边的灯罩。

　　“在看它。”林霖弯起眉眼，轻声地说：“我要是一只飞蛾就好了……”

　　不管是美是丑，是大是小，是强是弱，只要震动翅膀追逐光亮，便能有触及渴望的时刻。虽然有时会迎来死亡，成为烧焦的尸体，但没有忧虑和难过的过程却很是幸福，足以弥补死亡带来的不幸。

　　如果……

　　他怔怔望着围绕发热的灯泡，旋转撞击的飞蛾，渐渐心生向往。

　　如果，获得……

　　“幸福的代价是迎接死亡，我很愿意……接受它……”

　　他情不自禁低语，很快便感觉唇瓣漫上了热意。

　　缓缓回过神，他转动视线，呆呆望向深沉又柔和的眼，像是看不明白那双眼里蕴藏的情绪，而心生困惑渐渐轻蹙起浅眉。

　　“林小喵，刚才的话……”黎旌丞收回手，目光在浅粉色的唇瓣上短暂流连，“以后不要再说了……那番话，以后不许再说。”

　　他的语气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林霖愣了，浓淡适宜的睫毛轻颤，在下眼睑上倒映点点斑驳。

　　黎同学很严肃，但他能感觉到黎同学不是生气，也不是责备，更像是一种……担忧？

　　是的，黎同学因为他的那番话，在担心他。

　　为什么……

　　他有时很不明白，黎同学为什么会在意他的心里话。

　　许多时候，他只是自言自语，也习惯了自说自话。被忽略是常态，他很早便知晓了，也已经接受了，可黎同学却告诉他，他是能够被关心，被照顾，被在意的……

　　这算什么啊……

　　他应该高兴，但黎同学的行为却是直白地告诉他，他的自我认知不过是在为自己遭人讨厌，不被喜欢寻找一个，勉强算作合理的理由。

　　他心里默认的常态，只是自我催眠而已……

　　“为什么？”他眨了眨泛红的眼，带着轻微的颤音，“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黎同学不用在意的……”

　　“嗯？”黎旌丞皱起眉，很快又笑了，“林小喵，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是朋……是朋友，你的心里话我都不在乎，那还叫朋友吗？”

　　“没关系的。”林霖抿了抿嘴，想要笑着说可以不用关心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低下头，看着装在袋子里的草莓，心里酸酸的，胀得发疼。

　　他需要……

　　他想要……

　　他希望黎同学能关心他，在乎他……

　　“林小喵。”黎旌丞突然伸出手，轻轻捧起林霖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我在乎你，很在乎。”

　　他微微用力，拇指指腹擦过泛红的眼尾，低声笑道：“林霖，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是一只缩在角落的小猫，孤独、谨慎，渴望温暖，又害怕善意，习惯独自舔舐伤口。我心疼你，我想对你好，想你慢慢自信开朗，享受快乐，我想成为你的大树，一个真实有用的避风港……”

　　“林小喵，我想为你遮风挡雨。”

　　他在告白，但他清楚，拿他当朋友的林小喵，只会认为他在肯定友谊。虽然有些许失落，不过林小喵若因他的话而然生喜悦，他失落与否也不那么重要了。

　　看着那双渐渐明亮的双眸，他继续笑道：“林小喵想成为飞蛾的话，那我就变成一阵风，助你追寻内心渴望的光亮。”

　　林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仿佛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得到这样的回答。

　　“黎同学……”他微微扬起唇，内心翻涌的温暖让他由衷地笑出了声，“为什么要成为一阵风？黎同学可以是光。”

　　“那你岂不是要追着我跑了？”黎旌丞不禁失笑，“那样会很累，我比你强壮，能更好托起你，就像这样……”

　　他像拎小猫一样，轻松举起了林霖。

　　失重感突然袭来，林霖下意识抓紧了黎旌丞的肩。两股力道发生拉扯，他砰地撞上了对方的额头。

　　“疼……”

　　“嘶……”

　　二人同时发出痛哼，林霖捂着头，黎旌丞则稳稳放下他。

　　“抱歉……”他帮着揉了揉撞红的地方，“很疼吗？”

　　“不疼。”林霖笑着，漂亮的眼睛明亮清澈，装着少有的活力。

　　林小喵，很迷人。

　　黎旌丞呼吸一滞，快速垂眸压下眼里的情绪，等心里的悸动平息安静，才敢抬起头。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下意识握住了林霖的手，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动作，僵硬一秒，又默默撤了回去。

　　朋友勾肩搭背正常，牵手就……不过林小喵这般迟钝，应当不会多想，但他不能太小人了。这份情谊很纯粹，他不能为了满足私欲而将纯洁的东西弄脏玷污。

　　林霖看着黎旌丞的动作，心中是喜悦的。

　　他和黎同学虽然已经成为了朋友，但他心里依旧存在一丝惶恐，他害怕黎同学离开，所以，他私心里希望能与黎同学更亲密。

　　想着黎同学适才表露的示好，他紧张地捏了捏手，像是在为自己打气。踌躇片刻，他鼓起勇气，缓缓勾住了温热的指尖。

　　微凉的触感很是熟悉，黎旌丞知道林小喵正在小心翼翼试探他。然而他此刻很热，身体热，心里也热，他觉得自己应该暂时远离，等这股燥热冷却。

　　但是……

　　他若抽开手，林小喵肯定会难过。他不能这样做，他必须回应。

　　温热的指尖徐徐擦过微凉的掌心，将其牢牢紧握。

　　……

　　一路无话，林霖沉浸在难得的安心和喜悦里，黎旌丞也静静享受着二人世界的惬意。

　　攀上最后一步阶梯，站在生锈的铁门前，黎旌丞不舍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和美好。

　　“好好休息，明早我来接你。”

　　林霖点点头，“黎同学，草莓……”

　　“你一定要记得吃，它很小气的，放久了就只能扔垃圾桶了。”草莓价格不便宜，黎旌丞知道他很难心安理得接受，便继续说：“我吃草莓只爱尝鲜，多了也吃不了。”

　　说着，他从袋子里拿出一颗小草莓，“一个，足够了。”

　　林霖犹豫了会儿，随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黎同学，这颗给你，肯定很甜很甜。”

　　“真的吗？”黎旌丞顺势反问，“你怎么知道它很甜？”

　　“它味道很浓，而且……而且长得很好！”

　　“是吗，我有点不信呢。”他装作打量的样子，“可我看着不怎么样。”

　　“怎么会……”

　　“要不你试试？万一很酸呢，我吃不了酸。”

　　林霖很少吃草莓，也不清楚很甜的草莓会是哪种样子。看看黎旌丞，他低头咬上红红的尖帽。

　　浓郁的香甜顿时弥漫口腔，还夹杂着草莓特有的果味。

　　林霖眼睛一亮，像是吃到美味的小馋猫，“黎同学，这个很甜很甜！”

　　黎旌丞点点头，他买的是精品果，没有不甜的。他会那样说，只是想让林小喵吃下手里那颗最大的草莓。

　　“我知道了。”他笑了笑，“快进屋休息吧。”

　　为了避免林小喵继续投喂他，他紧接着道了晚安，走到下一层的拐角处，藏匿了身形。

　　他站在阴影里，静静听着楼上的铁门传来声响，再听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直至响动消失，楼道里的灯统统熄灭，他才走下楼，离开了林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