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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寻找伊甸星前夕 ...

  •   接下来的两天,威廉都没有再出现过。
      小镇上也空无一人。

      迟宁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照旧每天清晨准时起床,收拾屋子,做饭,练习插花,刺绣……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两天后,迟宁终于鼓起勇气,重新走出房间。
      他穿过无人的街道,走过寂静的小桥。
      桥下流水潺潺。

      他在桥上驻足,从这里远眺自己生活多年的镇子,直至薄暮夕阳。

      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天一点点黑下去,迟宁化成兽型,蜷作一团,紧紧挨着桥柱,觉得有点茫然。
      威廉就这么不要他了吗?

      与此同时,混沌星系。
      这里是曾是帝国的领土,先帝率众英勇攻下了这里,将之作为兽人繁衍生息的土地。
      只是,布兰登继位后,主动割让了这片土地。

      但星际联盟内部势力复杂,彼此明争暗斗,都想吞下这一块肥肉。
      结果最后却便宜了各种三教九流人士与通缉犯,成为了两国交界处的三不管地带,罪犯的天堂。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买不到的东西。

      伊甸星刚刚入夜,这里才算是唱响了新一天的序章。

      夜间的港口向来繁华,今天更是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一艘轻型舰缓缓降落,而后,诺弗勒与季绍风一前一后走出来。

      两人均动用了光脑的拟态功能,化作最为常见的棕发棕眼人种,披着黑袍,走到出口处。

      引渡人一天到晚见惯各式各样的人,见了他们也懒得抬眼,只是指指登记表,“交钱,走人!”
      一个袋子落在桌上,发出“咣啷”一声。
      引渡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挥挥手示意通过,竟连话都懒得说。

      廉价且过时的霓虹灯闪烁着炫目的光。
      街边垃圾散发着奇怪的气息。
      时有灰鼠旁若无人地穿行街道。

      一只黑靴踏上了这篇灰色的土地,随着一阵吱吱的尖锐叫声,惊走一群阴暗街角处正啃食醉汉身躯的生物。
      醉汉混不在意,眼神迷离地半坐起身,盯着不远处那群浑身拢着黑袍的人,嘿嘿笑了两声。
      “雌性,雌性……嘿嘿嘿……”
      他又倒了下去,带着含糊不清的呓语。

      季绍风嫌恶地看了醉汉一眼——帝国的基因管控一向做得很好,联盟绝不会出现兽人。
      换言之,这醉汉也是个帝国公民。
      而帝国向来弱肉强食,弱者只配活在泥里。

      诺弗勒倒是不为所动,漠不关心地走过去。
      目的明确,是巷子深处一家昏暗破旧的小店。

      他一马当先,掀开门帘,矮身钻进去。
      门口夜鸦嘎嘎叫着,绕着圈飞起来,抖落几根黑色羽毛。

      柜台后,眼皮耸拉的老约翰慢慢睁开眼,见有客上门,满脸的皱纹都更深了。
      他不情不愿地发声:“来干嘛的?”
      声调拖得老长,与腐朽的店面相得益彰。

      诺弗勒自顾自地将东西拍在柜台上,沉声道:“最高等级的抑制剂,来五十份。”

      闻言,老约翰才抬起头,睁开夹在满脸褶皱中的眼,仔仔细细地打量对面人。
      他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店,眼光十分毒辣,一眼就看出对面人使用了拟态。
      判断不出是帝国人,还是有特殊天赋的联盟人。
      不过,都不重要。

      老约翰重新低下头,懒懒散散地哼笑一声,“知道这儿的规矩吗?五十份,可不便宜。”

      诺弗勒:“你只管拿来。”

      “后生,口气倒是不小。”老约翰笑了一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转身,作势去摸柜台上的货物。
      他摸寻着货物,头也不回,推测道:“最高等级的抑制剂,需要这个货的人很少……你是帝国军方的人?”
      话音还未落,他眼角瞟到一抹寒光,立刻便感觉颈侧一凉。
      是一把看上去就极为锋利的长剑。

      “嚯!”
      老约翰丝毫不惧,看样子还想上手摸一摸。
      “帝国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剑?”
      “不错!”

      诺弗勒垂着眼皮俯视他,握着剑的手很稳。
      他言简意赅:“赶时间。”

      老约翰摇摇头,慢悠悠道:“年轻人要有耐心才对。”
      说罢,提出一个黑色保险箱,推给诺弗勒,“五十份,喏。”
      “不过……你打算怎么付账呢?”

      诺弗勒稍稍后退一步,露出身后的季绍风。
      季绍风会意,上前一步,展示出手中的空间纽。
      老约翰挑挑眉,打开看了一眼。
      他难得惊讶地睁了睁眼,人都显得精神了一些。

      检查完后,老约翰挥挥手,“快走吧快走吧!”
      柜台前的人却一动不动。
      老约翰疑惑抬头,“还有事?”

      季绍风上前,主动问道:“打听个消息——星之海的背面有什么?”

      老约翰闻言,嗤笑一声,“这老头子我可不知道。”
      “你们要想知道的话……你们不是帝国人吗?去问问诺弗勒吧!”

      这调笑的语气,引得季绍风眼睫一压,带上了几分危险含义。
      就在他抬手准备和这老头会会时,肩上却突然压上一只手。
      诺弗勒并没有多用力,却轻轻松松按住了季绍风。
      “别耽误时间。”

      季绍风顺从地垂下手。
      诺弗勒示意他提上保险箱,转身准备离开。

      嘎——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夜鸦惊叫,而后门帘被撩开,一个白衣人弯腰走了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

      诺弗勒掀起沾满油污的门帘,抬脚便要跨出去。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白衣人已经走到柜台前。
      随后,诺弗勒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雌性特供抑制剂。十份。”
      是威廉。
      诺弗勒霍然回头。

      威廉敏锐察觉到这视线,毫不畏惧地与诺弗勒对视。

      诺弗勒的眼中,有金色在沸腾。
      威廉咧开嘴,露出一口尖利的蛇牙。

      二人无声对峙片刻,被一声吆喝打断了。
      “你还买不买?还有你,买完不走,杵在那儿干啥呢!”

      诺弗勒淡淡收回视线,走到威廉身边,没理会威廉满是忌惮的眼神,随手拨了拨柜台上的货物。
      “雌性特供抑制剂……倒是好东西。”

      威廉闻言,眯了眯眼,“阁下什么意思?”
      诺弗勒似笑非笑:“价高者得。”

      威廉看着眼前这个黑袍人,忽然笑起来,主动退后一步,绅士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价高者得。”

      季绍风及时上前,给老约翰补够差价,才将抑制剂放入保险箱中。
      雄性的抑制剂是透明无色的,雌性的抑制剂则透明中浮着一层淡淡的粉,还算好分辨。

      离开前,季绍风回头看了一眼,见威廉正倚着柜台,唇角含着笑,目送着他们。
      十分具有蛇兽人的阴冷气质。

      等二人回到轻型军舰,夜已经过去一半。
      为了快些来到这里,诺弗勒特意调用了轻型军舰,轻装简从,只两天就赶到了。

      一路上,季绍风时刻绷着心,生怕那条蛇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抢走抑制剂。
      他不明白上将为何突然挑事,但他保持着顺服姿态。

      轻型军舰缓缓升空,季绍风也松了口气,将保险箱放下。

      诺弗勒站在侧边,俯瞰着地面缩小。
      他正思考着威廉为何会离开伊甸星,忽然就感觉虎口一阵刺疼。
      而后,他抖了抖衣袖,抖出一条银色小蛇。

      诺弗勒:“……”

      他面无表情地捏起小蛇尾巴,同时一把抄过了保险箱。
      果然,保险箱的侧边锁已经变成了小蛇的尾巴。

      他拉开保险箱,便发现里面躺着两条小蛇,其中一条的蛇尾巴还懒懒散散搭在侧边锁上。
      至于抑制剂……看上去似乎无一幸免。

      诺弗勒给三条蛇打了个结,缠在一起,扔到一边。
      季绍风在一旁,看到上将冰冷的表情,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诺弗勒撑着桌子,垂眼看着那三条小蛇,半晌,忽然嗤笑一声。
      “威廉。”
      他念了一声威廉的名字,而后,将三条蛇碾碎。
      细碎的光从他掌心散开。

      季绍风惊讶地瞪大眼,“他是AI?!”

      诺弗勒头也不回,“对。”
      “他背弃了《约瑟夫条约》。”
      他语气很冷,隐隐透出几分肃杀。

      “你将抑制剂带回去,送到夏鸣手上,让他继续研究。”
      “军舰指挥权由齐信与你平分,行驶路线不变,继续前往混乱战场。”

      交代完,诺弗勒扶了扶黑色军帽,道:“我与滁泽前去追捕叛逃AI。”

      季绍风恭敬应下,心里却有些奇怪。
      虽然AI叛逃可以算得上一级事件,却也不必上将出马吧?
      但他并没有质疑,顺从接过了轻型军舰的指挥权,看着黑色机甲飞出后,才原路返回。

      诺弗勒并没有打算立刻追捕威廉——以他过去几天与威廉的相处,他们谁都没能讨到便宜。
      威廉并不好对付。

      既然威廉离开了伊甸星……
      那么,就别怪诺弗勒趁机把迟宁偷走了。

      但在寻找伊甸星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十份雌性特供抑制剂是为谁而买,不言而喻。
      ……迟宁居然成年了。
      诺弗勒之前从没想过这件事。
      回想了一下那张脸,他还是觉得,迟宁长得太显小了。

      不过,都无所谓,不过是需要准备一点抑制剂罢了。

      诺弗勒眯起眼,就像是在狩猎中的雄狮。
      掌心里,小蛇留下的微光忠实地指引着主人的方向。
      你咬碎了我的抑制剂,就别介意我抢你的抑制剂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寻找伊甸星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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