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只羡鸳鸯不羡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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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呢，”梵音煞有介事地说道：“是殿下您神威盖世，目承千古，叫小的深深折服。”
紫辰淡淡“哦”了一声，“以后你我独处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紫辰’。”
梵音一愣，暗忖，难道我的恭维起了效果？看来以后得把流须拍马的本事学扎实了。
“你还惦记着灵力的事吧？”
“不敢。”
紫辰幽幽说道：“以后你每修完一部天书，我就输给你一千年灵力。”
“什么？！”梵音浑然未觉紫辰把称呼由‘本宫’改为了‘我’，只对那‘一千年灵力’耿耿于怀。
“这也太少了，小的可是天天丢灵力的。”梵音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
“等你修够五十部，道行升高一层境界，灵力便可成倍增长。”紫辰耐心的劝导：“我用了五百年的时间修完。”
“那是你……”梵音没好气的说道：“你天赋异禀，我天生愚钝，你花五百年做到的事，我花五万年也不一定做到。”
紫辰拍拍她脑袋：“民间有句话，叫‘有志者，事竞成’，还有个成语：天道酬勤。”
梵音暗暗为自己鞠一把同情之泪：天道不公，不公至厮碍…
“问天何寿，问地何极……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情为何物……苍生何辜……”梵音摇头晃脑，刻苦吟诵着《天问》卷。
坐在一旁的紫辰以手托腮，不知何时已沉沉睡着了。梵音轻轻放下书卷，侧着脸欣欣然打量着紫辰精致的五官。
他睡着的时候睫毛还在微微颤动，于眼窝处投下扇形的剪影，映刻一片宁谧的美丽，他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安详，似乎还洇着丝丝甜意。
她伸出葱玉般的手指描摹着他如雕刻般层次分明、细致的眉眼，滑过直挺的鼻梁，最后指腹久久停留在他弧度优美的唇上。
直到胳膊肘累了，她才放下，认真思索了一阵，蹑手蹑脚绕过椅子，踮起脚尖向大殿一侧的门洞走去。
这是一间窄小的书房，里面整整齐齐列了三排书架，梵音循着云儿描述的位置一路找下去，终于找到了那本书——《仙侣奇缘》。
她拍拍书本沾染的尘埃，迫不及待得翻了起来。
第一篇讲的是九天玄女与民间侠客的故事。书云：玄女也，初为凡人，年方及笄，态浓意远，性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称，方圆百里无人企及。时父为商贾，欲许之为丞相妾，女大恸，意奔走，屡屡而不可脱，遂决而毁面，刃入颊三寸，终生难愈，其父恨而弃之，方得脱。
女虽穷而志坚，习济世救人之术，声名远播。是日，女疾行秣陵道，偶遇少年侠士，名卢，字少康，身中数箭，命悬一线，女毅而救之，卢称谢，言其少年英武，拜将封侯，一身转战三千余里，一剑曾当百万雄师，然为小人所妒，谗害之，上起杀意，故仓皇而蔽之，性命恐休矣，幸得女所救，安以保全。卢誓曰，恩重如山，无以报之，唯以身相许，终生不负。
女欣然应之，遂结良缘，妇唱夫随，执手终老。
女生时悬壶济世，仁善德馨，天地为之撼，故殁后升入天界，位列仙班。
梵音读罢，不禁念及那卢少康的英勇孔武，心中遐思，如若我能见那卢少康一面，哪怕失了五万年灵力也是值得的。
呃，我身边不也有一个卢少康吗？
她颠儿颠儿地拿了书本跑出来，见紫辰仍在熟睡，轻手轻脚坐回原位，边偏头看紫辰边想着书中的情节。
我是玄女，紫辰就是卢少康……
梵音的旖旎遐思渐行渐远，正恣肆驰骋间，一双清亮如秋水潋滟的眸子拦住了她的汪洋思绪。
“我的脸上写有字吗？”紫辰略带严厉的问道。
“有风月。”梵音仍摆着一副陶醉得物我两忘的架势。
紫辰俊脸紧绷，拉住她一只手，拿起案几上的戒尺，不留情面地狠狠敲在她的手上。
梵音随着他有节奏的敲击身子一缩一缩，一双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只听她委屈地辩解道：“我这是在思考书中的学问呢。”
紫辰瞥了一眼梵音撂在膝上的泛黄书册，容色稍霁，问道：“你学到了什么？”
“就是那种踏破红尘、忘穿秋水，无怨无悔、欲罢不能的感觉，我想这就是爱情。”
紫辰怔了一阵，柔声说道：“这种书你只能放在闲暇时间看，莫耽误修行的正业。”
梵音听他态度缓和，便肆无忌惮地问道：“殿下有没有想要以身相许的人呢？”
紫辰眼波荡漾开一圈明媚的涟漪，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幽幽答道：“有。”
“是谁？”梵音穷追不舍。
紫辰拿戒尺轻敲她的脑袋，“该读书了。”
紫辰坐正身子，摊开《天问》卷第一页，耐心为她讲解，梵音恹恹支起脑袋，意兴阑珊地听着枯燥的玄理，浑浑然如坠云里雾里。
时光如飞梭，梵音的孩提时代屈指而过，转眼间，她已由嶙峋女孩变为了体态玲珑、身姿绰约的曼妙仙子。
五百年岁月的洗涤，她在紫辰的严苛督导下修行圆满由花中精灵晋升为曼陀罗仙子，仙阶仅在上神之下。
梵音着一袭碧色罗绣仙裙，姿态娴雅的驾五彩祥云向紫霞仙子的紫云居飞去。
途中出了岔子，五彩祥云无缘无故泄了仙气，梵音一屁股摔在坚硬冰凉的汉白玉仙道上，哀叹道：“想我一介上仙，这尊贵的身躯哪能如此被轻贱！得找机会敲诈紫辰一朵七彩祥云才好。”
眼前蓦地多出一只纤长秀美的手来，梵音没好气的打了一下这只手，气闷地说道：“本上仙岂是这般容易讨好的！”
“七彩祥云哦。”
听到手的主人那似调侃似威胁的语气，梵音一喜，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紫辰！”
梵音抬头，却发现来者并非紫辰，而是一个身量修长、面容俊逸、清雅的男子。
太阳的光线被他遮去了大半，他的影子落在梵音身上，仿佛悉心的蔽护着她，梵音陶醉于男子那比太阳还光芒万丈的容颜和空灵超脱的气质中，一时忘记了言语。
“梵音。”他叫道，声若泉水呢喃。
“你认得我？”
“心之所感罢了。”男子的回答很莫名，却极其认真。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路神仙？”
“名箫玉，乃是一路游历各方的散仙，逍遥于天地间。”
“那……欢迎你来东方天界。”梵音友好的冲他微笑。
箫玉再度伸出净白的右手，弯下腰来，柔声道：“不知我可有幸扶尊贵的仙子起身？”
梵音脸红了红，低着头伸出一只手，被箫玉温润的手掌一握，似中了电母的术法般全身酥麻，她头似乎更沉了，不妨已被箫玉轻松带起来。
箫玉没有立即松手，而是牵着她向前走去，梵音机械地走了十多步，方才醒过神来。
“那个……你可以把手松开了。”梵音语调低浅的说道。
“这样拉着你不好么？”箫玉问道。
“这……”梵音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好，除了紫辰外，她还没被其他年纪相仿的男仙牵过手。唔，这箫玉的年纪……
“敢问仙友修行年岁几何？”梵音忐忑开口。
“不记得了……应该有几千万年之久了吧。”
“啊？”梵音愣在了当地。
箫玉回头冲她灿灿一笑，露出雪白晶莹的牙齿，他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弯，好看极了。
“骗你的。”他轻轻说道，“应该有十万年了吧。”
梵音点点头，心头升起一丝娇羞的喜悦。
天边一道绚丽非常的祥瑞之光须臾而至，梵音乍见紫辰森寒的眼神，心道不妙。只听紫辰冷冷地问道 “梵音，这是要去哪儿啊？”声音冷得吐字成冰。
梵音松开箫玉，低头碎步行至紫辰面前，偷看了他一眼，小心地回道：“找紫霞仙子。”
“那这位……”紫辰撇了箫玉一眼，眼睛里渗透着浓浓杀气。
梵音心道：莫非紫辰与这箫玉有什么嫌隙？
“紫辰，今日天朗气清，旭风和畅，我们去露华泉洗浴如何？”梵音意态悠闲地问道。
紫辰脸颊微红，他轻咳了一声，说道：“梵音，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何况，我记得有教过你礼仪廉耻的吧。”
梵音顿了顿，“莫非……殿下是嫌弃小的了？”
紫辰无语，方才的怒意已消弭于无形，梵音窃喜，待转头看箫玉时，却见箫玉脸色不大好，有些许苍白，他似乎陷入了沉思状态，眉头紧皱，眼神恍惚。
梵音权衡再三，终是考虑到紫辰的脾性，朝箫玉挥挥手，“箫玉，我要先走一步了。”说完，便要拉着紫辰走。
“慢！”箫玉如一缕清风飘过来，凌厉的眼神望向紫辰，对梵音说道：“你不是要去找紫霞仙子吗？我正好也很想拜访她，我不介意与紫辰殿下同行。”
梵音连连摆手，“不，我想去紫辰殿下那里借本书看……”
“无妨，”紫辰拦住她，“我很荣幸与箫玉这位……元始天尊一道。”
梵音捕捉到语中的四个字，心头一震，猜想难道这箫玉的身份不亚于天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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