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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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景色，熟悉的气息，是自己曾经居住过很久的地方……很久啊，久到深入骨髓……华丽的正殿前，栀昙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建筑，慢慢走了进去，然后她看到了龙神的妻子……
大公主身着典礼那天的金凤嫁衣，端坐在大殿之上，与一身素白的栀昙形成鲜明对比。仿佛知道对方的到来，大殿上的大公主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海蔷。”栀昙轻轻的吐出这个名字。
“原来长的是这个样子，你果然是有些与众不同。”海蔷语气冷淡，“终于见到你了，白玉石鸟，不，应该是——栀昙。”
“不去救你的臣民吗？”没有顺应海蔷的话题，栀昙缓缓说道，“你的妹妹正在尽力挽救海国的族人。”
“哦？”海蔷挑挑眉，“那个背弃族人升天的凝光吗？”她眼中满是讥讽，“那样的人，还回来假惺惺些什么！”
“那你呢？”栀昙看着高高在上的海蔷，“你不同样是抛弃了本该是自己的责任？”
“我没有！”海蔷腾地站起来，“我不是仍身在海国？”
“可心没有，”栀昙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出乎意料的平淡，“你的心已经背弃了他们。”
海蔷一惊，片刻冷笑着，说道：“那又怎样?那些人……只不过是把我当做玩偶的混蛋，救他们？凭什么！”
“你以为你逃的了吗？”栀昙缓缓问道。
“逃不过又怎样？无非是同归于尽，这个冰冷的地方，早该化作灰烬！”海蔷愤然的诅咒。
“都抛弃了吗……”栀昙幽幽的说道，“你的心中除了仇恨已无其他了那。”
“哈哈哈……”海蔷突然大笑起来，眼眸中满是怨恨的仇火，“你以为这都是拜谁所赐？！”
“是我吗？”栀昙黯然道，哀哀一笑，“海蔷啊，”栀昙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所有人中我是最希望你能获得幸福的一个，可没想到……”栀昙的眼中满是哀伤，“最后却成了你最痛恨的一个。”无尽的哀痛蔓延开来，一如那时的龙神，一时间，海蔷有些发怔。“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件事。”说着栀昙走到海蔷面前。
“做什么？”海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栀昙没有回答，而是将手叠加在怀前，突然间，金光四射。
“这是……”海蔷惊诧的看着凭空出现在栀昙怀中的东西，“蛋？！”
“请你收下龙子。”
“什么？！”海蔷诧异的看着她，“你说这是什么？”
“龙子——神羲的孩子。”
“神羲……”海蔷露出怪异的表情，“原来他叫神羲……”片刻海蔷冲栀昙吐出三个字，“我接受。”
栀昙舒了口气，走上高台，小心的将龙蛋递上前。海蔷看着缓缓走上来的栀昙，眼中神色变幻不定，当栀昙把龙蛋递到眼前时，海蔷几乎无法相信，神羲的孩子就在眼前。看着栀昙垂头奉蛋的样子，心底突然间涌出一股快意的满足，最终，龙神还是选择了她——海国的大公主，作为自己孩子的母亲！
举了半晌，却不见海蔷接手，栀昙不由担心起来，抬头看去，正对上海蔷的眼睛，却一下怔住，那海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不是欢喜，而是，快意的报复和无尽的仇恨……种种的恶交织在一起，变成现在如蛇蝎般恶毒的目光，那里没有一丝对孩子的爱意只有满满的仇恨与报复的急切，心中不禁一慌，手不由得想往后退缩，却又生生停住……可事到如今自己的决定已是不能再作改变的。
半晌，海蔷抬起手来，伸向龙蛋，眼中的黑气越来越重，接过龙蛋相安无事，海蔷看着手里泛着金光的龙蛋，她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拿到了，拿到了，最终还是要我来……”突然，龙蛋光华四散，话未说完的海蔷怔怔的看着手中所有的金光在猛然腾起后，迅速没入栀昙怀中，光华散尽，手中早已空无一物。栀昙有点吃惊的看着重新在怀中凝聚的龙蛋，蛋壳发出淡淡的光芒，明显的颤动从蛋壳传到手上。
“怎么回事！”海蔷厉声叫道。
“你身上的戾气太重，龙子……一时接受不了……”
“怎么，”海蔷眯起眼，“你想反悔？”
“怎么会，”栀昙摇摇头，“这是神羲的孩子，由你守护是注定的。”
“神羲……神羲……你岂能如此放肆的称呼神的名字！”海蔷厉声呵斥。
栀昙已经，下意识开口道：“我是他的妻子……”
“妻子？”用一双杀人的眼睛盯着栀昙，海蔷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两个字！”
“我……”
“你爱他吗？！”海蔷步步紧逼。
你爱他吗！如同一把利刃，一下捅入心口，很久以前的那个伤口再次裂开了……栀昙怔怔的看着红了眼的海蔷……你爱他吗？！……尖利的声音一遍遍的鼓动着耳膜……我……爱他……吗……怀里的龙蛋颤抖着，栀昙不由抱紧它，轻抚着小声安慰。这不经意的动作清楚的映在海蔷眼中，她一怔，眸子中猛然布满绝望，“这是你和龙神的孩子吧……”
栀昙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正撞上海蔷看透一切的眼神，继而别过脸轻轻点点头算是回答。
“这样啊，”海蔷失神的看着栀昙怀中的龙蛋，“原来我早已没有机会……”海蔷看向栀昙，“果然，我无法胜过你，栀昙，”惨然一笑，“我真的好嫉妒，好怨，好恨……可这一切却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她遮住脸，跪坐在地，“原来，你们……”无法再说下去，身着嫁衣的海国公主，静静地捂住双眼，可泪水却还是拦不住的化作珍珠散落在华丽的裙摆上。
看着不断泣下珍珠的海蔷，栀昙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珍珠不再坠落，海蔷抹去泪水，伸出手，对栀昙说：“给我吧。”
栀昙一怔，“心生戾气，龙子是无法……”话未说完，海蔷已经将蛋抱了去，淡然一笑，“这是我注定的责任，不是吗？”龙蛋这次没有离开，似是接收了这个身体的庇护，慢慢泛出白光
“等等，我还有话未说！”栀昙突然说道，“注定的或许无法改变，但你有权知道结果，”栀昙吸了口气，“如果接受了这枚蛋，你会立即失去生命，没有回旋的余地。”
“二妹在水与火中拼命的挽救着族人吧？”海蔷突然问道。
“是。”栀昙一愣答道。
“这是我唯一能为族人所做的事了吧？”轻抚着龙蛋，海蔷缓缓的说道，“抛弃了皇族应有的责任，我能做的补偿，就只能是蕴藏希望，”海蔷诚恳的望着栀昙，“我想弥补我的罪过，请成全我。”随着话音的消散，龙蛋化作白光没入海蔷腹中，海蔷环住隆起的腹部缓缓滑落，栀昙一把扶住她。
“知道吗？”海蔷紧紧握住栀昙的手，“刚开始的时候，我真不能确定，你就是祭台上的那只白玉石鸟，那样波澜不惊的气息和那只温热的石鸟相差太多了，虽然同样温吞，却是那样……那样无情……比神祗还要无情，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意料之中，只是静静的观看，即使是血流成河，也没有要拯救的意思……这样的你，实在让我无法同那只给我母亲般温柔的石鸟，联系在一起……”栀昙怔怔的看着海蔷，她继续说道，“不过……你对龙神的爱却是真实的……这让我很安心，安心到无憾的死去……栀昙，温柔的石鸟啊……我恳求你，最后恳求你……救救他们，救救那些被自私的我所抛弃的族人……不是每个人都有罪，也没有人可以审判他人的罪……所以，求求你……救救他们……”栀昙抿住颤抖的唇，用力握住海蔷的手，答应着。
“嗯……”海蔷微笑着喘了口气，抚了抚腹部，对里面的龙子说道，“请等一等，再给我点时间……”海蔷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栀昙，仿佛要把她的样子深深的刻在脑海中，“石鸟啊我是个坏孩子吧，”她慢慢的说道，“突然有点后悔……典礼上许了那个愿望……如果……如果，是我选择了西海侯，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栀昙咬住嘴唇，摇了摇头，“注定的轮回，无论怎样改变，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不是你的错。”
“是吗？”海蔷轻轻一笑，“可是那样的话，至少妹妹们会幸福吧……我的确是做错了呀……无论是姐姐还是公主……我都抛弃了最重要的东西……”
“不，”栀昙用力摇着头，“无论是对于我还是神羲，有你陪伴的日子是最快乐的！”
“呵呵，栀昙啊，你真是太……咳咳”海蔷眼神变得迷离，“你和神羲……我能这么叫吗？”栀昙用力点点头，海蔷尽力挽起一个微笑，“你们要幸福啊！”栀昙一怔，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好像看到父亲、母亲、还有……小妹，”海蔷喃喃道，“对不起……小妹……”缓缓闭上眼睛，珍珠在眼角凝聚滑落，细细声音从蠕动的双唇里慢慢飘出，“栀昙……谢……谢……”
泪水倾泻而下，无法停止……落在海蔷身上，无法融入海中的泪珠聚集在一起，渐渐化作一具水晶棺椁，将其包裹在内……海蔷啊，其实要说谢谢的应当是我啊，你让我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心意……然而我能为你做的却只有这些……栀昙站在封印的水晶棺前，看着躺在里面的海蔷，她好像只是睡着了，脸上露出的微笑那样干净纯真……你在做着个好梦吧……栀昙默默的想着，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海蔷……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