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准备前往新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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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餐，在迟宁的提议下，他们出发前往第一军区。
去看望贺年。
滁泽保持着成年形态，提了些礼物。
他们到的时间很巧，贺年刚刚醒来，看着窗外发呆。
听到有人进门，他也懒得回头，只待来人坐在床边，他才看了一眼。
是上将。
他有些意外。
迟宁有意与他多说几句，安抚他情绪。
待见他精神振奋了一些后，才直入主题：“如果不出意外，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贺年闷闷应了一声。
其实对迟宁来说，做决定很难，为旁人做决定更难。
威廉很少允许他自主决定什么。
但他现在身处这个位置，他必须迈出这一步。
迟宁看了滁泽一眼。
“你留在第一军区——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声音很轻，将昨晚想了一夜的话说出来。
滁泽闻言，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他。
贺年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将头别过去，看向窗外。
“我拒绝。”
声音淡淡的，就像今早的薄阳。
迟宁和滁泽均有些意外。
二人对视一眼，迟宁见滁泽没有反对，就接着问道：“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贺年犹豫片刻，似乎是怕上将不同意一样，“我想跟着您，上将。”
“我想成为一名机甲战士……或者，您把我放在星之海，可以吗？”
迟宁并没有立刻答应或者拒绝他。
以他目前对这个世界浅薄的了解，贺年或者是上将，都没有权力做出这个决定。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贺年抬头，与迟宁四目相对，“我不想留在帝星，也不想接受匹配。”
“可是战场并不是一个能让你逃避的地方。”
贺年沉默下去。
迟宁站起身，“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带着滁泽离开病房。
刚一走出医院，滁泽就迫不及待地问：“您为什么会给贺年那样的承诺？”
迟宁脚步一停，他下意识想拢一拢头发，却什么也没摸到。
他这才想起上将是短发，于是又放下手。
“抱歉……是我僭越了。”
“但可能是因为，同为雌性的一种怜悯吧。”
滁泽道：“他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匹配到的雄性，没人会强迫他结契。”
迟宁摇摇头，“那不一样。”
滁泽正想问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却蓦地回想起了匹配的那天。
他与上将并肩作战多年，却也是第一次碰到雌性的血。
他看着迟宁的侧颜，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第一军区绿化很好，行走其中，迟宁有种回到伊甸星的错觉。
阳光错落地洒下来。
他静静享受了一会儿这种感觉，才拐回大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追究一下。”顿了顿，他又问：“我可以吗？”
滁泽本在惊讶他能说出这种话，听到下一句，不由笑起来，语气轻快：“现在你是上将啊，你想怎样就怎样。”
“说吧，什么事？”
“为什么，当初皇帝可以直接从军区带走贺年？”
闻言，滁泽敛去脸上轻松神情，道：“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
“因为贺年快成年了。他的监护人还……”尽管周围没有旁人，滁泽还是下意识回避了那个字，“出了意外。皇帝有很正当的理由带走贺年。”
“而且上将当时刚从星之海死里逃生，既要领兵作战，又要追查抚恤金，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理军区。”
这理由或许大部分人都会相信，因为这太符合帝国的逻辑了。
可迟宁并不是在常规环境下长大的。
这也意味着他更能抽离这个问题的本质。
再加上今日几番僭越，滁泽都选择了纵容，他直接了当地开口：
“先不论贺年的身份——皇帝未经上将同意，直接闯进第一军区，带走了居住其中的家属。对吗？”
“……对。”
“所以看来，上将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对第一军区有绝对的掌控力。”
滁泽挣扎了一下，看起来还想反驳，认真思考后，“你说得对。”
“看来上将许久没回帝星，这里也生了蛀虫啊。”滁泽无奈地耸耸肩，“我之前有说过吗？其实你和上将，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像的。”
“嗯？”迟宁疑惑。
“如果是上将的话，一定也会提出这个问题的。只不过，他对‘蛀虫’这种东西的态度，一向是斩草除根。”
“你呢？迟宁，你会怎么做？”滁泽笑着，摊开手看向他。
迟宁冷静思考了片刻，作出选择。
“季绍风最近忙吗？”
“……”滁泽道：“所以，季副官真的就是块砖呗，上将压榨他，你也压榨他。”
迟宁忍不住一笑，还不忘解释道：“我怕我乱插手，会添乱。”
迟宁回忆了一下季副官目前的任务。
包括但不限于追查抚恤金，照顾贺年。
“或者，还有其他的人选吗？”
星之海一战中，有位中校负伤退役，现在就居住在第一军区。
确定可以信任后，迟宁去拜访了这位中校。
解决完这事后，迟宁返回去看望贺年，没让他发现，静悄悄回去了。
回到海岛后，迟宁习惯性地走进厨房，却被滁泽直接赶走了。
“自己找点喜欢的事做去，我给你做饭。”
迟宁有些茫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滁泽看了他好几眼，叹了口气，拿着光脑走过来，点开某个游戏，再塞给他。
“乖，玩一会儿，马上就好。”滁泽怜惜地，踮起脚尖，拍了拍上将的脑袋。
同时在心里发誓，等上将回来后，就把迟宁原本的监护人送上法庭。
而沙发上，迟宁看着手里的“战争模拟器”，陷入沉思。
午餐后，迟宁遵循生物钟睡了半小时。
醒来后，发现有人给上将发了加密件。
并且，看起来，保密程度很高。
迟宁没打开。
他决定先让滁泽看看。
滁泽见了这封信，表情奇怪起来。
“是阿斯兰的来信——你也看看吧。”滁泽示意他凑近一些，解锁信件。
一条黑蛇游弋而来，嘶嘶露出猩红蛇信。
迟宁下意识后退一步。
滁泽挥手散去蛇影，安抚道：“没事，阿斯兰的小把戏罢了。”
蛇影散去，露出密件内容：
［陛下命我即刻返回帝星，我已动身。
前线无人，速回。
另，星之海仍有蹊跷，多加注意。］
落款处并不是人名，而是一条蛇纹。
语气出乎意料得熟稔。
而且用语十分简洁。
“我以为，上将和阿斯兰关系不是很好？”
毕竟一个是皇帝嫡系，一个是皇帝的眼中钉。
“他们在军校时是同届，关系尚可，只是走了不同的路而已。”滁泽神色自若，“倒是，午饭前的游戏……”
迟宁“啊”了一声，“我还是再去整理一下卧室吧。”
滁泽：“？”
“白板房有什么好整理的。”滁泽面无表情地举起游戏界面，上面显示了一连串的负分。
这样的滁泽，总让迟宁控制不住地联想到威廉。
于是下意识停下脚步听训。
迟宁挨训时，总是微垂着脑袋，两手规规矩矩，看起来态度良好，还有几分可怜。
但他现在用的是诺弗勒的身体。
滁泽看他这样子，又觉得心软又觉得害怕。
他十分人性化地咳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起码得先分清敌我。”
迟宁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
发现滁泽确实说完了，还有些诧异。
惩罚内容就这么简单吗？
在滁泽的悉心教导下，迟宁很快就分清楚了敌军与我军的服饰区别。
滁泽大为赞赏，夸了他好几次，迟宁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所以，为什么反叛军的军服和帝国正规军的军服这么像？”
“先帝在时，曾经收服了很多小国。但是布兰登上位后，这些小国不承认新王，纷纷独立。”滁泽嗤笑一声，“他们自称缅怀先王，不愿更改军服，但谁都知道，他们只是想浑水摸鱼罢了。”
科普完以后，滁泽允许迟宁随意玩耍——这是他的原话。
没过多久，滁泽又把花园中的迟宁叫了回来。
原因是皇帝传信来了。
整封信语气委婉，中心主题却十分鲜明：速速回边境去。
于是迟宁就开始准备。
与皇帝扯皮一番，时间定在了两天以后。
迟宁忙碌起来，抽空去看贺年时，贺年正沉睡着。
守在门外的季绍风再次转告了贺年的意愿。
他说自己想好了，不论之后会如何，当下，他一定要离开帝星。
这件事，迟宁早与滁泽商议过。
滁泽的态度是全然无所谓的。
贺年目前没有监护人，不愿意回雌性保护协会，又不愿意接受匹配。
没有人能为他做决定。
迟宁慎重地想了又想，决定尊重贺年的意愿。
但毕竟是军方行动，带上非军方人士到底落人口实。
他带着这个顾虑去找滁泽。
“嗯，这确实是个麻烦。”
滁泽赞同点头，“如果是上将的话，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意思是，会直接带走吗？”
“对，”滁泽见迟宁又要开始自省模式，忙打补丁：“不过上将那般行事，肯定会损害自己的名誉，强迫雌性什么的，导致孤独终老！”
虽然上将也不在乎这件事吧。
滁泽明智地没有说出下一句。
“正规走程序的话，虽然麻烦一点，但是对上将的名声有益。”
在滁泽的规劝下，迟宁最终选择了自己更喜欢的处理方式。
他让季绍风暂时留下，以军团名义，向雌性保护协会，匹配局及皇帝递交了申请信。
申请两名雌性随军，特别点名了贺年。
理由是，贺年是贺辰的弟弟，被第一军团许多战士牵挂着。
同时，他还强调，由于贺年有伤在身，建议随军出发。
军舰上有完备的医疗系统。
这也算是帝国惯例。
每隔一段时间，军团们都会向三者递交申请，请求一到三名雌性前往战区，也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是露个面，当郊游就好了。
这一次露面就足够战士们振奋一年。
这次程序十分正规，皇帝思忖良久，竟一时找不出理由拒绝。
他本想以“暂时找不到另一名愿意随军的雌性”为由，拖一拖时间。
却不想雌性保护协会背刺一刀，直接交了名单上来。
看着并立的两个名字，皇帝无奈一笑，“算了，本来就没打算赶尽杀绝。”
“不过……杰森这个名字，”皇帝喃喃自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与诺弗勒匹配度最高的雌性。”
他沉吟片刻，转头问身旁垂手立于暗处的人，“池华，你怎么看？”
话音落，那人动也不动，只是有微哑的声音从阴影中飘出。
沈池华轻声道：“只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准备前往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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