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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一章 紫月 ...

  •   “皇者剑,桂仙舞,
      医琴酒,刀剑儒。
      此江湖,彼江湖,
      人非人,武非武。
      邪正魔道不可畏。
      紫月出,天下覆。”

      大雪茫茫,封盖万里。在这苍苍茫茫的大地上,苍生就如同风雨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欲坠,却又凭着自己的欲望,艰难前行。世界苍茫,世人踽踽而行,到头来连那卑微的脚印也被掩埋在了大雪之中。却又为何又有如此之多的人前赴后继地去掩埋那欲望的深渊?飘飘渺渺,在这江湖中漂泊的无非是两艘大船,一为名来,一为利往。
      雪,越发地大了,遮住了前程的视线,但在这苍茫的雪地之中,竟有一个小酒肆孤立着。那古老的砖墙还勉强能遮住这大雪天的寒气,而门前那迎着寒风的旗子却早已布满了雪花令人辨不清写着何字,但这没有人在乎,在这催要人命的大雪中但求能有个暖和的地方来好好喝一口烈酒便行了,谁管他是什么所在,北国的汉子就是这么豪迈,有酒喝,有架打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身影,而今天这小酒肆里呆的可不只是北国的男人。
      火焰在火盆里跳动着喷射出火舌,但谁也不觉得它有多么炙热,哪怕再来几个炉子他们也不会满足,这寒天真是要寒入人的心底,哪怕他们不住地往嘴里灌入热酒。
      酒肆里有七八个桌子,此刻几乎都坐满了人。这些人大都是武人装扮,都配有刀剑,甚至有带着大锤子,狼牙棒的大家伙,可谓是龙蛇混杂,这些人平日里可都是呼天喝地的,好不嚣张的,但此刻却除了杯具与桌子碰撞的声音外竟无一声言语声。这里气氛很是压抑,却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打破。
      柜台上,小二倚着手臂都快睡着了,这种日子本早该关上店门躲在屋里好好地喝上几杯,再休息休息,但不知是哪里邪了门了,平日里鸟毛都不见的野地竟忽然来了这么多人,不过心里虽暗自抱怨,但他也为小发的一笔财而暗喜。在这拥挤的地方,小二身旁的一个位置上却依旧只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青年模样的人,穿着蓝色白底的衣服,衣服看起来甚是单薄,即使是看着已觉寒意,但他却丝毫没有不适,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已是喝的酩酊大醉,嘴里还不住嘟喃着什么,看来是做了一个好梦。而他的右侧坐着一个全身黑衣、戴着黑巾斗笠的男子,背对着酒肆里的其他人,静静地和着自己杯里的酒,似乎对身边那喝醉的怪人无动于衷,一把剑亦静静地立着他的右手处,那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长剑,平静而没有一丝奇特。
      而最引人瞩目的反而是酒肆里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的一对祖孙模样的人。一个枯瘦老头和一个乖巧的女孩。红杉绸丝,那女孩一看便不像普通人,有着一股难以消除的皮质,哪怕只有十一二岁却已有绝色美女的潜质。而反观那老头却是在普通不过了,甚至有一丝低俗,只见他那一桌子的酒肉就那么一个劲地往嘴里塞,一口肉一口酒,一会还不忘用他那仿佛在黄泥土里滚过的衣服往嘴上一抹,吧唧吧唧地,吃的甚是心开。而他身边,那女孩却一直静静地跪坐着,她的双手轻轻地放在膝盖,低眉顺目,也不看那老头吃喝,只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动不动。有心者恐怕早已经发现,那双膝盖上的小手早已是冻得青紫,在这种大雪封山的寒天那女孩竟只穿的这么单薄的绸缎!这一看便不像是一对祖孙,哪有爷爷这般对待自己孙女的?
      “唔...”忽然,一个伸懒腰的呻吟声一下子打破了沉静,原来是那醉酒青年悠悠醒来,摇着晃着站了起来,就在那一瞬间酒肆里几乎是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那一道道目光如刀一般刺人,但他却似乎什么也没发现,慢慢地转身走到了柜台边,敲着桌子喝斥道:“小二小二,没酒啦,快!拿酒来!”
      “嗯?”小二正睡得咁甜,蓦地被吵醒难免有些不快,但也只好陪着笑脸应和着,“好的,客官稍后稍后...”
      “咳咳咳...”那青年刚刚喝了一口便大声咳嗽起来,大笑道,“哈哈哈!这破地方果然没什么好酒,但是够烈,够烈,哈哈哈!”言罢,他随手端起了一盘菜,一边喝着手中的酒,一边摇摇晃晃地朝那女孩的所在走去——那女孩依旧低着头,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而那老头,好像眼里除了吃已再装不下其他了。
      “啪!啪!”
      看明了青年的目标,酒肆里不少人都将手按在了武器上,作势欲发,但身边的人都按住了他们那冲动的手,用眼神示意:“不要冲动!”的确,冲动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便是丧命。
      “小妹妹,饿吗?”青年那充满醉意的眼神投在了女孩的脸上,但他的言语却听不出半分醉意。
      然而,女孩依旧低着头,沉默。
      “咳咳...”青年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不由分说地将菜放在了她面前,“拿去吃,不要钱的。”说着,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女孩依旧没动,但那低着的头不禁偷偷地动了一下,那抬起的眼帘向那老头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哼!叫你吃你就吃吧!”老头依旧没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只是嘴角动了动,向女孩射去了吓人的光芒。
      “嘿嘿,看吧,他都叫你吃了。”
      看着小心翼翼吃着食物的女孩,青年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就如同小孩子一般,一下子闪到了桌子的另一面,一边喝着手中的酒一边,向着女孩问话。
      “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哎,我觉得这里真是没什么好吃的,就这道菜还不错,怎么样?嗯?”
      “嗯...”女孩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却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嘿嘿,我说嘛。”青年仰首逛了口酒,随口问,“对了,我都请你吃东西了,能不能请教一下你的名字呢?”
      “......”女孩忽然停下了吃,把头埋的更低了,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咦?”青年一口酒还没咽下,便见得女孩这般模样,一时间以为她害羞,连忙补道,“哈哈,怪我,都忘了先自我介绍了,那个,我叫流风木,你呢?”
      “吸——”一时间酒肆里不少人倒吸冷气,流风——这个名字仿佛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我...”那女孩抬起了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纯澈地一丝不染。
      哪怕是如此的折磨也不曾改变她内心深处的纯净啊,是以才能拥有如此纤尘不染的眸子吧,那一刻流风木仿佛看到了世界最美的景色,竟让他一下子呆住了。
      “咳咳咳...”忽然,他对面的那老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了,看来是被一口酒呛到了,抑或——
      流风木向他投去了怀疑的目光,果然,那女孩一听到这咳嗽声立马闭紧了嘴,再不说一句话。
      “呵呵呵呵...没事没事...”那青年尴尬地笑了笑,“你不想说也没事,那么,等你以后想告诉我了,再说好了,别忘了...”
      女孩忍不住抬头,却看见流风木朝她眨了眨眼睛:“别忘了,我还请你吃过东西。”
      “嗯...我不会...”看见那明亮的眼神,女孩重重地点了下头。
      “嘿嘿。”听见女孩的话,流风木似乎已经满足了,又站起了身晃晃悠悠地朝原座位走去。就在他才走出几步的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了那女孩的呼唤声:“大哥哥!”
      转过了身,流风木笑着望着女孩,等着她说话。
      “我...我叫紫月。”
      “紫月?紫月——嗯,好......”
      “你的话太多了!!”流风木这“名字”两字还没出口便猛然被打断了——言罢,那老头竟一掌朝女孩挥去。
      “啪——!”
      “啪”的一声响似乎要揉碎每个人的心,那只是一个女孩啊!而这个老头竟这样对待。“啪——”那女孩捂着脸倒在了一边,她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却始终没有落下,转过了头,她却依旧朝着流风木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脸,那景况,任谁也不能不碎心。
      “哎!你这老头怎么...”流风木一个回步,拦在了女孩身前,怒叱道,“竟这样对待一个小女孩,你还是人吗!!啊?!”
      “嘿嘿嘿。年轻人。”那老头抬起了头,淡淡地看了流风木一眼,那声音如同风吹过破窗木一般嘲哳难听,“别乱说话,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话没说完,流风木便一掌朝老头飞去,对这种人渣他从不留手。
      碰!
      只见那老头直直地飞了出去,一下子压碎了隔壁的一张桌子,那几个酒客连忙站起,竟连剑也不敢拔,一下子退到了一边,而对面流风木的一双怒目还冷冷看着地上的老头。
      “大...大哥哥。”忽然,那女孩爬了起来,拽着流风木的一角,哀求道,“大哥哥,你快走吧,走吧......”
      “别怕!”流风木正待轻声安慰女孩几句,却忽然又听见另一个大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却原来是那个与流风木同桌的黑衣男子站了起来,他的手隐在了袍子之中,面目处在一片黑暗里,此刻他遥遥地面对着流风木,桌上的剑,已经消失。
      “你笑什么?”流风木随口问道,但他眼睛却始终盯着地上还未爬起的老头,他似乎昏迷了呢。
      “我笑,”那男子的声音忽然转冷,“拥有堂堂神秘海的的流风之姓的男人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什么?!”流风木似乎想起了什么,蓦地抬起了刚刚击向老头的右手,只见掌纹之上有一条紫痕正沿着手臂漫延而上,似乎要走到心脏去......
      “紫乌!你是...”流风木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还未爬起的老头,喃喃道,但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便直直地倒下了。
      “什么!”酒肆里不少人坐不住了,名闻天下的神秘海流风竟这样死了,这也太喜剧了,那老头究竟是谁?!到此刻他们才正视那老头,他们的确大意了,能得到“紫月”的,有哪个又是常人呢。
      “桀桀桀...”那老头此时才爬起来,他的目光直视那黑衣男子,“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要与我争吗?”
      “不敢。既是黒前辈要的人,晚辈又怎敢逾越雷池呢。”那男子轻轻地退了一步,似乎让出了一条道。
      “哼哼,算你识相!”说着那老头一把揪起了愣愣望着倒下流风木的女孩大步朝门口走了出去。
      轻轻地走过了黑衣男子身边,老头朝他望了去,这究竟是什么人,他自己竟也看不出底细,不过这人倒也识相...被人这么审视着,那男子却低着头,动也不动。酒肆里更是没有人敢动,哪怕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火舌依旧吞吐着,但屋子里似乎冷了,甚至有人的额上已冒出了冷汗。
      “吱呀!碰!”就在老头离门数步之遥时,门忽然打开了,无数的风雪鱼贯而入,但也把新鲜空气带入了屋内,不禁令屋内的人松了口气。
      “嗯?”眯起了眼,老头朝那一片风雪望去——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刀削般的面孔,坚毅刚韧,笔直的身子裹在了一件宽大的貂裘披风之中,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舞,不少雪花夹杂其中,宛如一丝丝的白发,更增添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碰!”
      那青年走进了屋里,身后的门随势关上。还未等老头开口,青年便忽然朝那黑衣男子说道,“你很强。”
      “是。”男子抬头,看到了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神。
      “凭他的性格,你以为他会放过这里的人而离开?”
      “不会。”男子回声淡淡。
      “那么,便是他不能出手了?”
      “是。”
      酒肆内,众人愣愣地望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对话,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那黒老头的脸上是青一块白一块,阴晴不定。
      “那么...苍鹰剑为何还不出手?”
      “苍鹰!?”不仅是其他人,就连老头的眼里也放出了奇彩,他既是拥有苍鹰之名,杀我岂非易如反掌,又为什么...
      “此人,留与你。”
      啪!火焰噼啪着,酒肆内似乎忽然更加沉静了,仿佛要静到永恒去。
      “哦?”忽然,那披风青年似乎抬了抬眉,“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哈哈哈哈!不错,我也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所有人的内心都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莫非苍鹰是说没把握打败这青年?那么这青年又是谁?
      老头抬首,眼神中不禁现出了几分惊惧:“莫非你是...你是?”
      那青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从老头手里抱过了女孩,老头没有反抗,似乎已经愣住了,而那女孩竟也没有一点反应,显然,她也是对此也习以为常了。望着那张精致的笑脸,青年不禁叹了一口微不可察的气,他轻轻地脱下了披风,裹在了女孩身上,而他自己却露出了一身白底蓝纹的长裳,也是十分单薄,但众人关注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他的右臂袖子处,在那一片神秘的蓝纹中用金丝秀出了一个金字——“人”!
      人皇剑!他是人皇剑!
      天皇术、地皇火、人皇剑,这三个人在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三皇殿近年来已经近乎叱诧武林的地步了,单单这三人便已经近无敌手了,更遑论那在三皇殿征战江湖的途程时从未出手的高高在上的殿尊了。三皇殿尊,甚至已经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世人没有谁知道其底细,渐渐地这三皇殿已经快到了统治武林的地步。
      既然三皇殿已经插手了,又有谁敢趟这趟浑水?
      所有人虽然眼有不甘却都保持了沉默,而那黑衣男子已经回到了桌上继续饮着那烧喉的烈酒。
      “呼呼~”洞门又开,风雪再来。而屋外——
      “驾!驾!”一马踏雪,屋外人已扬长而去,那漫漫的马蹄印很快便淹没在了风雪之中,仿佛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酒肆外,一个一个人都静静地走出了屋外,眼有不甘地望着那马去的方向,但谁也没有去追,他们都朝着各自来的方向,慢慢退去,既然已经争不得,要尽快把消息传出去,或许,还有混鱼的可能。
      “唔...”屋内除了小二,人已经走光了,却忽然传出了一道人声。
      “啊!鬼啊!”即便是见惯了厮杀的小二此时也不禁发出一声怪叫。
      “鬼?鬼!在哪里,哪里?”刚刚爬起来的流风木听到了小二的叫声立马左顾右盼。
      “你...你...”
      “我?呸呸!你才是鬼呢,你们全家都是鬼!啊!~”
      “怎...怎么了...”
      “快!酒都撒光了,快拿酒来!”

      “紫月出,天下覆。”
      趴在桌子上,流风木边喝着酒边自语着:“既然是他带走你,你应该没事的,小紫月,只希望他别把你交给三皇殿就好。”
      “哎哎,小紫月啊,大哥哥真不想和那人打交道,可帮不了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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