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渝》佐亚沏

3、第二章

　　半夜的时候宁愈感觉有人在折腾她，半醒半睡之间翻个身继续睡。
　　清晨五点四十五，闹钟刺刺地响了，顾若汐在闹钟响了一秒后醒了，抬着眼皮瞟了眼睡得死死地宁愈，撇了下嘴巴，一伸手把旁边那个蹦跶的闹钟按熄了。
　　第二天早上，宁愈醒了，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赖床。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伸手把床头柜上的闹钟抓过来，心情虔诚的偷偷瞟一眼：老天保佑我啊……瞟完之后心情愤怒又战栗——11点半了。
　　顾若汐靠在门口看着宁愈一脸惺忪、一脸惊悚、一脸虔诚再然后一脸挫败。
　　是的，宁愈心里的愤怒和战栗表现到脸上完完全全变成了挫败。宁愈摸摸头脑勺，是那种男生迷糊或害羞的时候经常做的那种好看又自然地动作，但宁愈做起来比男生更有种洒脱和不在乎的随意。顾若汐像在看喜剧，看到宁愈苦恼地挠头，想了一会，说：“我看你昨晚挺累的，”宁愈已经猜到顾若汐下面的话，“所以特意去买了早餐。”
　　宁愈一愣：“哦，那好。”完全不是自己设想的话。宁愈呆呆地下床，穿着塑料拖鞋在地上拖行，走到厕所里开始刷牙。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萎靡不振，就算是短头发但是也被自己睡得到处支楞着，嘴巴像在吐白沫似地，同时她也看到了站在自己旁边和自己同一姿势同一频率刷牙的顾若汐。
　　“……你有洁癖？”宁愈问。
　　顾若汐狭长的眼睛从镜子里看向宁愈。
　　“………你出去买过早之前没有刷牙么？”宁愈还想确认一下。
　　顾若汐嘴巴里含着泡沫，只是眨了眨眼，表示应答。
　　“……哦对了，昨晚是你把我抱上床的？”
　　继续眨眼。
　　“嗯……我的闹钟早上响过吗？”宁愈
　　顾若汐吐出泡沫，漱了漱口，没有丝毫犹豫，“没有。”说完就转身，风情万种地走了出去。
　　宁愈看着顾若汐走出厕所。真是的，按掉了闹钟还不承认，不承认就算了你别把心虚表现得这么明显啊。“顾若汐你没有洗脸啊……”
　　客厅里传来懒散的声线，尾音像是气息不稳一样微微上扬，“吃完再洗。”宁愈翻了个白眼，吃完了再洗，你以为是洗碗啊。可惜光的沿直线传播注定了这个白眼不能被顾若汐欣赏到，宁愈只是看见镜子里的人影冲自己翻了翻白眼。耸耸肩，打开水龙头把水注满洗手池，开始洗头。
　　“再不吃就冷咯。”上扬的尾音让这句话像是感叹。
　　宁愈搓揉头发的双手停了，歪头想了下，说，“洗完再吃。”

　　宁愈站在餐桌旁边，感叹：我应该写一本书，叫做《我和洁癖食肉兔子的同居生活》。
　　桌子上的油条和豆浆一口未动，旁边的皮蛋瘦肉粥还有大半碗，水平线几乎与刚买回来时重合，静静地冒着热气，只是瘦肉都不知所踪。桌子上完全没有被享用早膳过后的狼籍，甚至要不是那碗粥里失踪的肉提醒宁愈：“有人吃了我！”宁愈很可能会叫顾若汐一起吃早餐。
　　顾若汐歪躺在不长的米色沙发上，说：“等会陪我……”
　　“不要。”难得有个放纵自己的假期，虽然只有一天，但也不想被人拉着到处跑。
　　“我刚才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说你生病了，今天没法上学。顺便把她的号码转移到我的手机里，或许我现在应该再给她打个电话说明一下真实情况。”
　　“……知道了。”宁愈试图反抗的行为在顾若汐眼里太稚嫩。毕竟顾若汐是个在家族商业勾心斗角每天亲子恩仇计和攻心计同时上演的环境里摸爬滚打过来的。
　　很久之后宁愈在和顾若汐斗嘴失败后说：“我毫不怀疑就算现在本拉登调动世界恐怖组织来实枪荷弹地围剿你你也能用你说话时喷出的口水形成一个361°的防护罩，那绝对比任何防御措施更加出色。”宁愈说完后还很得意，觉得自己说得又毒又狠。没想到顾若汐听了之后冷哼一声，藐视地说：“小宁崽子你说什么呢，被动防守那种事我从来不做，我当然是用口水射杀他们啊。”
　　现在的宁愈还未经打磨，傻楞傻楞地扑腾着柔若无骨的胳膊试图拧折顾若汐的大腿。宁愈从昨晚顾若汐笑得开心的时候就认定了她是一个开朗又好说话的主儿。其实那只是顾若汐逃出家里那群恶魔魔爪后一时的得意忘形而已。
　　“半小时后出发，去宜家。”
　　“我刚刚洗完头呢，等它干也不只半小时啊！”宁愈不服。
　　“你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人么不知道用电吹风吹干啊，再说就你那撮毛晾凉台上五分钟都不要就能干。”
　　“……”宁愈语塞，支支吾吾的，“…我…我不喜欢…用电吹风…不行啊！”
　　顾若汐不动声色不声不响地指了指她的手机。
　　深呼吸，吐气。宁愈用救火的速度开始穿梭于客厅、厕所和卧室间。

　　半小时后，宁愈和顾若汐一起走出了家门。
　　宁愈看着顾若汐一身的名牌，闪得眼睛都要瞎了。顾若汐看着宁愈一身家居装，转头下了楼梯。宁愈受挫。
　　宁愈锁好门跟着顾若汐下楼，发现顾若汐已经不见踪影，于是站在原地等着。这都是因为她妈妈总是说：“愈愈啊，走丢了就站在原地啊，妈妈会来找你的。”宁愈总是不满妈妈把自己当小孩，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路痴。过一会一辆两门两座的保时捷开过来，宁愈对车没什么研究，但是保时捷的标志还是认识的，看着标志和流线型超矮车身，就明白这车的价格不菲。
　　宁愈看着保时捷停在自己面前，以为自己挡了别人的道，于是往旁边移了下。没想到保时捷倒车、拐弯又前进，再一次正正当当地停在了自己面前。宁愈心里不满，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别人是有钱人，有钱就是爷，爷，请先行一步。宁愈在心里腹诽保时捷司机，但是还是又往旁边挪了一步。
　　坐在车里的顾若汐脸都黑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楞啊。摇下车窗，对着站在车旁边的宁愈说：“上车啊。”
　　宁愈瞪着顾若汐从车窗里露出的巴掌大的脸，怎么可能……被顾若汐眼神刀子刺了个激灵，赶紧拉开车门，啧啧，不愧是保时捷，连车门拉起来都那么顺手。大大咧咧地往车上一坐，本来底盘就低的保时捷跑车顿时离地距离更近了。顾若汐肉疼了一下，刚准备训宁愈一下，宁愈先开口了：“我怎么觉得我坐在了地上？”
　　顾若汐白眼一翻，戴上车上长期准备着的墨镜，一踩油门，保时捷“轰”地一下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