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试图空手接白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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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声对峙片刻，还是威廉先服了软。
他想到迟宁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生过病，出去跑了一圈就病了这么久，就有点心软了。
他道：“你的病刚好，再休息一会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诺弗勒：“我要出去。”
威廉闻言，立刻压下眼睫，显出几分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那个雄性根本就不会照顾你。”
“他可以学。”诺弗勒回敬。
威廉自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宁宁，永远都不要相信雄性的话。”
“雄性，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最应该被消灭的生物。”
诺弗勒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威廉一起扫射了，他照旧是觉得好笑，“你也是雄性——这些话，是你的主人教你的吗？”
威廉霍然抬头，见“迟宁”正漫不经心地靠着墙，全然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他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知道那副绣稿上的银狼，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诺弗勒挑眉，“不用试探，我早就忘了，不是吗？”
威廉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毕竟上次提到时，迟宁还明显一副挂念亲人的神情。
诺弗勒。威廉默念着这个名字。
自从这个人出现后，一切就都乱套了。
他回想起之前数次窥视诺弗勒时，看到了迟宁扬起的笑。
他又想起方才在餐桌上，迟宁隐藏着惶恐不安的表情。
一向忠于职守的管家终于迟疑了，他伸手想要触碰自己养大的幼崽，却被诺弗勒毫不留情地拍到一边。
AI没有痛觉，也不会产生真情实感的反感，或者被违逆的愤怒。
他只是疑惑。
之前，迟宁毫不犹豫地离开时，他疑惑的是为什么迟宁会认识诺弗勒，还被带坏了。
而现在，默默窥视迟宁与诺弗勒的相处后，他疑惑的居然是，这十三年来他坚持的一切，对迟宁来说，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威廉感觉自己的底层计算逻辑都有点混乱了，他干脆对诺弗勒道：“我不会允许你离开——什么时候你想知道了，或者我想说了，再来找我吧。”
说罢，银灰发色的管家身子一闪，投影消失。
诺弗勒：“？”
想知道什么？
上将认真思考了一下。
而后，大惊：威廉刚才，居然是真心想要告诉他，关于迟宁亲人的事情吗？！
虽然迟宁很少提起过自己的亲人，但诺弗勒能看出来，他对那副绣稿上的银狼抱有很深的感情。
十三年，迟宁从来没忘记过。
诺弗勒来不及多想，立刻翻身跳下床，追了出去。
出门后，原本温馨柔软的房间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覆着一层冷色的机械堡垒。
他在偌大的堡垒中找了很久，都再没看到人影。
威廉消失了。
诺弗勒脚步慢下来，他觉得威廉可能也没想清楚要不要说。
而且，这些事，还是由威廉亲口告诉迟宁比较好。
想清楚后，诺弗勒立刻转换了目标——威廉只说让他不要离开，没说他不可以在堡垒中乱转。
既然是AI，那一定存有核心芯片。
在诺弗勒四处转悠，敲敲打打，试图破坏堡垒时，迟宁正朝着这边飞速赶来。
一路走来，滁泽操纵着机甲，躲开了不知多少道雷击。
迟宁才发现，原来上将选定的那个地方，是伊甸星防御最薄弱的环节。
不知道上将是怎么找到的。
滁泽带着他躲躲藏藏，花了一个晚上，才来到了机械堡垒前。
他上前敲门，这次却无人回应。
迟宁重新回到机甲上，滁泽提议直接轰开门，被他否决。
不知道上将现在如何，迟宁回忆了一下生病时自己的感受，觉得诺弗勒此刻大概率起不来床。
万一误伤了，就不太好处理了。
他思考片刻，划开光脑，却没看到与上将的聊天界面。
是被其它消息挤到下面了吗？
迟宁继续下拉，一直拉到底儿，都没找到。
他打开搜索栏，这才跳出了聊天界面。
只是，聊天界面最下方浮着一层灰色的字：
【对方已经将您删除，请重新添加。】
迟宁疑惑，他点击这行字，重新发送了好友申请。
不到一秒钟，他就被拒绝了。
他更疑惑了。
思考片刻后，他对滁泽道：“可以精准……”
他不太了解军事用语，卡了个壳，才继续磕磕绊绊道：“呃，精准融化掉某个地方的防护网吗？”
滁泽：“可以是可以，但过不了多久，威廉就会发现的。”
“我们现在没办法确定上将的位置，如果在被发现前还没找到上将，之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机械堡垒的最高处，威廉站在那里，透过光屏俯视着堡垒前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诺弗勒”敲门，而后灰头土脸地转身，重新启动机甲，朝着远处天际开去。
他皱眉，不太相信诺弗勒会这么轻易放弃。
站在光屏前，聚精会神地盯了一会儿，威廉并没有任何发现。
他还有些疑虑，却突然感觉胸口芯片一阵发疼。
威廉切换视角，看了一眼堡垒内部。
他监护的幼崽，此刻正在撬他的外置芯片。
威廉：“……”
他不只是胸口疼了，他连脑子都开始疼了。
威廉匆匆离开，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堡垒侧面出现了一个晃动的小点。
迟宁小心翼翼地，笨拙地隐藏着自己，手里紧紧握着滁泽留给他的武器。
得益于过去十三年对“镇子”的熟悉，以及对威廉的了解，迟宁凭借着拙劣的隐匿技术，成功摸到了自己房间的窗户下。
一路平安无事。
迟宁松了口气，又仔细观察周围，确定安全后，他才谨慎地抬手，扣下扳机。
他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出膛声，若非聚精会神，根本不会发现。
防护网终于显出了身形，一圈圈的波纹漾开，最后碎裂成一地星光。
他看到了曾住过十三年的小楼。
……是一个隐匿在层层防护与攻击装置中的高塔。
他垂眼，却也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多想的时间。
收起武器，迟宁脚步匆匆，上了楼。
四处寻找，一无所获。
上将自行离开了？还是被威廉带走了？
迟宁停在原地，想不出上将会去什么地方。
但如果是威廉的话……
迟宁抬脚，脚步坚定地向原本的“后山”，现在的机械坟墓走去。
一路上，机械堡垒空空荡荡，时不时会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冰冷的金属色。
这就是威廉住了十三年的家吗？
在他眼中，伊甸镇原来是这么死寂荒凉的吗？
迟宁收敛思绪，停住脚步，抬眼。
机械坟墓与他上次看到的没什么差别，到处都是机械的残缺零件。
他走进去，穿过一堆又一堆闪着电光的垃圾山。
他看到了很多眼熟的镇民，或者说是AI。
忽地，迟宁脚步一顿，停在某堆垃圾面前，蹲下来，抓起了某个AI。
是之前镇上的木匠。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一旁，并不意外地看到了木匠的儿子。
都在这里。
迟宁回头，看向自己曾走过的路。
那里，满是他认识之人的废弃躯体。
迟宁慢慢地将木匠放回地面，正想继续往前走，却忽然脚步一停，回头，对着木匠的儿子微笑了一下，带着几分矜持的炫耀，轻声道：“我也有滑梯了。”
木匠之子自然不能给予回答。
迟宁叹了口气，将头转回去，抬脚——霎那间，他听到了凛冽的风声，间杂着呼啸而来的什么东西，眨眼之间便近在耳畔。
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往后一倒，看到倾斜的天空中，迅速飞过一只银白的箭，而后是几根飘落的金发与殷红的血珠。
额上刺痛，似乎是流血了。
迟宁保持着后仰的姿态，眼瞳中映照出血的颜色。
……是上将的作战本能又一次救了他。
他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却没办法稳住身形。
瞳孔放大，他控制不住地向下倒去。
在他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前，他被人托住了腰。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脸。
是上将来了。
迟宁松了口气，被扶着慢慢站了起来。
他回头，在坟墓顶端，看到了正挽弓搭箭的威廉。
威廉眼神冰冷，见被发现了，也并不犹豫，松开手指——
羽箭破空而来。
诺弗勒习惯性想一把抄起迟宁就跑，却不想，这次不仅没把人抱起来，还差点被迟宁现在的重量带倒。
眼见着羽箭越来越近，诺弗勒来不及多想，随手在身边拎起一个机械手臂，一把打飞。
威廉抬眼，目光在“迟宁”身上转了一圈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继续搭箭，对准“诺弗勒”。
下一秒，箭如雨下。
诺弗勒挡在迟宁面前，挥着不知来自于谁的零件，通通挡了下来。
密集的箭雨成了威廉隐藏身形的工具，他投影一闪，霎时便来到了“诺弗勒”身后。
他挥起刀，快准狠地对准脖子砍下去——
噌！
他被拦住了。
威廉低头，看向咬着牙抵挡的“迟宁”。
“宁宁，”威廉微笑着将刀下压，“你现在要保护的人，是帝国最强悍的机甲战士，也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人物……”
“你看，雄性就是这样虚伪懦弱，连站在你面前都不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试图空手接白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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