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绛红楼》秋悸

4、百花节双女庆生 林如海执意辞官

　　忙忙碌碌中，年关将至，贾府众人又为了新年忙了个人仰马翻，王夫人恨不能再生出四只手来，一天十二个时辰变成二十四个时辰，原本就忙乱不堪的日子更因为今年订了自己的内侄女闺名熙凤给这府大房的贾琏为妻而显得越发忙乱，本就没有多少管家手段的王夫人此时更是心力交瘁。好不容易有点喘息时间的王夫人正在盘算着过年时的大事，就听屋外丫鬟的禀报：“二太太，老太太传饭了。”这让好不容易喘口气的王夫人又不得不再一次的站起身来，向着侯门的中心腹地走去。硬撑着酸痛的腰身，王夫人暗暗想道：一定要早点让凤哥过门，帮自己管理这府！
　　“老二媳妇啊，这些天你辛苦了，还有件事说不得还要你在辛苦一趟，过了年二月十二，就是黛丫头和茗丫头的生辰了，趁着年节，把林府的年礼并两丫头的生辰礼一并准备了，挑个稳妥的管事往江南去一趟，可怜我的敏儿啊，出嫁这么多年都难见一面。”老太太昏花的双眼莹满泪水，身边的白鹤不住的用帕子擦拭着泪水。
　　“老太太提醒的是，只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倒忘了和老太太说了，如今琏儿大婚在即，虽说已经过了纳彩之礼，但这之后还有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最后迎亲，这么多事情，媳妇愚钝，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手了。媳妇在想，黛丫头和茗丫头的生辰在二月，年前事儿这么多，年后出了十五，媳妇再派妥帖的人，把生辰礼物送去，想来也不会误什么事情，就是有一二分耽搁，姑太太也会体谅这府里今年的忙碌。”
　　贾母押了口茶，慢慢说道：“论理，这府今年要忙的事情的确很多，想来还有很多家的年礼没有准备好吧，林家倒也还罢了，敏儿是肚里爬出来的，这点小事她自会分清。只是要是把你娘家哥哥和金陵薛家的礼耽搁了，可就真是让人笑话了，想来你也最近是忙昏了头了，罢了，这些事情你自己掂量着办吧。但各家的年礼还是按往常时间送去，免得人家说我们不知礼数。至于黛儿和茗儿的生辰礼就由我来张罗吧，也是今年家事太多了，你也忙不过来了。”，看看脸色青红不定的王夫人，贾母暗暗叹口气接着说道说道：“这阵子看珠儿的脸色红润多了，像是这次配的药有点功效，咱们这样的人家哪会有长孙未娶就先忙着给老二娶媳妇的道理呢？没的让人家笑话，你是珠儿的娘，珠儿的事情你要上心。”
　　王夫人有些不忿的争辩道：“不是不给珠儿娶亲，只是一来珠儿历来身子单薄，想要再让他将养几年，这二来嘛庙里的道士给算的，珠儿命里不该早娶。况且琏儿和凤哥定亲已久，我大嫂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恐怕等不到凤哥出阁的时候了。”
　　贾母似笑非笑的看了站在地上的王夫人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王夫人看了又看最终指了件差事忙忙的出了正堂。王夫人的脚步最终消失不闻了，贾母斜靠在塌上，这个王夫人，真当这个家是他的了，幸好薛王两家没有和珠儿相配的女子，不然自己的两个孙媳妇岂不都是他王家出来的人了？打得好如意算盘！
　　“二太太，老太太让您到正堂去一下。”放下正在拟定的年里请客吃酒的名单，王夫人梳理了一下鬓发扶着小丫头的手朝正堂走去。“二太太来了？老太太正等着呢，大太太已经先到了。”
　　丫头打帘疾步向内通报。进入内室，多如不见的大太太刑氏已在老太太身边插科逗趣，王夫人的嘴角几不可见得撇了撇，笑着说道：“大太太已经来了？大太太不比我，如今这府里要忙的事情真是不少。今儿老太太叫媳妇来有什么吩咐，各家的年礼已经备好，只等着送去了，年里吃酒的名单也已经备好了，要给老太太送来瞧瞧吗？”
　　“罢了，你安排好了就行了，我老天拔地的可不想管这些事了。今儿叫你来就是要你把江南林家的年礼合并各两个丫头的生辰礼一并派人送去，年关也快到了，别耽误了正事。”言罢，贾母身边小丫头抬出了三只乌木箱子，前两只打开，没什么稀奇，只是些小孩子的寄名符，平安锁一类的小玩意儿，还有些四季衣裳，都是些常见物什，只是其中一身艳红礼服和一件鹅黄，一件嫩绿的小丫头衣服引起了王夫人的注意，“老太太身边的人越来越巧了，竟还有这样好的手艺。”看着眼熟的针脚，王夫人斟酌再三，没有问是哪个丫头做的。贾母笑笑没有接话，打开第三只箱子，二位夫人不由的同时吸了口冷气：那尊羊脂玉观音，不正是王夫人去年在佛前数了一百天豆子而求来的吗？目光再转，两只墨玉雕琢的玉佩映入眼中，这不是老太太最中意的那块墨玉吗？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就一直放着，没成想竟然给那两个丫头做了头面首饰！一阵幽香慢慢传来，在箱子的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串念珠和两只手串，这味道是，迟疑半天，刑夫人问道：“这木头看着与众不同，难不成是沉香木的？”只是不确定的问问，贾母说道：“年前无意中得了块木头，说是最能避邪安神了，姑太太如今身子不好，两个丫头又年幼，给他们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老太太说的是，姑老爷家事清贵，两个丫头定是不凡，这些东西配他们是在适合不过了。本来前儿我得了对紫金长命锁，想着给想个外甥女添礼的，如今和老太太的东西放在一起，可是不敢献丑了。”说罢，邢夫人微微叹道。
　　贾母笑着看着王夫人，对着邢夫人说道：“老大媳妇这么可是说生分了，他小孩子家家有什么的，不过是长辈疼爱她们想给她们添福压惊的，有什么贵啊贱啊的。”
　　“老太太说的是，我和他二舅舅也给两个丫头准备了礼物，一会差人一并送过来。”王夫人咬咬牙，终是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你们有这心就好了，两个丫头还小，莫要宠坏了她们。”说罢，贾母满意的笑笑。
　　第二天凌晨，一辆载满木箱的马车从贾府角门驶出向渡口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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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新年很快过去，这是茗玉和黛玉出生后的第一个新年，似乎林府里比平日热闹了很多倍，府里的下人们因为林府双生姐妹的关系月钱多发了两个月。
　　早在年前，贾敏就和林如海商量着黛玉和茗玉的生日并不大办，只是请江南相熟的亲友吃顿饭。二月十二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两人就被身边的婆子丫鬟们弄醒，穿金戴银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穿着一身艳红的少妇和两个一团雪一样的小丫头，一个鹅黄，一个翠绿。
　　看着身上这身翠绿的衣裳，黛玉不禁想起娘刚看到衣服的神情，呆呆的，继而泪流满面，任谁劝也不听，最后还是老爹说衣服都被她的眼泪弄坏了，娘才慌忙收了眼泪，检查衣服是否损坏。只记得娘说：这三件衣服是外祖母亲手做的，一针一线都没有假他人之手。
　　难道这一世贾母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和外孙？黛玉微微自嘲一下，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一周岁奶娃娃的生日宴，小孩子的主题无非就是抓周。伪婴儿的茗玉只是讨巧的抓了一本书，一块玉。而黛玉则是抓了一支笔，和一套竹器。这还让不知内因的茗玉大大感叹一番，才女就是才女，至少没有可比性。抓周过后，林家两姐妹就抱到女眷这边。两人立即就被这个夫人抱来亲亲，被那个夫人抱去捏捏的，看着一身翠绿的黛玉一副要哭的神情，嘴里喊着娘亲说困困，茗玉觉得太侮辱林黛玉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了！只可惜茗玉自己也抵挡不住众位夫人的爱抚，连哭带喊的向贾敏怀里挤去。
　　--------------------------------黛玉自白---------------------------------------
　　茗玉和我被抱来抱去，我被这个那个夫人身上的香味熏得头昏脑胀，看看茗玉依旧一脸好脾气笑着，我实在受不了了，好赖前世我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我可受不了这些人这样的亲近，没办法现在是小孩子，想脱身只能撒娇了，于是我只能装作撒娇的说道：“凉凉，黛黛困困，黛黛要睡觉觉。”实在被我磨得没办法的娘亲贾敏只能安排身边的侍女陪我回卧房，而茗玉，可怜的孩子，她依旧被这群夫人像传东西一样递过来抱过去。诶，这个笨蛋孩子啊。

　　“夫人，老爷让您带着二小姐和三小姐去书房见贵客。”忙碌一天，好不容易歇下来的贾敏听丫鬟这么说，只得又打起精神带着宝贝女儿朝书房走去。
　　贾敏对着穿衣镜重新整理了一遍妆容，带着被奶妈抱着的茗玉和黛玉慢慢向书房走去，及至门口突然听到一个男声说到：“如海，你真的已经决定辞官了吗？圣上很是不舍啊！”
　　“王爷，下官心意已决，十几年的官场生涯让我身心俱疲，如今我也算得是儿女双全了，我林如海不贪图高官厚禄，只想和稚子幼女一起过一段快乐闲适的日子。”林如海温润如水的声音平静的说着。
　　“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勉强了，我想当今圣上也会体谅你的一片苦心的，明日我就回转金城，禀报皇上你的决心，皇上会成全你的。”
　　“谢王爷成全！”
　　“只是我这溶儿很是羡慕你的才学，一心想拜你为师，希望你可以对他指点一二。”
　　“这个，我林如海才疏学浅恐怕担当不起教导世子的重任，多谢世子抬爱，但还请世子不要为难林海。”
　　“你个老家伙，还咬文嚼字起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吗？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我的儿子你是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
　　紧接着，是两个男人爽朗的笑声和一个男童清脆的拜师声。
　　远远的看到孝玉带着小厮走了过来，贾敏慈爱的对孝玉招招手，一同推门进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