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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他没有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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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霖眼里的恐惧并未消失，尤其是听到那名男警的冷哼，他便止不住发颤。
慌忙低下头，他僵硬地挪动脚步，将自己藏在黎旌丞身后，试图避开那道充满恶意的目光。
“警官”是一个恐怖般的存在，也是他不愿回想的噩梦。
在耗子丢下他逃走后，警官出现了。
那是他第一次进看守所，也是第一次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
那个晚上很难熬，比下雪的冬日还要难熬。轮番的恐吓，无休止的审问，都在一点一点磨蚀他的身心。他很害怕，也近乎崩溃地在为自己辩解。
“林霖，你还有个姐姐叫林霜是吧，她现在是干什么的？我听人说她在做皮肉生意？”
“这可不太好啊，现在可都有明令禁止，这犯了罪就很难再有好日子了……”
“你说说，是两个人蹲监狱好，还是一个人遭遭罪？”
那刻起，他便知晓了自己的结局，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在少管所的那半年，他的世界是黑色的，看天的时候也是无际的灰。即便头顶挂着刺眼的太阳，他抬头望去，也只能看见其中的血红。
如今一晃，四年过去了。时间并没能驱散他心里的阴影，反而成了催化剂，让那颗承载着灰暗过去的种子生根发芽。
现在，他依旧恐惧。
……
黎旌丞也敏锐察觉到林霖的不对劲儿，浓黑的眉不禁拧得更深。
自己有这么吓人？
他这样想，心里又觉得怪异。
不应该……
林霖真这么怕他，肯定会离他离得远远的，而事实是林霖正抓着他的衣角，整个人也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不过不可否认林霖确实在害怕，至于在怕什么，他有点猜不透。
难道是这家伙？
瞥了眼一脸奸相，神情惊恐的网吧老板，他果断否决。这家伙这么孬，而且也是第一次见，根本没理由会让林霖这么害怕。
所以……
是警官咯？
他稍稍偏头，目光落在谭飞脸上。
这人虽是警官，可在作风问题上却完全与警训背道而驰，处处都透着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官僚气。
就像他刚才要动手揍网吧老板，这人非但不阻止，还站一旁看好戏。换作东区，警官在争吵之际便会出面进行调解，毕竟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这是警官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更何况放任不管会有渎职嫌疑，闹大了饭碗不一定保得住。但这位谭警官能做到孰视无睹，要么是上头有人罩着，要么就是给他下套，弄个公然寻衅滋事的罪名，就能轻而易举将他送进局子。林霖当时会拦住他，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此看来，西区真的烂透了。
鼻腔轻微震动，他冷笑一声，眼里赤裸裸写着“不屑”二字。
被这样挑衅，谭警官彻底怒了。害他丢了脸，这份账他势必要讨回来！
佩戴腰侧的警棍刷地一下扯了出来，看架势像是要动手，却被身后的男警周珲阻止了。
那位女警李玫不动声色撇了下嘴角，眼里的厌恶与不耐烦一闪而过。
她越过谭飞、周珲，径直走到黎旌丞面前，公事公办道：“你和网吧老板的对话我已记录，监控我也会去拷贝，至于具体情况你们等通知。不过在此之前，为了确保信息无误，你们需要按照流程进行身份登记。”
“现在，将你的拇指指腹放到感测器上。”
黎旌丞面无表情照做。
李玫手里拿着的显示器弹出信息页面，标红的字体让她为之一惊。
东区，权贵阶层。
仅是这几个字倒也还好，可怕的是后面一大串标红的人名，全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单拿一个出来，也是他们惹不起的程度。
心里头怒骂谭飞是个没用的草包，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知道臭显摆，活脱脱一废物！
压下烦躁和不悦，她往侧方走了几步，将感测器递过去，“该你了。”
林霖不像黎旌丞那样直接，他很犹豫，甚至想要拒绝。但他同样清楚，自己这样做很可能会被强制制裁，他必须遵守流程。可是……
他悄悄抬眸看了看黎旌丞。
他的过去，以及信息上的记录，黎同学知道了还会对他这样好吗……
应该……会远离的吧……
他有些难过，还很想打退堂鼓，但没办法，有些事只能面对。如果黎同学真的同他想的那样疏远自己，他也完全能够理解，自己确实不值得亲近。
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也给自己留了余地。
情况再坏应该也坏不到哪去吧……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希望自己到时候坚强点，不要太狼狈了……
他伸出手，按在冰凉的仪器上。
看到显示器上的信息，女警脸上有些复杂，“有前科……”
顿了顿，她看向周珲，补充道：“是III级别……”
这句话一出口，其他人愣了。黎旌丞也不例外，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手里居然会有人命。
“那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抓走啊！”这边网吧老板急了。
李玫看向他，冷声道：“没犯罪，抓什么？”
“可他是III级别的，杀过人，是个杀人犯！”
“他服役完成，已经被释放。”李玫目光冷冽，“现在，他没犯罪，我无权逮捕他。”
“你这是包庇！我要去警署举报你！”
李玫不为所动，她听这话听得够多了。以前她还会忌惮，现在，通通都是些屁话！还想举报？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清白的。
无视网吧老板的愤懑，她又问了黎旌丞几个问题，获得“黑哥”这个线索后，便去了监控室。
等她再次从监控室出来，手里多了一个U盘。皮质短跟踏踏两下，她走到网吧老板跟前，冷冷道：“走一趟吧。”
完全不给反抗的机会，咔嚓把人拷上，便率先推着人下了楼。
“我……我们也快走吧……”其中一个服务员哭着嗓子。
另一个脸色卡白，“快……快点……”
看着两人仓皇而逃，林霖松开了抓着黎旌丞衣角的手。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黎旌丞笑了笑，又很快低下头。
他其实不想笑的，可不笑的话他又很想哭，但他不愿意哭，他每次哭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第一次哭是爸爸不要他了；然后是妈妈，妈妈说后悔生下他；再之后便是耗子……只有姐姐，只有姐姐还陪着他……
对！姐姐……他还有姐姐……姐姐会陪着自己的，他不孤独，他很幸福，他已经拥有太多了……
不能太贪心……不能太贪心……
可他越是这样想，便越觉得难受。
黎同学不会和他成为朋友，他总归是要一个人……
可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么些年也都过来了，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他想不通。
负面情绪如同海水般死死裹卷住他，似乎要不遗余力把肺泡里存留的氧气通通挤压出来。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握住，力度之下还散发着暖意。
他有些恍惚。
“喂，该走了……”
耳边适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黎同学在说话。
黎同学没有走吗……
脑子里一片浆糊，迷糊好一会儿，他才施施然缓过神。
黎同学……好像在和他说话……？
黎同学……没有离开！
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